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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把内心深处的伤心和难过通通发泄了出来,特洛伊才逐渐止住了泪水,语气坚定道:“我不会相信顾湛他死了的,他一定不会死的.....我会一直一直在盖亚星等他回来的......”
“大皇兄?”贺阳诧异的看着他。
不明白特洛伊哭都已经哭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愿意接受顾湛已经不在了的现实......
特洛伊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但若陛下坚持认为他真的死了的话,陛下就这么认为好了,您要好好对得起他当初对您的教导,作为他的学生,把他所没能完成的愿望通通完成,成为战神带着迪亚斯的战士们,把迪亚斯所有沦陷的领星通通夺回来.......”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他死了的......”他边鼓励着贺阳,边自我安慰似的重复着。
贺阳看他这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是在自欺欺人......心里只怕是早已知道,顾湛这一回只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他想做梦——
贺阳倒也不把他的梦点醒,只顺着他的意思,许诺道:“大皇兄,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的,我以后一定会运用老师教给我的知识,完成老师的心愿......和迪亚斯的所有人一起,把迪亚斯失去的领星都夺回来的!”
这不单单是顾湛未了的心愿,亦是所有迪亚斯民众的心愿。
贺阳认为他作为一个没什么本事,但却被全国人民用最好的资源供养了两世的人,有必要舍生忘死,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为这大业添砖加瓦做出一份贡献。
“我相信陛下以后一定会做到的!”特洛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予以鼓励。
贺阳自己亦这样坚信着:“嗯——”
这是他将来必须要去做的事。
“对了,陛下,顾湛他被关押在监狱里的那三天,听说您曾经去探视过他,不知......他可有将什么东西交给陛下,或者让陛下将什么东西转交给我的?”刚刚的话题实在太过令人悲伤绝望,特洛伊不愿意相信顾湛死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借机转移起了话题。
贺阳想了想,却是摇头:“.....没有。”
他没有把关于那份罪证的事告诉特洛伊,一是因为顾湛没有特别交代要告诉特洛伊,二则是因为怕打草惊蛇让贺家察觉出什么为之警惕......
这件事,贺阳觉得除了自己顾湛刀疤脸奥卡斯以外——
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特洛伊听了有些失望,但却没有说些什么,两人互相安慰了一阵,天色不早了,贺阳的通讯器传来了来自宫里的催促,贺阳才告别了他回宫。
贺阳前脚才踏进皇宫,没走上几步,奥卡斯便推着轮椅惶急的迎了出来,在看到贺阳除眼睛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了以外,其他都好以后,他才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但看向贺阳的眼神里却仍是满含担忧——
“.....叔叔,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贺阳骤然看到他,见他这么惶急的出来找自己,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奥卡斯抓住贺阳的手,便焦急问道:“阿阳,你眼睛肿了,是哭过了吗?是你祖父给你委屈受了,还是.......”
两人异口同声开腔,说出得却都是关切对方的话语。
皇帝打从接到贺阳被贺鲲叫走的消息以后,已经整整坐立不安了一天了,尤其在这关卡,他又接到了顾湛在边星出事的消息,便更是难以安心了.....这会儿,若是贺阳再晚一刻回来,他只怕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带人冲到贺鲲府上要人了......
幸好,幸好......贺阳回来了。
“没事,祖父没有为难我,我是......”贺阳刚刚因为这事哭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奥卡斯开口。
可还不待他开口,奥卡斯便已皱眉,猜测出了贺阳是为什么难过:“那就是因为你知道顾先生的事了?”
他也是刚刚收到了顾湛在边境出事的消息——
他知道贺阳对顾湛的感情,所以在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到贺阳身边,他害怕贺阳会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害怕贺阳会害怕会难过。
奥卡斯只想在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安抚他为他遮风挡雨。
“叔叔......”奥卡斯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及,贺阳的情绪便又一次被带了上来,一下子扑进了奥卡斯的怀里,眼泪便又一次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掉:“叔叔,是我害死了老师,是我没有救他......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该不听他的,派人把他从流放队伍当中劫出来的,或者直接去求祖父.....这样他就不会死了.......”
重生以来,头一回面临本来不该这时候死的亲近之人死了。
他内疚极了,也自责极了。
奥卡斯抱着自己怀里抽噎颤抖着的少年躯体,宛如过去贺阳小时候安抚他一般,轻轻拍哄了起来:“傻孩子,这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知道会这样......这不是你的错,阿阳——”
“叔叔.....”贺阳抱紧了他。
奥卡斯看着贺阳,突然一下子想起了多年以前的自己,语调轻柔而缓慢得问:“阿阳,你难过吗?”
贺阳迷茫的抬起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看向他。
“当时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弟弟出事,我也像你现在一样难过,也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奥卡斯却没有看他,也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将话接了下去:“但后来我发现,一味的悲伤难过是没有用的,人生还需得往前看的,只有自己努力振作起来,连他们的份儿一起活下去,不断前行才是最该做的事。”
贺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奥卡斯低头也看向了他:“叔叔相信,你老师在天之灵也一定是不希望看到你为他难过的,你应该振作起来,把他没有完成的事都做完,那才是你该做的。”
“叔叔.....”贺阳渐渐在他的安抚下,停止了哭泣,欲言又止。
奥卡斯当即关切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也太过无用了。”贺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却是摇了摇头。
他终于明白理解了奥卡斯的那种无力感——
那种想要做些什么帮助别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
奥卡斯是过来人,能够理解贺阳现在的这种感觉,他长叹了口气,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你是这样,叔叔也是这样.....只有等到有一天,我们站到了这个世界巅峰,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才会有能力去保护所有我们想保护的人。”
“嗯——”贺阳渐渐舒缓了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奥卡斯说出口的话,总是让他不自觉的选择去无条件的信赖。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不管是遭遇了什么样伤心难过的事,他总是能从奥卡斯身上得到慰藉,舒缓情绪,再重新开始振作起来。
奥卡斯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少年,似是在承诺又似是在叹息,轻声说:“叔叔相信,那一天,离我们已经不会再远了。”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顾先生他们今日的牺牲的。”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
为了贺阳,为了所有站在他身后的人,他也必须要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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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贺阳的学习热情便空前的高涨了起来,刻苦得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奥卡斯没有再为贺阳聘请新的机甲实战和微操老师,而是选择了在自己闲暇的时候亲自教导贺阳,他的腿脚虽然不方便,但他毕竟是真正上过战场有过实战经验的人,当年双腿完好的,实战和微操的成绩在军中也是第一的,精神阈值的高度甚至是可以唤醒沉睡多年的机甲之王路西法,纸上谈兵教导贺阳还是够够的。
贺阳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他的奥卡斯叔叔也很厉害,虽然坐在了轮椅上这么多年了,但过去的知识不单一点儿没丢下还在不断储蓄新的知识和思路。
他的教学方式和作战思路和顾湛很不一样,都很具有自己的个人风格。
贺阳经过了他和顾湛两种截然不同甚至相反的作战方式碰撞,渐渐的也开始展开了独属于自己的新的思路,为他以后全然不同于他们的作战方式打下了极其坚实的根基。
为了照顾叶臻,给叶臻提供帮助和练习机甲实战微操的机会,贺阳特意在外面租下了一间大型的机甲练习场,有事没事就邀请叶臻一起过去练习机甲实战和微操,相互比赛着共同进步,兰瑟素来爱跟他们混在一起,看他们俩玩得不亦乐乎,心里有些不爽自己的无法介入,便也让家里请了老师开始学习驾驶机甲。
从此,走上了和贺阳叶臻一样的道路。
叶臻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心里清楚贺阳租机甲练习室是为了帮助他以后,就更加努力的开始打工挣钱了,总想着把挣来的钱能还多少就还多少给贺阳。
然而,贺阳却是拒绝了:“老师临走前,把你托付给了我,给你提供帮助照顾你,是我的职责所在......况且,就算老师不托付,其实,实际上我们家也欠了你们家太多太多了,这些就当是我的先人做得孽,我这个身上流着他们血的后人在替他们赎罪好了。”
“叶臻,是我们家对不住你,我们家欠你们的——”
认识叶臻越久,叶臻越把他当成好朋友,贺阳就越不想欺骗他。
他看着叶臻——
时常会感到愧疚,是贺家把叶臻害成这样的.....而他却也是因为贺家,才会过上现在这样好的生活的,归根结底是他对不住叶臻。
“.....其实,我早就隐约猜到一些了,你....应该和贺家关系匪浅吧?”见他坦白了,叶臻倒也不想隐瞒,直言不讳的就将自己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
贺阳颇为诧异:“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从未暴露过自己啊,就连和兰瑟相处这么久,兰瑟迄今也不知道他和贺家有关系,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家世不显赫的小贵族出身子弟。
.....怎么叶臻?
“我想着,就顾叔叔之前明面上放着的身份,也不能和别人家的孩子走得太近,去当人家的老师,而且你举手投足间,有很多地方不自觉带出的礼仪习惯和规矩,连兰瑟都及之不上,也不像是小贵族家庭出身的......”叶臻坦言。
他不是傻子,心思又细——
和贺阳相处这么久,有些事他还是感觉得出来的。
贺阳哑口无言,只得代贺家代奥卡斯道歉:“叶臻,对不起。”
归根结底,他身上流着贺家的血,就是欠了叶臻的......
“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先人的恩怨。况且,就是是父辈的事,也是我叶家技不如人才会被贺家整治沦落到了这么一个下场来,成王败寇,半点怨不得旁人......”没想到,叶臻却是恩怨分明得很:“但我希望,将来看在顾叔叔和咱们朋友一场的份上,若将来有朝一日我能够强大起来,有实力令贺家倾覆的时候,你也不要来阻拦我!”
成王败寇,弱肉强食——
这也是叶臻信奉的准则。
他不恨贺家毁了叶家,只想让自己不断强大起来,再去亲手摧毁贺家替叶家复仇.......
贺阳许诺:“若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阻止你的。”
就连皇后的位子,他也能笑着拱手相让,因为这都是贺家欠了叶家的,先人作孽后人还债,他身上流着这样的血,就是理所应当。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还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叶臻得到他肯定的答复,笑着朝贺阳伸出了手,他最怕的就是贺阳跟他打感情牌,阻止他以后继续以颠覆贺家作为他的人生目标,那样他会很为难的。
现下贺阳这么说了,他也就安心了。
贺阳伸出手与他交握,两人前嫌尽释,彼此间的友情也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