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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镜急步上前伫足,脸色疑惑,不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厢,真正的苏明庐亦快步入殿,冷眼相看。
胸口被刺中一剑的任天行眸光一亮,紧紧的盯着年画,“颜儿?殷颜?”
胸口的血不停的涌冒,年画点头,纤手捂了那伤口,“是是,我是殷颜,颜儿……您的女儿……”
泪脸转向凤君晚,吼道:“凤君晚,救他,他是我爹,救他!”
凤君晚凤眸一闪,上前撩袍蹲落,右手长指飞快点了任天行伤口周边的穴道,示意年画把他扶坐起,左手贴向他脊背给他渡真气。
西院王握剑的大手微动,被苏镜制止住,轻声道:“二叔,年画是本太子的人。”
西院王点点头,走去扶了苏明庐坐落。
众人静静的看着,殿内沉静,只有年画低低的哭声。
“爹,你一定要挺住……颜儿寻你寻得好苦,你不能这样撇下颜儿。”
凤君晚收了势,向三水道:“三水,药。”
那三水早已把随身带的药丸取了出来,上前塞入任天行嘴中,才放入嘴里,“噗”一声,任天行连药带血吐了出来,那一摊殷红的血特别刺目。
三水再取了一粒药丸,被任天行抬手挡了,“不用了,没用的,活不了了。”
“不……爹爹,你不会有事的,你先把药服下,他能救你的……爹,求求你了,你不能再扔下颜儿。”年画哭道。
伸手拿过三水手中的药丸,强塞入他口中。
任天行微笑,将那药丸吞下。
“画儿……”凤君晚微敛眉,“恐怕不太好……”
她自称殷颜,那此人便是殷烨烽了,没想到他竟到天留国当了国师。
年画不停摇头,泪如雨下,“不,不能让我爹死,你的医术不是很高吗?你……身中三箭都未死,你……是不是不愿意救我爹?他可是我爹,你恨我便恨我,求你,求你救救他。”
她这般求他,那是从来没有的,凤君晚心头似掀了开裂地陷的漩涡,呼吸一紧,大手轻扣任天行脉博,片刻,无奈轻摇头,“这与吾那时不一样。”
她又怎知他当时亦是九死一生?
年画眸光冷厉的看向三水,“三水,你不是很行的吗?救人!”
三水吓了一跳,忙蹲下替任天行把脉,查看伤口,拧眉,“我……我,大师兄都没办法,我也没有办法,我……我的医术及不上大师兄。”
“你骗人!”年画纤手揪了他衣裳,吼道。
“没……没骗你。”三水看她那沾满血的手,心底直觉得难受。
画儿姐喊这人爹爹,若是这样,画儿姐当真是伤心了。
“颜儿……”
任天行沾了血的大手轻抚她脸颊,眸内泪光点点,哽咽道:“别哭,你还活着便好……都是为父不好,连累了你们……为父回去寻过你们,皆无果,华儿……华儿呢?”
年画纤手紧握着他那大手,哭道:“华儿很好,他一直与我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任天行带血的唇角咧开笑意。
“爹……您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在颜儿眼中,爹爹不是这样的人啊。”年画泪眼通红,那眼泪止也止不住。
在她的眼中,爹爹是个正直不阿之人,怎会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任天行眸内黯然,转而变为凌厉,眸光看向苏轻雪,道:“为父欠人一条命,长公主救了为父,她……大王说得没错,她蛇蝎心肠,心胸狭隘,十年前,因大王妃错怪了她而重罚于她,她便怀恨在心,暗中毒死了大王妃,嫁祸西院王……她这般还不足以泄恨,她想握大权,她一直等待时机,暗中对为父下了毒,逼为父帮她,此次大王病重,她便想出这一计……”
众人又一阵哗然。
苏明庐一震,怒目圆睁,几步至她面前,大手一挥,“啪”一掌掴了她,吼道:“苏轻雪,你好毒。”
苏轻雪跌坐落地,唇角一丝鲜血淌下,森冷讽笑,“我毒?她就不毒吗?我到底是长公主,她竟一丝不顾情面,当众将我打得皮开肉绽,令我长公主的脸面全无。”
“她事后给你道歉了。”苏明庐吼。
西院王亦怒道:“当年之事,我总觉得奇怪,但苦于无凭无证,好在大哥对我尚信任,只将我关押而已,没想到……是你,王姐呀王姐,纵然你我不是一母所生,终同为先王儿女,你,你当真毒啊。”
苏镜怔然,几乎无法相信,这一位在他心目中如母般的姑母,竟如此歹毒,竟毒死他的母妃。
心中的沉痛很快转化成怒火,几步上前,揪了那跌落在地的苏轻雪,眼底锋棱暗肆,咬牙道:“你真是本太子的好姑母啊,你****对着本太子,你心里过得去的?”
“你母妃亦不是什么好人。”苏轻雪脸色冷倔,冷哼道。
“你……”苏镜大掌举起,拧紧了眉,终没有落下,只忿恨将她摔开。
再怒,他亦知这一掌打不得,他虽为太子,但是后辈,他不想落人口实。
苏明庐看着苏轻雪,冷冷开口,“来人,拉出去,斩首,立斩!”
“是。”殿外侍卫应声入内。
“不要……”任言姜猛的扑上前,跪倒苏明庐脚下,哭道:“王舅舅,饶我娘亲一死吧……您可以将她关押,关一辈子,王舅舅,言姜求您让她活着。”
苏轻雪看着自己女儿,无言流下了眼泪。
苏明庐低头冷看她一眼,“此事,本王不相信你不知情,你自己都不知能不能活得了,还替她求情?言姜,你真自信啊,你是立了不少战功,就当真以为本王会饶了你吗?若没有你,料想你母亲亦不会那么胆大枉为,言姜,你当本王老糊涂了?”
任言姜微怔,袖下的手儿握了握,哭声不停,“不,不,言姜不知情,王舅舅,言姜真的不知情。”
这般情况,她如何敢认?
“言姜对此事一无所事,你放过她,要斩便斩我,事到如今,我愿死。”苏轻雪微闭目复又睁开,声音多了一丝央求。
“噗”一声。
任天行又吐了一口血。
“爹……”年画大惊,心头突突猛跳,“爹你不要死……”
才见面,便就是永别,叫她怎接受?
任言姜泪眼眨了眨,终是忍不住扑到任天行面前,“爹,别死……言姜不想你死。”
虽然这一切变成这样,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爹娘死去。
任天行看着她,凄然笑笑,大手拉了她,道:“都是为父害了你们,言姜,这是你姐姐……殷颜,你还有个哥哥,与颜儿是双生,叫殷华,以后,你要敬重哥哥姐姐,好好相处。”
任言姜看一眼那泪眼婆娑的年画,心底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爹,我会和哥哥姐姐好好相处的,可是,爹你不能撇下我们。”
“你们好好的便好。”任天行眸光微闪,抬眸看向凤君晚,道:“天帝,想必你就是当年那孩儿,你能回归原位,很好,我亦算对得起先帝了……那一年,崔力将还是婴孩的你交与我,一路遭追杀,是我将你放入一人家府院中,后来寻了个死婴代替……本以为事儿完结了,但多年后,我依然被追杀,我使了金蝉脱壳一计,才得以保命。”
年画泪眼一抬,抹了眼泪,哽咽道:“爹,真是你啊?”
早前她已有猜测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任天行淡笑点点头。
凤君晚心底一震,眸眼闪了亮光,道:“殷烨烽,没想到真的是你救了吾。”
是喜还是悲?
殷烨烽与殷采菱为兄妹,一人救了他,一人杀了他妹妹,当真讽刺。
想了想道:“殷采菱可是你胞妹?”
年画眸光一顿,抬眸看凤君晚,眸内闪了寒光。
任天行眸中亮光闪过,“是,她可还在?”
凤君晚眸光转了冷,“你不知她所做之事?”
“我只知当年那日是她替贤妃接生。”任天行道。
凤君晚微握了拳,唇角冷冷一动,眸光不看年画,冷道:“贤妃生的是双生儿女,是她把吾偷出来,还把吾的妹妹掐死。”
那静听的众人微有惊呼,这一件一桩事,都是令人不可思议之事,哪有不惊讶之理?
“不可能,姑姑不会做那样的事儿。”年画身子微震,瞪眼看他。
任天行亦是拧紧了眉,“怎么会?采菱不是那样的人。”
凤君晚嘲讽冷笑,“她亦承认了,殷烨烽,你会不知吗?”
“此事,我真的不知情,崔力将婴孩交给我,他吱唔了半天才说是贤妃之子,不忍交给皇后,他没有说采菱做那样的事儿。”任天行苦笑道。
“姑姑不是死了吗?”年画微诧。
“哼,她不把事情说清楚,吾决不准她死。”凤君晚道。
“画儿姐,我听二师兄说,那日送到你府上的那个殷采菱是别人假扮的。”三水插上一嘴。
年画眸光一棱,“你们入宫偷人,便是这般想嫁祸于我?”
“不是大师兄的主意,是二师兄擅自做的主……”
“三水。”凤君晚冷喝。
三水吐吐舌不敢再言。
不是怕画儿姐误会吗?为何不能说?
年画心底细微的一点淡淡喜悦绽开,看向凤君晚。
原来是这样。
姑姑没死。
她错怪了他。
任天行唇角微动了动,道:“天帝……采菱对不起你,我也活不了了,今日之事连累了颜儿和言姜,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求天帝保了颜儿和言姜。”
年画一怔,极快反应过来,原来爹说出这些往事是为了让凤君晚保她和任言姜。
凤君晚负手而立,唇角淡冷,道:“吾自会护画儿周全。”
听了他这样的一句话,任言姜低垂的眼波乍寒,紧紧咬了唇。
那一厢,苏镜喊一句,“本太子亦会护年画的周全。”
凤君晚冷笑,不言。
任天行呼吸渐弱,用力喘了气,轻声道:“天帝……言姜是无辜的,她是……是颜儿的妹妹,求……求天帝看在颜儿的份上,护了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