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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宁退开,笑道:“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回春水’的味儿。”
不等王昆说话,邱予宁又问:“昆哥你按时喝我给你炼制的精炼型‘回春水’了吧?”
他一开始给队里炼制“回春水”的时候,就同时开始把多炼制出来的正版“回春丸”泡进几个小瓶,每隔三天私下里塞给王昆一次,美其名曰“精炼型”。他现在还算有点钱,为王昆炼制出与他同等份量的“回春丸”,也还算负担得起的。
“按时喝了。”
王昆对比过队里的“回春水”和邱予宁专门给他一个人开的小灶后,尽管不懂炼丹,却也隐约有些猜测,不过想想邱予宁当时郑重叮嘱他的神态,他就笑笑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
谁心里都有点不宜说出口的东西,他王昆也不例外,他的身世,队友从来都不知道。
又说了会儿话,邱予宁提着密码背包要离开。
王昆这才道:“胡邦中午找过我,说要见见你。”
邱予宁皱眉,根本不予考虑:“被‘回春水’招来的吧。”说完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小窝。
王昆看他走出去,看他关门,等门关上,又看了看自己胸膛,安静的打量了几个呼吸,皱眉抬起头,用力抹了把脸,拾起极其沉重的精钢护臂护腿戴上,继续打拳磨炼体魄。
邱予宁回了屋,先洗澡,换衣休息片刻,起身后没有炼制“回春水”,而是打坐修炼基础口诀半个小时。直到精神力完全恢复饱满,邱予宁才将手伸进密码背包,意念一动,借着背包遮挡,从储物竹简中取出几包药材。这是他刚搜购齐全的一颗“补气丸”份量的药材。
“药材品质都这么差,害我两颗都不能炼成,偏还样样都贵得人心肝儿疼!奸商,奸商!”
打开药纸包,看着各种干瘪的罕见药材,邱予宁皱眉摇头。
要是有更强品质的药材就好了,那样不仅炼制“补气丸”的成功率高,效果也会更好。
邱予宁将房门倒锁上,把桌子收拾一空,再把药材一一摆放到桌上,就感到被窥探感消失。
在他炼丹时,被监视窥探感从来不会出现。其实他就算被人窥探,炼丹时也没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他炼丹的时候各种药材药渣看上去貌似很多很杂乱,收取丹药的时候,更是随时都可以借助各种遮掩来个偷梁换柱。不过那个监视兼保镖能懂得避嫌和尊重别人**,自然是最好不过。
……
傍晚,东洵市。
赵阳大步走出赵家主宅,没理会紧随身后的两个异能者保镖,径直开车奔向主宅附近的一座小型别墅。别墅精致典雅,同样有异能者高手警戒保护,里面住着赵阳的生母林晴袖。
赵阳进去后一言不发,沉着脸挥手赶走正在帮林晴袖夹菜的佣人。等佣人全都出门,客厅房门紧闭,赵阳才直直的盯着林晴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曾经毒害过我爸的第二个儿子?”
林晴袖似乎有些意外,轻轻放下筷子,温柔的看着他:“坐下说吧。”
赵阳脸色难看,脑门儿上青筋直跳,隐忍的看着她,沉声重问了一遍,又道,“不要骗我。”
林晴袖仍然不疾不徐:“阳阳,我是你妈妈,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瞒着你。”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淡淡的笑道,“来,先坐下,慢慢说,你十六岁了,以后遇到事情,千万不要再急躁。”
赵阳眯了眯眼,深深呼吸,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林晴袖轻问:“吃过晚饭了么?”
赵阳看着她不说话。
林晴袖又笑:“你爸年轻的时候脾气也倔,甚至有些桀骜,但他显得成熟,又有气度和城府。我比他大了五岁,也不曾招他待见,却仍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阳阳,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要继承赵家诺大家业,更要多留心,多跟他学……”
赵阳猛地站起身,二话不说,寒着脸转身大步往外走。
林晴袖顿了下,微微叹息道:“我没毒害过你爸的哪个儿子。只不过,在你不到两岁的时候,我派人给一个太能隐忍,太有心计的小女人下了点儿异毒。”她起身走到停住脚步的赵阳身边,“满意了吧,小倔头。走,跟妈妈去书房说话。”
赵阳没跟她去书房,凝视着她问:“你能有机会下手,我爸当时不知道那个女人怀了孕?”
林晴袖摇摇头,拉住他的手,笑着转身要去书房:“我不能去主宅,前几天你过生日,我也没能去祝贺,好久没见到你了,陪妈妈说说话。你有其它什么想问的,妈妈都会慢慢告诉你。”
赵阳看着她,自从最疼爱他的曾祖把母亲林晴袖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拿给他看后,他就明白了许多以前不解的事,更明白了这位总是对他慈和温柔的亲娘实际上最关心的是什么。
他钉子似的站着没动,看着林晴袖的笑容,毕竟是亲娘,心里忍不住微微一软,张了张口,却又闭上,沉眸缓缓地道:“你总是让别人必须听你的。”抬臂甩脱她的手,率先大步走进书房。
林晴袖眼眸一闪,更加温柔的笑笑:“这也是跟你爸学的啊。”
慢悠悠的跟着他进了书房,先给他倒了杯咖啡,“记得是你爸爱喝的,你也学着尝尝。”又坐下打量了他片刻,“比上次见,你又磨炼得结实了些,这样很好,你爸喜欢坚强努力的人。听说他这次虽然没有回来给你庆生,却把他贴身用了五年多的蟒晶钢笔送给了你?那支蟒晶钢笔……”
赵阳淡淡的打断她的话:“妈,我也不是非从你这里知道不可,你不愿说,我会马上离开。”
林晴袖脸色微微一黯,过了片刻见他面无表情,才轻轻叹道:“你也知道,二十一年前,赵家还在照海城外的惊涛镇时,糟了一场大劫。之后整个赵家只剩下你曾祖、你伯父、你爸爸、你姑姑四人,你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全都没了。然后你曾祖就带着你爸三人迁来了东洵市。”
赵阳听得脸色沉沉,他现在早已了解到那场劫难对赵家对曾祖等人的打击,他想问的也不是这个,但母亲总算没再岔开话题敷衍他,似乎愿意将知道的事情都对他说,他便安静的听着。
林晴袖抿了口咖啡,“算一算,赵家来东洵市那年,你爸才十岁,你姑姑比你爸还小了三岁,又是女流。你伯父比你爸年长六岁,却不能生育。你曾祖当时又已年近七十……你爸资质卓绝,十五岁时已经头角峥嵘,开始处理赵家事务。但你爸太有主见,也太有野心,又好武成痴,敢拼敢闯。你曾祖管不住他,担心他若出了事,赵家就断了香火,也想找个女人让他略微收收心,或许还想提携一下亡妻的娘家,便从那里给你爸选人。选来选去,就选了比你爸大五岁的我。”
赵阳垂眸听着,并不吱声。
林晴袖温柔的看着他,优雅大方,并无半点羞涩遮掩的继续道,“我被送到你爸身边之前,本以为他是个少年,应该容易哄,却忘了古时常有十五六岁就抱过儿子上过战场的凶猛兵官。你爸比我高大很多,也根本没有正眼看我。他将心思都放在赵家势力和古武功法上。还是你曾祖放了狠话,说不生下儿子就关他禁闭。你爸才为了自由,耐着性子跟我相处了一阵子,直到我怀孕。”
赵阳听得有些恍惚,他知道曾祖迫切的想要更多曾孙,也知道父亲仅比他大十六岁,但是现在听来还是觉得有点古怪。末世后常有年纪轻轻就生孩子的,但十五六岁就有子嗣的人毕竟极少。
不过,主宅里有曾祖给他录下的幼婴时的录像,录像中,父亲宽阔的臂膀稳稳的抱着刚满月的他,挺拔高大的身体在客厅中走来走去,稳健干练得与成-年男人无异。或许是经历过那场血灾的缘故,父亲当时也是十六,英挺俊美的脸上却早已看不出青涩痕迹,远远比他现在要成熟得多。
林晴袖揉揉眼角,继续道,“我怀了孕,却仍知道自己不受你爸看重。还好,你曾祖就盼着你出生,对我有求必应,我才有机会从娘家慢慢挑选和培养心腹。你爸对家里人并没太防着,所以等你出生时,我已经大概查清了他私下里身边都有什么人能接触到。还好我先一步着手,才慢慢捋清了头绪。那个女人是真能忍,我都不得不佩服。她应职到你爸身边,从你爸十四岁时开始等机会,不显山不露水,一直隐忍潜伏了三年,等到你爸十七,她才紧紧抓住机会爬上你爸的床。”
林晴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可惜呀,你爸对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有好脸的。事后确证她没有怀孕,就没再理她。那时你才刚刚一岁,还没有觉醒异能,我绝不能容忍一个与你年龄相若的弟弟出生。所以,等那女人伤心辞职,掩面离去,你爸也完全没理睬,我就继续秘密的查着。一查可就吓了一跳,她怎么就怀了孕?后来我才弄清楚,她那晚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成功瞒过你爸藏了他的精-液。直到最后假装伤心的远走他乡,才隐姓埋名的悄悄去做了受孕!”
赵阳握了握拳头,面容也冷了下去:“我爸就没发现?”
林晴袖失笑:“你爸又不是神,那时也刚刚十七,事业和古武都没能有成,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再说,他不好女色,心思全都没放在这种小事上,而且也太自信,那种柔弱的想靠近他的女人,满眼都是类似的,他瞥都不瞥一下,哪会放在眼里?自然没可能费心思一直派人盯着。”
说着,笑容更温柔了些,“说来这都是命。那个女人有心计,有手段,却到底小家子气,又怕露出马脚,以至不敢接触赵家人,所以不知道你曾祖想要曾孙想到什么程度。她倒也小心,还交了男朋友,又鼓动男友带她去别的地方生活,到了地方又设计让那男友出轨,娇娇弱弱的伤心分手,隐居起来安心养胎。可惜她不知道,她能这么安稳,除了她自己的能耐,还有我动用所有私人力量给她悄悄保驾护航,也给她抹除所有痕迹。我就一直那么悄悄的盯着她呢。”
赵阳知道她的手段,沉着脸深深看了她一眼,安静的继续听着。
林晴袖微微低着头,优雅的往沙发上靠了靠,“可她毕竟怀着你爸的骨肉。我虽然想对她动点手脚,但也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也只是占了你爸没有在意的先机。等你爸稍稍分点心,我的动作必定会被他察觉,我若真那样做了,到时犯的可就是谋杀赵家子嗣的重罪。刚好,我正迟疑不定的时候,就从晚上喝的睡前燕窝里发现了点儿好东西。我把那碗燕窝留着,费了点手段才把里面的好东西提取出来。”
赵阳眼眸一凝。
林晴袖感慨,“所以我才说,这都是命。我那时是水异能三层,能察觉出那种异毒都是侥幸。何况仅仅木异能二层的那个小女人?她都喝了下去。但喝下没多久她就察觉自己中了毒。这回连我都不知道她逃去了哪里,也不知她怎么逃的。但那种异毒,只要喝进肚子里,如果没有实力抗衡,就会被抑制和破坏掉身体异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逃不掉。所以我也安心了,又生怕再查下去被人发觉,就收了人手,没再去继续查。可怜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算本是天生异能之体,在娘胎里中了这种毒后,身体异能也得废了,只能做个普通人。”
赵阳听得眼底冷光直闪,脸色也极其难看,突然沉声问:“谁向你燕窝里下的异毒?”
林晴袖噗嗤一笑,“还能有谁。那种珍稀的异毒,包括我在内,一般人都没有能耐弄到手,赵家里能给我下这种毒的,也只有那位年幼丧父丧母,被爷爷宠着,被两个堂兄疼爱着长大,任何出现在堂兄身边的女人都是她阶级仇敌的女人了。不止是我,你伯母也曾险些被她害过……”
赵阳脸色一变:“是我姑姑赵尹纱?”
赵尹纱的父亲和赵承骏的父亲是亲兄弟,都是赵勋的亲儿子,也一起死在那场血灾中。赵阳想起那个清冷孤傲的宛如高贵公主一样的美丽女人,狠狠咬了咬牙,“你后来没再被她害过吧。”
林晴袖笑得温暖,“没有,我小心着呢。只不过,后来你九岁,那个孩子大概也七岁的时候,赵家似乎发生了什么我没能知道的大事,你爸突然发现那个孩子的存在。你也了解你爸的傲气,他不生儿子则已,一旦生了,无论喜不喜欢,他都必定会护着。所以我被你爸讯问时知道瞒不过,就什么都说了,异毒也说了,然后被你爸赶出了赵家。看你爸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到你,他必定不会再容我活下去。他疼你,你也要好好亲近他。不过,我至今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孩子没被带回来,也再没有任何消息……”
赵阳沉默很久,突然站起身说了声“我回去了,你多保重”,大步往外走,出门时又道:“我爸到现在都还在找他……我也是刚听曾祖提起。还有,曾祖想让我去别的地方历练一段时间。”
林晴袖微微蹙眉:“要去哪里?”
赵阳没回答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