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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镶蓝旗的战旗!”
远处,传来吉楞比的喊声,在李信即将被敖汉人围杀的时候,阿敏终于带着四千镶蓝旗铁骑赶到了。
“是女真人!”
敖汉部的战士们开始往后退却了,女真满万不可敌,在当时一盘散沙的蒙古诸部,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林丹汗屡次败于奴尔哈赤和皇太极之手,将整个东部蒙古都丢给了女真人,眼下还依附于白城的敖汉、奈曼两部,从内心来讲,是不愿意跟女真人开战的。
李信斜斜地调转马头,突破敖汉人的拦截,朝东北方向跑去。
敖汉人临时推出的首领百户博哈,已经被李信she杀了。群龙无首的敖汉人顿时发现,外有女真人的大军压境,内无带头行动的首领,一个百户模样的敖汉人立即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四千镶蓝旗将士的速度非常快,从草原的那头席卷而来,兵分三路,如同围猎一般,将这近千名敖汉人遥遥咬住。
女真人不同于汉人,他们不仅jing于山地战,也同样jing于骑she,尤其是阿敏手下这批镶蓝旗将士,更是女真人中的佼佼者。
几个时辰前攻破塞臣卓礼克图主力的,便是镶蓝旗。
李信jing神大振,狂吼一声,手中烈ri刀狠命地朝一个敖汉战士猛砍而去。
那个战士被他吓得一哆嗦,拔转马头,朝后面狂奔。
刚才围着李信的那群敖汉人早就没有了斗志,听见撤退的号角,纷纷朝后逃去。
“活下来了!”
看着如同chao水般退去的敌人,李信忍不住放声大笑,手中的烈ri刀也垂了下来。
“活下来了!”吉楞比从后面纵马跑来,大声对李信说道,“我们活下来了!”
李信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刀都似乎提不起来,但又不愿意让阿敏等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只得强行支撑着身体,靠腿夹住马腹,使自己不至于掉下马去。
近千名敖汉战士并没有逃出镶蓝旗的包围圈,在草原上狩猎,女真人同样非常擅长。
看着马头旁挂着十几个蒙古人人头的阿敏,李信正准备行礼,便听见对方欢快地说道:“阿尔萨兰,你果然还活着,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
阿尔萨兰是李信的女真名字,意思是狮子,自从替汉人少年取了这个名字后,二贝勒便不再叫对方的汉名。
李信明白,这是阿敏想淡化自己的汉人印记,毕竟在整个金国境内,汉人都只能成为奴才中的奴才。
倘若忽然有个汉人爬到了金国的高位,而且还握有实际兵权的话,恐怕大多数女真贵族都会反对,这样就会对阿敏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二贝勒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李信点头行礼道。
“觉尔察家的小家伙,”阿敏看着吉楞比,笑道,“还活着没?”
吉楞比大声回道:“比牛还壮,比狼还猛,倘若塞臣卓礼克图在此处,奴才也能替二贝勒将他擒来。”
他说话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李信觉察到,这个女真少年紧咬着嘴唇,双手捏成了拳头,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不愧是觉尔察家的种,”阿敏说道,“吉楞比此役立有大功,赏黄金百两,汉女两名,蒙女两名!”
此时的金国,并没有禁止女真和汉人通婚,比如奴尔哈赤曾把自己的孙女嫁给李永芳,使后者成为了女真族的新贵。
但李永芳毕竟是个很特殊的例子,随着女真人越来越强大,辽东汉人的地位也就越来越低。
到了皇太极继位之后,大多数女真人都不愿娶汉人女子为妻妾了,更别说将女儿嫁与汉人男子。
吉楞比救了阿敏一命,自然能够得到重赏,但阿敏并没有升他的职,似乎对其也有顾忌。
“阿尔萨兰斩敌首无数,”阿敏又说道,“赏黄金百两!”
对于李信,阿敏的顾忌就更多了,这个汉人少年虽然勇猛善战,但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功绩,尤其是在战场上。
在以军功为立身之本的金国,要想提拔李信,阿敏还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
李信也明白,阿敏带着四千镶蓝旗将士赶来,而不是回军营跟代善算帐,并不是为了歼灭那近千名敖汉人。
塞臣卓礼克图已经被金国大军击败,在接下来讨伐扎鲁特的战役中,敖汉部和奈曼部都不足为患。
找到镶蓝旗大军,再跑回来,算算时辰,刚刚好,因此阿敏回来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救落在后面的李信!
又欠了一个人的救命之恩,李信不由得苦笑起来,叶赫娜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完,又多了阿敏的恩情。
尽管知道阿敏是为了笼络自己,但李信并不是知恩不报的那种人。
听闻了李信舍命救下吉楞比的事迹,镶蓝旗的四千将士都齐声高呼道:“阿尔萨兰!阿尔萨兰!”
英雄,总是最容易得到人们尊敬的。
回到科尔沁,李信和吉楞比大吃一顿之后,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此起彼伏的牛角号惊醒。
“是扎鲁特部、敖汉部、奈曼部和喀喇沁部的联军,”布珊达从帐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金疮膏药,笑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这药是从关内带来的,你背上的伤口擦上几次,便能痊愈了。”
四部联军,兵力不下五万人,而科尔沁和金国的联军不到三万人。
“那能打赢吗?”
李信不通军略,吉楞比大腿上的伤口发炎了,还在晕迷之中,他只好问布珊达。
“当然能打赢,”布珊达将药擦在李信的背上,又瞧了瞧晕迷中的吉楞比,笑道,“这小子跟着你,也算是运气,这药,也给他擦一点吧,不然这条腿恐怕就要废掉了。”
但战争的情形,并不如布珊达所说的那样乐观。
双方在科尔沁对峙了一天之后,土谢图汗奥巴、大臣达尔汉和一群蒙古贝勒提议往东南方向撤退,阿敏坚持朝西南方退,最后代善中和了双方的意见,决定朝辽河河套方向退去。
同时代善还派轻兵一千,进入喀尔喀的巴林一带,钳制四部联军。
四部联军在第二天展开了攻击,但代善并没有迎敌,而是快速后退了四十里。
以阿敏的镶蓝旗为箭头,依附金国的蒙古诸部为左翼,代善的正红旗为右翼,金国联军每ri以四十里的行程,朝辽河河套退却。
四部联军的统帅是鄂尔斋图台吉,听闻代善后撤,没有做太多的考虑,便命令四部联军紧随其后。
扎鲁特台吉巴克劝道:“昔年奴尔哈赤用兵之时,便有假意撤退之举,代善用兵,极似其父,女真人必有yin谋!”
他的堂弟,都喇勒诺颜的长子se本台吉笑道:“我们有五万人,皆是四部的jing兵,代善有三万人,但其女真本部只有一万人,什么狗屁女真满万不可敌,我等就在辽河河畔,将代善、阿敏和那该死的奥巴斩杀!”
“正是如此,”鄂尔斋图台吉笑道,“代善和奥巴都老了!”
敖汉部贝勒塞臣卓礼克图和奈曼部贝勒衮出斯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两人在这群台吉中的实力最弱,而且塞臣卓礼克图刚刚大败了一场,实力大损。
当金国联军退到离辽河河套还有一百余里的红云滩时,代善的军令传了下来,全军就地扎营。
“这是要跟四部联军血战了。”吉楞比此时早就苏醒过来,看来布珊达那金疮药还是非常有效的。
“何出此言?”李信问道。
“每ri撤退四十里,便是示敌以弱,让那些蒙古人轻视我们,”吉楞比笑道,“大贝勒身经百战,二贝勒勇猛无敌,达尔汉谋略过人,就连奥巴也是蒙古出了名的英雄,这明显是诱敌深入之计,倘若我预料没错的话,恐怕对面那些台吉们,早就四分五裂了,也许有人想临阵倒戈,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