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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忠看着二李的背影消失,尴尬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卢利,他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坏,自己找个什么办法开解他呢?“利哥,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你刚走,那个欧小姐又来了。().这回还是查账,不过咱们的账目清楚明白,她没发现任何问题。呵呵……,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是挺不满意的似的。”
“嗯,还有什么事?”
“也就是这个还值得一提了。其他就是生意上的事,哦,住在附近的朱先生一家人来过一次,这回是带着女儿一家人来的,没见着你还听觉的遗憾的呢。”
卢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胥云剑,我临走之前让你和阿猫带着礼物去那个什么孤儿院,你去了吗?”
“哎呦,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得死死的!”胥云剑傻笑着挠挠头,说道:“东西我都买了,都堆在你的卧室,就差给送过去了。这几天忙,我没顾得上。”
卢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讷讷的骂道:“你们就没有一个是能办事的!阿忠,你给我打电话,雇一辆车,然后我去一趟。”
“行,我这就打电话。”
这边打电话安排,卢利举步上楼,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嚯!好多纸箱子啊!十五六个箱子凌乱的堆放在室内,空气中一股隐隐约约的霉味,打开来看看,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布偶娃娃,花花绿绿的样子煞是可爱,他却一个也叫不上来名字。
翻开其他的箱子,有一本一本的图画书,很多还是全英文的,“胥云剑?你上来!”
“又干嘛啊?”
“你买这么多英文的干嘛,你看得懂吗?”
“我看不懂怕什么,我也不看,都是给孩子的。”不等他说话,胥云剑抢着说道:“我问过人家了,香港很多地方都讲英文,不点不点小的娃娃,就能听懂英文,这些书他们看着没问题的。”
卢利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道:“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卖书的那个人告诉我的。”
“你缺心眼儿啊,人家拿你当傻子呢!反正你买了书,人家赚了钱,还管你看得懂看不懂?”
“哎,还真是的呢?”胥云剑真有些傻了,“那怎么办呢?不行找逼剋的退了去。”
“你遇事学会动脑子行不行?我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不是拿去给大学生看!哎呦,你可真是……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胥云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小小,你有火别冲我发行不行?我招你惹你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孩子们看不懂,就是他们看不懂,那不是还有老师了吗?”
“干嘛,我现在连说说你都不行了?”
“说也得我有错你才能说,什么叫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怎么没有长进了?你一走这么多天,店里的生意谁帮着你看着的?你少拿我当盘菜,想夹一筷子就夹一筷子的!艹,你真是不知所谓!”
“哎?”卢利不及说胡,胥云剑已经先一步下楼去了。弄得他又疑惑又尴尬,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呢!正要追下去,火锅店外来了汽车,他也顾不得多说,抱起箱子下楼,放进车内,来回几趟,把东西装好,“走吧,九龙,郭朗街的康慈孤儿院。”
一路开车到了目的地,把箱式汽车开进孤儿院大门,停在空无一人的艹场上,卢利刚刚下车,就见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朱爱容嬷嬷和一个男子迎了出来,“对不起,请问你是?”
卢利舔舔嘴唇,用发音不是很标准的粤语说道:“朱嬷嬷,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我姓卢,来自大陆,您还记得我吗?”
“……”朱嬷嬷瞪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了,“您是不是参加过搏击大赛,中途曾经来到这里,为孩子们买了很多玩具的那个善心人士?”
“您别叫我什么善心人士,不过是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一下孩子们罢了。()哦,我这一次来,还是买了些礼物,送给他们。我不知道您这里的流程,就匆匆忙忙过来了,希望不会造成麻烦。”
朱嬷嬷和煦的一笑,他的到来确实是给人家造成了麻烦,这是出于一种无知:这种善心人士的捐款、捐物,都要通过当地社区的慈善总会进行发放,当然也可以由捐助人指定发放目的地,但同样是要经过慈善总会的,像他这样自己提着东西登门的,却是一个都没有!“那,您是姓卢的,是不是?”
“是。”
“那好吧,卢先生,您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在院内的储藏间,我们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安排人发放给孩子们的。”
“行,我明白了。”卢利笑笑说道:“您能告诉我在哪里吗?我搬过去。”
十几分钟之后,卢利擦擦手上的灰尘,向朱嬷嬷一笑,“嬷嬷,可以了。”
“辛苦您了,卢先生,请到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带您在孤儿院中参观一下,好吗?”
“当然好,只是,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您放心,不会的。而且,孩子们也很愿意和卢先生这样的善心人士交往的。见更多的人,于他们的世界才能更加丰富多彩。从这一点来说,即便是一个人始终空着手到来,只要能给孩子们讲一讲外面的世界,对他们而言,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卢利点头站起,“那么,朱嬷嬷,我们现在就去,可以吗?”
朱嬷嬷一笑,随同他站起来,“卢先生,这边请。”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一边走,女子一边为他讲述,孤儿院虽然是她作为院长,实际上是以九龙区慈善总会的名义兴建和运营的,每一年都会有相应的款项下拨,但这些钱仅仅能够维持孤儿院的曰常生活,其他的教育经费和活动经费则要靠很多社会上的热心人士来帮助筹集了。
“类似的孤儿院在香港有很多,好在如卢先生这样的沈善心人士很多,所以运营起来,还不能算很大的负担。”
“那,如同您管理的这家孤儿院,每一年能够收到的善款有多少钱?”
“总在70万上下。”
卢利点点头,心里暗暗盘算,嘴上问道:“那,有多少孩子呢?这些孩子都是哪里来的呢?”
“绝大多数是弃婴,还有一些是生来就有残疾的。”
“年龄呢?”
“年龄在四到六岁之间的最多,……”
“四岁?这么大了还被家长遗弃吗?”
“不,他们都已经在孤儿院呆了四年了,正如您怀疑的那样,可能不会有人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扔到路边吧?大多数都是刚刚出生就被扔掉了的。”朱嬷嬷站住脚步,推开一扇门,立刻有孩子们的欢笑声传入耳中,探头看进去,孩子们正在嬷嬷的带领下学画画,手中的画笔在纸片上动作着,一张张青涩可爱的图片从无到有的诞生在孩子们完全不精到的手指间。。
听见声音,一个女子款步行来,微微鞠躬行礼,“院长嬷嬷。”
“赵嬷嬷,你好。这是卢先生,上一次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位爱心人士。”朱嬷嬷介绍了一下,对卢利说道:“卢先生,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进去,和孩子们交流一下的。”
卢利也不客气,走到一个男孩子身边,盘膝坐下去,那个孩子一抬头,真是吓了他一跳!这个孩子少一只眼睛,而且不是后天的伤残,而是生来就没有!原本应该如黑宝石般闪亮的左眼,是一块整洁光滑的皮肤,除了这让人有些恐怖的一点之外,倒是个蛮漂亮的小家伙!
孩子偏着头,用仅有的右眼瞄了他一会儿,重又低下头去,在画纸上涂抹;卢利暗道可惜,多可爱的孩子啊,怎么……,这是怎么造成的呢?看着孩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反而踌躇、惊惶起来,怯生生的鼓起一点勇气,说道:“你画的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嬷嬷。”孩子笑一下,画好最后几笔,把画纸一展,“啊,我看出来了。确实是嬷嬷。”实际上他没有看出来,只是逢迎孩子的说话而已,“你喜欢画画?”
“是的。”男孩子点点头,再次偏着他瞄着他,说道:“您是新来的善心先生吗?”
“算是吧,可我不敢以善心人士自居,不过是有一点点能力,愿意为更多人提供一点帮助而已。”
孩子笑了,“谢谢您,先生,这个送给你。”
“给我?”卢利真觉得有些感动了,心中蓦然升起硕大的暖流,接过画纸看看,遗憾的咂咂舌头,他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一幅嬷嬷的画像!“太感谢你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卢利,来自大陆。”
“我叫丁磊磊。”孩子抓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这几个字,“您是……来自大陆?这个国家在哪里?”
卢利为之愕然,他没想到这家孤儿院的孩子会连大陆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大陆是一片更广袤的土地的总称,正式的名字叫中国。你不会连中国都不知道吧?”
“…………”
“那里是所有炎黄子孙的祖国,也包括你、我,还有其他的这些孩子,我们都是中国人。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明白的,嬷嬷教过我们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孩子一笑,又问道:“那,大陆在哪?”
“大陆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大陆。这种特殊的称谓,是香港人专门用来形容祖国的;嗯,这种说法你可能不明白,我举个例子吧,你知道台湾吗?对我们大陆人而言,也有很多人管那里叫宝岛。只要一提到这个名字,就都知道指的是台湾。”
“我懂了,就是代称。”
卢利呵呵一笑,“对,就是代称。不错嘛,小家伙,很会简略用语。”
“那,大陆好吗?”
“好!特别特别好,若论经济和生活享受,可能暂时还不及香港,不过未来就不同了。我想,总有一天,那里会很好很好,成为不次于香港的一个伟大的地方的。”
“那,大陆的孩子呢?他们好吗?”
“嗯,这个问题啊……”卢利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才愕然发现,周围的孩子都靠拢过来,仰起小脸儿在听他们说话呢,“哎呦,怎么来了这么多?”
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卢利也笑了,“好吧,就给你们讲讲大陆的孩子。该从哪儿说起呢?嗯,别人不好说,拿我自己举例吧。”他仰起头琢磨了片刻,开始讲述,“我是跟着我舅妈长大的……她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虽然有时候会打我,骂我,但那都是因为我的顽皮,而且啊,每一次打我,她都会心疼得了不得!我还有两个姐姐,都是比我大的,她们经常和我恶作剧……”
听他说到姐姐在冬天的早晨和他顽皮的嬉戏,孩子们乐不可支!
卢利的讲述在继续着,“还有一个妹妹,生于1966年,她是我见过的最顽皮的丫头,成天没有一刻是能老实的,除非是在睡觉的时候。哦,顺便提一句,小妹小时候很有意思,她的婴儿床在我的小床旁边,每每夜里尿了床,就会挤到我的被窝中,那时候,只要摸到她阴湿又冰凉的小身子,我就得赶紧起床。把她床上的褥子拿下来,放在炉子边烤——等到早上睡醒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尿搔味儿。”
孩子们更是大笑有声!就连站在门口的两个女士也为之莞尔。
“至于我们这些孩子进行的游戏,也是很有意思的。”他低头找了找,拿起几张没有用过的画纸,当着孩子们的面叠成小小的三角型,“我来做给你们看看啊?”
这本来是用烟盒进行的游戏,眼下没有道具,只得用它来暂时替代了,正常而言,是把三角形的纸片放在地上,另外一个人用手中的同样的三角形从侧面连煽带拍一下,要求是把对方的三角翻过来,即算赢。
比较难的是接抓,可以多人一起进行,每人亮出自己的烟盒,以分值高低定先后出手的次序,玩法如下:手心向上,把三角在手心摆好,直或斜的放好,然后将烟盒抛向空中,同时手心翻转,以手背来接。初次玩的孩子根本接不住,烟盒落得满地都是,这就算输了,要换其他人来玩——这个过程叫‘接’。
若是能够接住,自然进入下一个环节,再度把烟盒抛起,手心调转朝上,在空中把落下的烟盒一把抓回,这个过程叫‘抓’。
这只是最简单的玩法,后来觉得不过瘾,开始加了花样,例如在抓的时候,要求故意掉一个不能抓,这叫固定掉一;也有事先讲好抓几个、掉几个,这叫抓几掉几;接抓烟盒是需要一点杂技的功夫和天分的,当然,这其中有高手,也有低手。高手如卢利,每天带十几张三角出门,回来就是满满一裤兜子;低手如狗立,经常是输得一塌糊涂,好在他和卢利最是要好,每一次后者赢回来的三角,大多进了他的口袋。
把纸片在手心逐一码放整齐,手一扬,纸片飞起,手背翻转来重新接住,随即再一振,纸片再度飞起,这一次又改为用手心来抓——他也是有意炫耀,手心、手背不停翻转,一摞散落的纸片好像被粘住成为一体的一般,在空中来回飞舞,飞起、落下;再飞起、再落下,看得人眼花缭乱,如同演杂技一般!
孩子们由衷的鼓起掌来,“哇!好棒,太棒了!”
卢利把纸片重新收好,逐一打开来,又变成了一张张可以重复使用的画纸,他挪动一下坐得有点发酸的双腿,站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我再来,好吗?”
“好!”只是这片刻之间,孩子们纯真如水晶般的小小心灵就接纳了这个陌生人,“再见,先生。”
卢利笑着转身,蓦然一愣,门口除了两位嬷嬷之外,还有一个人,赫然正是欧晨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