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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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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深的爱,旧了时光。他看着她坠入爱河,看着她在那个人的面前笑颜如花,看着她为那个人痛不欲生。

    他曾以为,这一天永会来。

    可是,终究还是来了。

    这双臂之中的,是他的。16649700

    真真切切的,灵与肉,都是他的。

    这是他的。

    他的吻缠绵且温柔,轻吸着她的唇瓣,逐渐深入。她的身子渐渐软了,柔柔地倚在他的怀里。彼此的呼吸相闻,心与心之间的空隙渐渐被填满。

    他与她,并非孤身一人。

    即便是在这暗夜之中艰难跋涉,他们也是彼此的光亮。无须其他。无须被世人理解。这世界,他只要她。

    梅姨正准备上楼,见着这一幕,又无声地退了回去。那光亮之中,两人紧紧相拥,拓在地面上的影子重重叠叠。这样无声地安静温情的一幕,这么多年,她鲜少看见。

    上一次迟老夫人来的时候,对这儿媳还是不满的。只不过,迟宇新铁了心,她也无能为力,也只能够接受了。

    可叫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对迟宇新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也就够了。

    尹明安这一夜睡得异常不安稳。一直在做着梦。梦里是曾经的何可人,固执的,微笑的,倔强的。一久绵前会。

    梦见她为了自己与尹芬争得面红耳赤。

    梦见她站在顾锦言面前一脸娇羞,脸上和眼底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梦见她倒在护城河畔,河堤边上,她躺在那里,满身的血。鲜红的,黑红色的。一地斑驳。迟宇新一脸肃杀抱着那样的她疾步往前走。他跟在身后,怎么都追不上,只看见他的背影,决绝而凛冽。

    是周延的电话将他从梦中拽回来的,他睁着眼,身上依然有些发颤,手脚冰凉。他就这么怔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那些梦中的场景犹在眼前。

    停了好一会,他才接了电话深的爱,旧了时光。

    "快点开门!"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他愣了一会,他看了眼床头的钟,才清晨六点多钟。

    "嗯?"

    "我在你家门外啦。快开门。"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也没穿拖鞋,大步往外走去。一拉开门,便看见了周延一脸灿烂的笑容。

    周延提着蔬菜和牛奶,"好慢。8手都要断了。"

    尹明安接过来,"不是说缺觉吗?周末还不好好睡。"

    "我一会给你煮粥,然后咱们去爬山,好不好?"周延没回答他,一边脱了鞋子一边说。

    "不要。我得补觉。"尹明安完全不给面子,虽是这么说,他还是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女式拖鞋给她。

    那是何可人买的,鞋面上绣着海绵宝宝。

    那会何可人陪着他购置这房子里的生活用品,在超市看见了这拖鞋,她眼睛亮晶晶地,"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看的海绵宝宝不?你那时候可喜欢看了。"

    其实明明是她喜欢看,总搂着抱枕坐沙发上看,眼睛亮如星辰。她笑点低,总是笑得前仰后合。那样的日子,怕是再也寻不回了吧?

    那一天,她到底还是拿了两双拖鞋,一双绣着海绵宝宝,一双绣着派大星。说起来,她每次挑选这些小物件的时候,眼光着实幼稚。

    只是,人生已经如此艰难,还能保持一份赤子之心,总还是好的。

    那些无忧无虑的,单纯美好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寻不来了。

    周延看着脚上那双拖鞋,"好幼稚呀……"

    他看着,面部表情却渐渐温柔了些,"是幼稚。"

    周延也没注意,穿着拖鞋就往里面走。她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她接过尹明安手里的袋子,将那里面的蔬菜水果和牛奶都拿出来,一一往冰箱里放。

    "你是准备做田螺姑娘么?"尹明安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模样。

    周延没抬头,埋首忙着手中的活,"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会做下去哦。"

    尹明安蹲下来,抓住她的手。周延这才停下来手中的活,抬眸,望着他。尹明安低眉,吻住她的唇。

    周延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尹明安的眸子,和那双眸子之中那个小小的自己。她缓缓阖上了眼睛。

    那些没能够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个长长的吻之中。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的笑容,总有一个人的无怨无悔,能够温暖你的人生。

    何可人上午要去医院做定期体检,迟宇新送她去。坐在车上,她将车窗摇下了一点,风透过窗缝往里面钻。

    "何光耀给我留了2.5亿。"何可人想了想,主动开口提及这件事。

    迟宇新倒并不意外,这件事,他多少也是猜到了一点。他用余光看了一眼何可人,她微垂着眼,睫毛很长,在眼睑投射出浅浅的阴影。

    "是要弥补之前的零花钱?"迟宇新淡淡开口,不以为意的模样。

    何可人听着这话,心底里倒是轻松了一些。她慢慢笑起来,"何家估计为这事得闹翻天了。你才当是零花钱呀。"

    "不想要?"他的语调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何可人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致,"嗯。我在考虑要不要建个孤儿院。"

    "想要做的话,就去做吧。"

    何可人侧过脸,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那是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陪伴。即便是闭着眼,听着他说话,她也能够清楚知晓,他此刻的表情。

    迟宇新瞅了一眼她出神的模样。前方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他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为你保驾护航的。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么温柔。

    温柔的……都不像是迟宇新了。

    一颗心像是浸在水里的海绵,那么沉,那么重。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滴出水来。

    这些日子,这样的心情,跟藤蔓似的,缠在心头。

    伴随着呼吸,清楚地提醒着自己,这么多年的时光里,那自始至终都在的温柔守候。

    何可人低着头,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迟宇新宽大的手掌。那双手有些粗糙,手指内侧有厚厚的茧子。

    "我知道的。"

    知道你一直都在。

    知道你一直在我身旁,从未走远。

    到医院的时候,迟宇新执意要陪何可人一起去。两个人一起走在走廊的时候,迟宇新电话却响了。

    他握着电话,神情严肃下来,"……我马上过去……"

    "去吧。"何可人看着他有些放心不下的模样,先开了口,"我结束后还得去趟jessica那里。"

    迟宇新点头,"嗯。我忙完去接你。"

    "好。"

    迟宇新的车子开出医院里的时候,他的右眼一直在跳个不停。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眼睛。也不知为什么,心底里渐渐升起一些不祥的预感来。

    何可人做完体检,她看着体检单,除了有些低血压,其他一切都好。她想了想,问眼前的个人医生,"那这个……对要孩子,应该没有影响吧?"

    医生看着她,愣在那里。

    由于反应过大,没来得及掩饰。何可人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反常,她的目光暗了几分,盯着对方看,"怎么了?"

    仅仅是简单的三个字,就足以让人感到压迫感。

    钱医生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体检单,"没什么。基本上是没有影响的。"17rly。

    "不对。"何可人异常笃定,"不管是什么问题,我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当初换肾手术留下后遗症了?"

    "不是。"钱医生心里有些惧怕,眼前的何可人给人的感觉,像极了迟宇新。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这样,你把我的档案拿过来。我自己看。"她的语调很平,却是不容置疑的模样。

    钱医生愣在那里,没肯动。

    何可人看着她,在看见钱医生表情不对劲的那一刻,心底里的设想,愈来愈清晰。她紧盯着对方,"你可以把档案拿过来,也可以自己对我说。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还是有权利了解的。"停了停,她又说,"如果是迟宇新的意思,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坦白,我能抱住你。你选择隐瞒,我也有办法毁了你。"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

    钱医生在思考了一会后,选择了坦白,"十年前,你曾经,做过流产手术。"说到这的时候,她停了一会,抬眸看了何可人一眼,又垂了眼,"你很可能……没办法要孩子。"

    这是上天同她开得玩笑么?

    是不是,一定要剥夺走她的一切,老天爷才肯甘心呢?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忘了这一路,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有那一句话,不断地,在耳旁回响着。

    这是顾锦言留给她的一切。

    这是她选择了顾锦言,所要承受的结果与罪孽。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护城河的河堤上。河面上,是往来的船只。天空阴霾,映得湖水也是一样的灰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下起来了。

    雨滴不断地落在自己的肩上,衣服渐渐湿了,湿漉漉地,紧贴着自己的肌肤。那些凉意蔓延至心底里,渐渐地,占据了心脏。

    呐,这是你选择的路,这是你要接受与承担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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