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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宗宪得知严鸿与海盗谈妥,他身上最大的包袱,此时算是大半成功转移到了严鸿头上。他与严鸿交谈几句,又说写给四川梁子夏关于打听夏紫苏师门的信已经送出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说来说去,胡宗宪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小相公风流倜傥,胡某佩服的很。不算这汪伊人故事,便是如今您的房里,还有位佳丽等候呢。”
严鸿一听佳丽,心道这又是谁?难不成是紫苏自己回来了?他急忙跟胡宗宪那告辞回房,来到自己的房门口时,却见耿金铃正端着个盘子也要进房。他便问道:“金铃,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房看看吧,奴家姐妹刚回来,房里就不知从哪来了个女妖怪,金头发蓝眼睛,说话怪腔怪调的。这还不说,一见了你给奴家买的蜜饯果子,就像见了她亲爹似的,死活不撒手,吃起来没够。一大盘子一眨眼就下肚了,现在还要,这是多久没见过吃的啊。这还不说,都是女人,她……她还对奴家姐妹动手动脚的,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女人,我真想拿鱼叉扎她。”
严鸿听这描述,心道:难不成是克里希?这个尼德兰的百合,见了这对姑叟,两眼冒光,倒也是情理之中。幸亏自己回来的早,否则,要是被个女人给牛头人了,岂不冤枉?他当即推门闯入,正看到花月仙见鬼般的跑了出来,口中道:“你这蛮婆,好无道理,都是女人也不能没个分寸。若不是看在老爷份上,非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不可。”
在她身后,克里希穿着皮甲,迈着那修长的玉腿,走了出来。口中道:“亲爱的月仙,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放下一些陈腐的成见,做一番深入的交流。你就会知道,你走入了何等美妙的……”她正说着,抬头看见严鸿,脸瞬间一红,猛的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严鸿,狠狠的亲了几口道:“感谢上帝,终于让我又见到你了。”
自那日壕境分别后,克里希算是交上了好运。索萨等人对她另眼相看,颇多照顾。更帮着她黑了一艘西班牙的商船,劫了一笔金币。后来听说严鸿遭遇海难,生死不明,她率领船队几番寻找无功,索萨等人的态度便有所冷淡。几乎在一段时间内,让克里希的部队陷入绝境。多亏后来传来确切消息,严鸿得救,已经赶往杭州。这帮人对她的态度才再度好转起来。在那些尼德兰流亡者中,她的名声窜升的极快,更有不少同胞带舰来投。如今她手上也聚集了近二百人,共有四艘舰船。
这几起几落。也让克里希明白,自己的地位和实力,并非单纯来自于自身的奋斗,更多的原因是来自钦差。那些人拿自己当了严鸿的青妇,所以对自己格外看重。反之离开这个靠山,目前的自己还是寸步难行。
而后在台州之战中。她的舰队帮着戚继光,在象山海岸,把辛五郎的船队打了个干净,也让她通过掠夺辛五郎的留存物资,发了笔小财。单是倭国的船只便抢下好几艘。这些虽未必适合尼德兰舰队,但拿去卖给其他商人,也是大有赚头的。等料理了舰队的事,她一方面想见严鸿,一方面更想见夏紫苏,居然不顾一切的冲到杭州来找人。
按说她着模样,外加身穿甲胄,腰配火枪,不被胡宗宪抓起来才有鬼。多亏她中文顺溜,口说是来找严钦差,更有陶智、邵安二人是认识她的,这才解释明白,让她在内宅等人。胡宗宪见严鸿居然连佛郎机女人都招惹,不禁暗笑他生冷不忌,因此方才那表情也有点古怪。克里希进了内宅才知严鸿还未回来,左右也无人陪伴,甚是无聊,结果找出了严鸿买给花、耿二女的蜜渍果脯,大吃特吃。
这时节的中国糖是重要的出口创汇产品,西方能吃的起中国糖的都得是贵族,君主。他们炫耀身份财富的方法之一,就是吃中国糖,从茶到咖啡,哪个离不开糖,这也导致了牙医这个行业在欧洲的蓬勃发展。克里希自从为祖国奔波筹款,衣食等方向都很简朴,像这等口腹之欲更是讲究不起。如今一吃上这中国糖腌制的蜜渍果脯,顿时上了瘾,把两个女子的存货吃了个精光。等到今天她们回来,她索性就开口讨要。又加上这对姑叟相貌出挑,让她犯了老毛病,不但要吃的,还想要人。这对姑嫂武艺虽然也不错,比不得克里希人高马大,力道能抵她们两个。所谓一力降十会,金、耿二女又不敢随便用利刃伤人,差点被她摁倒得手。只得赶紧托言拿更多的蜜饯,好歹脱身,不然险些贞洁不保。
严鸿苦笑不得之余,狠狠地道:“你这女人,连本钦差的墙角都敢挖,简直太不像话了!今儿若是饶过你,我大明朝的威风何在!”说罢双手加力,抱着这西洋美人就直接滚到了一处。花、耿二女虽然这段日子夜不空枕,可是严鸿在大白天和一个在她们眼里如同妖魔的女子做这勾当,还是让她们觉得难以接受,忙携手逃了出去。
等到风波平息,克里希问起夏紫苏,严鸿说她回了师门。克里希一听师门二字,怒道:“那帮可恶的修道院嬷嬷,是她们强迫夏回去的么?她们抓她回去,会不会用石头丢她,或是对她施用烙铁,甚至烧死她?该死的,我觉得我们在这干等可不行。我们马上集合人马,冲到四川去,把紫苏从邪恶的宗教裁判所拯救出来。若是你身为贵族不方便调动直属人马,就让我的人下手好了。”
严鸿只得又为她解释了半天,夏紫苏的师门欧洲的跟宗教裁判所或者修道院,一个嘉靖通宝的关系都没有,确实是教授她的老师和学院,才算把其安抚下来。克里希又说道:“自从听说老船主可能遇害,木腿和独眼他们,就有点不太稳当,总想着也跟辛五郎他们那样来大明抢劫。幸亏索萨还能压的住局面,如果他们敢这样做。索萨将拒绝他们的船在澳门补给。只是如果老船主真被杀了,到时候怕是索萨也坚持不住,只好默许他们自由行动。”
说到这,她偷眼看了眼严鸿。见对方没什么表示,她才说道:“不过你放心,不论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我希望大明这边能尽快为我提供好港口,并给我们土地修建火炮作坊,我想我们还能建立一个造船厂。只要有了兵船武器,就足以压制索萨那些人。”
严鸿点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回头我给你拿笔钱,你先用着,至于地方么。只要是浙江省境内就行。我跟胡军门说一声,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我把汪直的事处理完了,就给你这些部下讨个出身,让他们在大明朝也领个官职,再让你的作坊光明正大。到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
自这日起,严鸿便在行辕内,乐享逍遥,有三个美人服侍在旁,说不尽的惬意。过了半个多月,海盗们的银子也送了过来。这几船金银,足足一百多万两。折算成公制得有好几十吨。虽则体积不算特别大,但用挑子就得有好几百担,占天占地,也是不好瞒人的,只好对外说是徐海捐助的军饷。接收时,没雇力夫。一水儿的标营兵卒搬运,两营戚家军护卫,一个个刀枪在手,怒目圆睁,谁往前一凑合。便要立即驱逐。如此戒备之下,倒是没出什么闪失。可是下一步北运的话也是麻烦,毕竟道路遥远,虽则俞大猷武艺高强,但自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路上万一谁下个黑手什么的,也不好办。
此时那位史得恩史公公自告奋勇,献计献策。他的杭州织造,每年所产的贡缎,是要北运京师的。可是今年他已经得了秘旨,贡缎免运,悄悄留起来,等着开海后,直接卖出去,不过这事别人不清楚。之所以史公公果断站在严鸿这边,也是因为这秘旨的关系,他可一心想做市舶司的提督太监呢。织造局往年北运贡缎,也得使用漕船,派兵丁押运,毕竟绸缎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能直接当货币用,但距离货币也只一线距离。这次他就提议,还用漕船运贡缎,只是表面一层是缎子,其他地方连压舱在内,一律用金银,以此来瞒天过海,士兵也可以光明正大上船押运。
胡宗宪与严鸿当下调度安排,由俞大猷带五百名心腹精兵押运,将岸、陶智、邵安三人带领锦衣卫一百二十名,混在船队里,扮做士兵,押银北输。另外再派出心腹人,骑快马进京报信,请京师方向,做好接收。
至于严鸿便在杭州继续过他的神仙日子。他派人散出去风声,说是钦差到了号称富甲大明的浙江省,却是没捞到什么油水。心里十分不满,一心要找只肥羊出来斩,只等谁冒头就收拾谁。
这话也不是说说而已,那日在杭州摆破靴阵的秀才们,后来不知怎的,果真被他访出了首领。三个带头闹事的秀才,每人本来收了豪商二百两银子,想着这是笔天降横财,结果没高兴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劣迹。不是勾搭寡妇,就是私自出海,有通倭嫌疑。而且据说证据确凿,无从回护。康汝霖也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开革了三人功名。
这秀才之所以能够耍横,靠的就是头上的功名,如今功名一去,成了白身,自家的赋役免不了,官府每月发的钱粮也没了,这还不说,官府先是把人抓去一通大板,接着号枷数日,再狠狠的罚款,把原来的老本也都折了进去,这下连生活都有点有要成问题。这三个秀才里有两个已经定了亲,听说自家未来姑爷被革了功名,那两家亲家便打发人上门来退了婚,这三位秀才可以说是被从天堂打到了地狱,日子凄惨无比。
这三位秀才也并不是那杨继盛或海瑞一般铁骨铮铮的人物,到了这一步,眼见不是头,只得托人找到康学官,请他老人家去严大钦差面前告个饶,我们知错了,我们有眼无珠,前番得罪了钦差大老爷,念在我等无知份上,高抬贵手,别再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