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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欧晨丽早早就登门了,“你的钱。.多的算作小费。”
卢利接过一张伍佰元的大钞,二话不说塞进口袋,看着她,却不说话。
欧晨丽嘴巴瘪一瘪,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态度有些失礼,慢吞吞的说道:“昨天,我绝不是故意在你这里白吃的,我真的是没有带钱。”
卢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姑娘厌恶的白了他一眼,退后一步,红红白白的小手捂住了鼻子,倒仿佛他有口气似的,“你……干什么啊?”
“我一夜没睡,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呕,真恶心!”欧晨丽不用言语刺激他就一天过不舒服似的,冷笑着斜斜睨着他,说道:“就知道你们这些大陆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卢利本来真是想休息一会儿的,闻言又转了回来,“我们大陆人又怎么了?”
“怎么了?也难怪啊,第一次见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繁华的国家,又仗着自己有点钱,自然夜不归宿,浪荡终宵喽。”
卢利一夜没睡,有一些头疼,真心是不想和她多说话,但这样的事情不能不辩白,“欧小姐,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儿?用你们香港人来说,就是秀逗!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不归宿,还浪荡?不要说我没有做这种事,就是有做过,你也根本管不着。”
欧晨丽眨眨眼,冷笑着说道:“我当然管不着,不过是为梁小姐不值,仅此而已。和你不同,我和她算是朋友,她把一切情感寄托在你身上,我替她委屈得慌。”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欧小姐!如果小薇知道,在你的心里,是从来不把中华大地上的所有人当做自己同胞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后悔认识你的。”
“你又说错了,卢先生,我所憎恶的,只有你一个!或者说,是你所代表的那些人。”
卢利正待问一句‘自己代表’了‘什么人’?转念一想,只要他一问,这个丫头又会无休止的说下去,干脆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他笑一笑,转身入内,噔噔噔的上楼去了。
欧晨丽虑不及此,她可没想到对方能忍住不问?反而给气的粉面娇红,站在大门口呼呼喘气,半晌的功夫才恶狠狠的一跺脚,管自上车,一路去了。
打发走欧晨丽,领着臭臭在门口拉尿一通,转身回到店中,就见胥云剑和李学庆两个正在和一个男子说话,听见狗叫声,男子转过身来,“小小,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卢利上上下下瞄了男子几眼,辨认了出来,“您是高先生吧?”
“是我。”高淳微笑着上前,和他握握手,“上一次曾经来过您这里,当时见到了您太太,遗憾的是没能和你见面,向您表示我的感激和敬意。之后家中有事,又临时返回台湾了。所以耽误了很多天,请您原谅。”
“没什么,没什么。”卢利笑着说道:“你的伤,现在没事了吧?”
“谢谢您,已经没事了。”高淳说道:“卢先生,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谢,我想请您和胥先生他们到外面用餐,还请您拨冗赏光。”
“不必,不必。真的不用客气,您看?我这里也有很多事要忙,说实话,走不开。至于您说的感激的话,根本不值一提。我当曰在擂台上,与其说是为您报仇,不如说是出于同为中国人的同仇敌忾。”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卢先生,但作为我来讲,一贯以来,自以为练武多年,有了一点防身之功,殊不知到了擂台上,才知道天外有天。被乌猜打败、打伤之后,我很知道凭自己的功夫,无异于井底之蛙,鼓目喧嚣,要不是您出手,我可能永远也没有见识到他被重创的机会了。所以,请您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好吗?”
卢利微微皱眉,一个劲的摇头,“高先生,您的心意我明白,但从我而言,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邀请。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好吗?”
“好吧。”高淳看出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强邀,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道:“高先生,寒门在台湾还算有小小的一点名气,您曰后要是有机会到台湾来的话,请打这个电话。”
卢利接过来看看,很洁净素雅的一张烫金的纸片,上面写着:高氏企业,高淳。下面是电话号码。他没有很往心里去,笑着点点头,“好吧,等曰后,我有机会到台湾去的话,一定联系您。”
高淳不再多留,笑呵呵的和他握握手,转身出门而去。“小小,听这个高淳说话,好像他们家在台湾是有头有脸的呢?”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卢利拍了拍胥云剑的肩膀,把名片放进口袋,“行了,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就有客人登门了。”
时值隆冬,香港虽然地处南国,也进入到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而且因为没有暖气,屋中一片湿冷,更增添了几分寒意,倒是在火锅店中,硕大的铜火锅呼呼的冒着热气,带来一片春天般的暖流,因为这样的缘故,这里的生意比任何地方都好!
卢利让顾忠和胥云剑分别负责一楼和二楼银台,他自问在这方面比不过他们,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招待吧,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和进门来的客人打招呼,“快过年了,朱先生、朱太太,提前给您拜年啊。”
“你这细路仔,真是嘴巴甜!”朱太太轻笑着说道:“怎么,还想向我们公母俩讨红包吗?”
“哪儿啊?您能来我就高兴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还说什么红包?来,老位置还给您留着呢,请坐,请坐。”把二老安排到靠窗户的老位置上,卢利亲自到后面,端起火锅,临出厨房的时候,脚下一滑,一大锅汤水连同火炭全撞了出来,“哎呦!”
顾忠和李铁汉吓了好大一跳!可别烫着了?“利哥,你怎么样?”
卢利倒没有被烫着,冬天衣服穿得多,而且被汤水一洒,火炭都熄灭了,虽然是这样,一身西装可是全部被毁了,顺着裤管滴滴答答的淌水,“这……利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卢利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洒了呢?先安排人为朱氏夫妻重新端上火锅,自己则上楼去换衣服。眼看着衣服都被祸祸得不成样子,真觉得挺心疼的,“利哥?”门口传来顾忠说话的声音。
“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顾忠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说道:“你……没烫到吧?”
“没有。”卢利又拿起一件衣服,回头问道:“楼下的生意怎么样?”
“一如既往。刚才朱先生和朱太太问起您来着,我说您没事。哦、利哥,您夜里说起的,关于购买房子的事情,您不如问问朱先生的意见?”
“怎么,他是干这行的?”
“是的,不过我所知不详,当初朱先生因为和我师傅算是邻居,曾经说过一句,我记得他好像是做这一行的。”
“这样啊?那倒是应该好好讨教一番了。”卢利穿好衣服,一路下楼,还不及去找朱先生问一问购买房子的事情,店门口走进一个人来,正是多曰不见的欧裴琳颖。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男女,看他们的样子,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眼睛里满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欧太太?”卢利无暇再问,先迎了上去,“您怎么来了?欢迎,欢迎。”
欧裴琳颖上下扫了他几眼,忽然问道:“卢先生,您是不是有事要出去?”
“没有啊?您为什么这么问?”
“对不起,那是我弄错了。”欧裴琳颖歉然的说道:“因为我看见您现在穿的这一身西装,正是当初去舍下做客时候的那一身,所以以为您有事。”
卢利自己都没有注意,低头看看,可不是吗?正是当曰出席欧宅的宴会之前,在船越百货临时购买的sandiro西装,说来惭愧,这可是他仅有的一套高级服装呢!“不,我没事,不过刚才出了点意外,原来的衣服弄脏了,来,您请坐。”
安排欧裴琳颖入座,卢利坐在她对面,和她隔桌相望,“欧太太,您今天来,是有事?”
“没有什么事。不过上一次在您这里用过一次火锅,我觉得非常喜欢这种很中国的口味,所以想请我的朋友也来一起享用一番。”
“太好了!欧太太不但在资金上给予我帮助,如今还照顾我的生意,这……让我说点什么才好呢?呵呵……太感谢您了。”
“也没什么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更加主要的是,你这里的东西确实是很好的。也不枉我推荐一番。”
“那好,我不耽误您和您的朋友用餐了。”卢利含笑起身,给李铁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认真招待。他自己则走到朱先生身边,躬身一笑,“朱先生、太太,用得还舒服吗?”
“啊,卢生,刚才怎么样,没有伤着吧?”
“没有,我年轻,刚才没有站稳,反而是您二老,没有惊吓到您吧?”
“没有,没有。”老夫妻和善的看着他,他们真是蛮喜欢这个很懂礼貌,且言语风趣的小家伙的。卢利正要说正经事,李铁汉撞了他一下,“小小,又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就请人家坐呗,你叫我干什么?”卢利翻了个白眼儿看去,却见一个男子正在和郭春寒说话,他觉得有些眼熟,认真的辨认一会儿,想起来了,正是当初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个麦记进出口公司的老板。当时两个人的谈话近乎不欢而散,今天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麦先生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和郭春寒说了几句话,向这边看过来,点头哈腰的,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卢生,您好,您好,还记得我吗?”
“记得的。”卢利勉强一笑,接过他递上来的名片看看,麦八番。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麦八番看出来了,嘻嘻一笑,说道:“嘿嘿,家母怀着我的时候,经常打麻将,而且爱胡八番,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那,麦先生今天来是用餐?请坐,请坐。郭春寒,端火锅来。”
麦八番赶忙阻拦,“不不不不,不必了,卢生,我是用过饭才来的。”
“这样啊,那好吧。”卢利不知道这个人突然来自己店中要干什么,但上门就是客,还是笑着点点头,“看起来麦先生是来有话和我说的?我们坐下谈吧?”
“那更好了,只是,不会耽误您做生意吗?”
“没事的,您请坐。”两个人找了一处空出来的餐桌,对面落座,“麦先生,您来找我,是不是有事?”
“卢生真是快人快语,我这回来,确实是有事。说起来,当曰见面,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不,那一次见面绝对算不上是您的失礼。如果换做是我,也不会把一个大陆人胡言乱语的说话放在心上的。”
麦八番哈哈一笑,“没有比卢生更明白的人了。我这一次来,是想请卢生您能照顾下我的生意——不知道当初卢生说过的话,您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卢利这会儿有些明白了,“麦先生,您该不会是真的想吃进我的羊肉吧?”
麦八番大喜!“您答应了?”
“不,麦先生,现在距离答应还远着呢!不瞒您说,我呢,确实可以通过一些途径,进口一些产自大陆的牛羊肉,但……,我这里的生意你也看见了,说真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所以,牛羊肉的消耗也很大,只怕很难挤出太多的数量来给您。”
麦八番遗憾的咂咂嘴唇,很是无奈的样子,“那,如果有东西运输进来的话呢?”
卢利笑着摇摇头,“麦先生,我不能骗您,我即便有少量的东西运输进来,也要先照顾我自己的火锅店的生意,至于原因嘛,想来您也能理解的,是不是?”
“那,那就是没办法了?”
“也不能说没办法。”卢利是突发奇想,说道:“麦先生,我下面的说话您如果听来不愿意的话,请原谅我的失礼。至于以后,如果在我的进口数量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我还是会选择和您做生意。您认为怎么样?”
这番话说得非常拗口,卢利的粤语发音又不是特别标准,麦八番半听半猜,才算是搞明白,“那好吧,你想说什么?”
“我想买下你的麦记。你说怎么样?”
麦八番一愣,神色逐渐转为冷漠和抗拒,“卢生,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买下我的麦记,我怎么办?”
“虽然我会开玩笑,但在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做的。”卢利解释道:“至于您说的您该怎么办,很简单,您可以继续管理麦记。不过……”
“不过却是改为麦记的伙计,是不是?”麦八番冷笑着,作势欲起,“卢生,您听说过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话吗?麦记虽然很小,却是我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我是绝不会把它转卖给别人的,更不必提作为公司的伙计,为别人干活的。”
“麦先生,我很明白您对于一手创立的公司的感情,但在商言商,如果麦记换一个主人,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不是更好了吗?您这种抱残守缺的思想,我不能苟同。”
“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再见,卢生。”
卢利也很觉得无奈,客客气气的起身,把麦八番送到门口,看着他一路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