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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破锣倒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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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面战场?季退思不由得一愣,要讲抗清损失大,那还不如去缅甸找南明后裔。他没有接着话茬,收敛锋芒回到自己这边。

    接下来几天,共和军都只对樟树镇做骚扰炮击。太平军还是集中兵力,进攻南昌成。

    南昌城里,忠义救国联军的三位统帅,曾国藩、罗泽南、塔奇布和江西巡抚陈启迈围桌而坐,商议对策。

    “南昌这半年以来,全赖赣西接济,现在赣西已失,南昌就断了外援。孤城不守。还是尽早突围吧。”

    “罗署院,赣西由你总防,现在防地全丢失,你该当何罪?我要上本参你。”陈启迈是江西巡抚,丢失汛地是死罪,他急着找替罪羊。

    “南山只是署理湖北巡抚,忠义救国联军在江西只是客军。防务糜烂,岂能怪到咱们头上。”塔奇布同气连枝。

    陈启迈正待争吵,曾国藩拦住话头:“好啦,陈抚台想参谁只管去参,我们忠义救国联军在南昌守了半年,已经对得起军机处的重和江西父老,眼下,不如转进皖南。”

    “不错,先去徽州一带,再想办法过江。”

    “那江西怎么办?”陈启迈大急,他是巡抚,有守土之责,南昌一丢他必须自杀,“曾……涤生,你不能在同年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陈巡抚,”曾国藩没有回应同年的卖好,“南昌守了半年,实在是守不住了。不过你放心,忠义救国联军到了皖南,一定卧薪尝胆,一旦恢复元气,立刻反攻江西,陈抚台可要守好省府,不要被发逆匪共占了便宜。”

    话不投机半句多,曾国藩等人立即出了巡抚衙门,准备突围,留下陈启迈呆坐衙中。

    忠义救国联军从共和军进入江西以来,就做了转进的打算。现在已经和陈启迈摊牌,也就不再耽搁。幸好除江忠源部以外,曾、罗、塔三部都在南昌附近,调动起来非常方便。

    但忠义救国联军不仅仅是一支武装,他还有湖广两江地区前来依附的士绅,以及大量的家眷。曾国藩下令要走,南昌左近全然轰动,自然被太平军侦得了消息。

    “勇天威,燕天威,豫天义,这是歼灭曾国藩这老对头的大好战机,不可放过呀。”韦志俊请战了。太平军众人经过一番谋划,定下方略:

    以胡以晃带领三个点检沿赣江东岸布防,与水营联手,正面堵截。

    以秦日纲自领殿左部,尾随忠义救国联军,沿路追打。

    赖汉英率领火营,保持机动,防止曾国藩与赣东的江忠源部会和。

    同时,又派使者赴共和军,请共和军封住南路,防止忠义救国联军向南逃跑。秦日纲让使者故作大方的表示,赣南四州府,可以“让给共和军。”

    呸!季退思心里暗暗的骂着:我自己打下来的,钧座已经把赣南划作赣州,还需要你来让?不过中书门下的回文没有到,他也不急着撕破脸。

    7月底,忠义救国联军的国字军、义理军、救民军一起向皖南转进。在江西聚拢理学子弟接近两年,还是被共和军赶跑,忠义救国联军的士气十分低落。

    “联军以两个塔奇布的救民军在前面开路,李续谊等人为左路,我等为为右路前卫,曾贞干、曾国荃在两侧,罗泽南的义理军为后卫,掩护家眷老营。发逆已经封锁了大路,我们只能走田间小路。整个军队一天只能前进几十里。坤义营为了掩护大军的行动,常常要急行军,这段时间里,我们只打了几个小仗,伤亡也不大,但大军十分疲劳,病号不断增多。我们这些营官谁也不知道往哪去,总是一直向前走。江西的兵丁不愿远离家乡,路上跑散了不少。”

    ——《功德林笔录:刘坤一》

    江西水道纵横,除了赣江以外,大大小小河流数以百计,太平军利用自己水营船多的优势,把兵力转运,沿着锦江、鄱江等河流沿途堵截。

    7月的最后一天,杨载福的水师进入锦江,塔奇布亲自指挥自己的救民军进攻龙津渡口。在进攻前,传来一个噩耗,罗泽南留下断后的锐信营被共和军兜住,失陷在樟树镇。

    但塔奇布的手下已经没有精力去为丁锐义和孙守信惋惜了,李元度、李续谊带领度民营登上锦江北岸,开始和太平军争夺渡口

    “得到处烟雾满天,很快扩展到不清敌我战线了。度民营正面战斗最激烈,当发逆一个监军的兵力冲上来以后,被我打了下去。随后,整个点检的发逆暴露在我军阵地前,向阵地前沿冲击、很快就冲到我前沿阵地几十米处。我集中了手头仅有的大炮,猛烈向敌发起轰击。炮声响成一片。发逆伤亡惨重,惊慌溃退退。我理学弟子,师长督阵,弟子冲杀。又以宗族为纽带,同进同退。终于守住龙津桥头堡。”

    ——《功德林笔录:李元度》

    忠义救国联军在龙津渡江,秦日纲亲自督阵,衔尾追击。罗泽南指挥刘腾鸿、蒋益澧等人在南岸阻截,“数十万发逆如蚁兵团聚,炮火纷飞,血肉横飞。”,江面之上,杨载福的水师与罗大纲的水营频频激战,炮来炮往。

    罗泽南颇有理学宗师的风范,渡江之时,仍旧挂出自己的大旗,韦志俊瞅准机会,指挥自己的青木堂号直冲罗泽南的坐船,船头十二磅火炮连发,很不巧,开花弹的弹片击中了罗泽南。罗泽南挣扎了一下,什么遗言也没留下,就在船上咽了气。

    珍义营首领王璞山留在锦江南岸,指挥渡江,只是他的命也不好,被围攻而来太平军逼迫跳到江中,追赶渡船。儒生的长袍被水浸过,束手束脚,王璞山就沉到江里去了。按忠义救国联军的说法,是投江自尽了。

    太平军虽然追击忠义救国联军,但共和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更在意南昌的战果,忠义救国联军过了锦江之后,太平军主力就回师进攻南昌。

    忠义救国联军丢盔弃甲,一路跌跌撞撞,突破到饶州,饶州府虽然被太平军占据,但太平军的主力都调到南昌战场,这里只有投奔太平军的会党镇守。

    塔奇布为联军前锋,想打下饶州让大军歇脚,见只有会党,十分兴奋,亲自带队冲锋,没想到,镇守饶州的是曾天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曾天浩手执火铳,当胸一枪,射死塔奇布。但联军势大,仍旧攻克了饶州,曾天浩向南退却。

    历经波折,曾国藩带领李元度等人到了池州。池州虽然被太平军殿左部短暂夺取,但很快又被李文安率领庐州团练夺回。

    曾国藩在池州城里,见到同年李文安,不由得放声大哭,忠义救国联军在江西丧失了罗泽南、塔奇布、王璞山等诸多大将,太平军传唱歌谣:“破锣倒塔沉了山”。

    李文安却道:“涤生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肃中堂即将到庐州巡视,与神机军和各路统领议定剿灭发匪的大计。不出两月,涤生定可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