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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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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忽然手腕被人捉住,唐枝反射性地挣了一下,没有挣动,美目瞪向身畔的老猫:“你做什么?”

    老猫从腰后取出一捆绳子,笑嘻嘻地道:“自然是防止嫂子逃跑。”

    “你二人寸步不离地看着我,还怕我逃跑?”唐枝略带讥嘲地反问。

    “若是叫嫂子跑了,只怕我们哥俩的脑袋就没了。”老猫笑眯眯地说道,手上毫不客气地将唐枝的手腕绑得结结实实。末了,啧啧两声:“可惜了嫂子的嫩手,再被绑几日便要成老树皮了。”

    唐枝冷哼一声,反问道:“你绑了我的手,叫我如何吃饭?”

    “哎哟,这倒是个问题!”老猫故作苦恼地拍了下头,随即恍然大悟道:“没关系,我来喂嫂子好了!”

    包子递到唐枝嘴边,唐枝只是紧闭嘴唇,一口也不肯吃。老猫先头还有耐心逗哄,后来直接发狠,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掰开往嘴里塞。唐枝一口也不咽,哪怕老猫塞进她的喉咙,松开后也会呕出来。

    “你这婆娘,不给你来硬的,不知怕字怎么写!”老猫撸起袖子,掰开包子就欲再施刑,被林头按住肩膀:“算了。”

    偏头看着唐枝,林头的眼里带着讥嘲:“她不是不吃吗?看她能撑几天。”

    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唐枝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是要她吃老猫喂来的食物,她情愿饿着。哪怕肚子里的那个……想到这里,唐枝的眼中闪过痛恨,还有浓浓的抱歉。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果……

    早饭没吃,午饭也没有吃,到了晚饭时分,老猫举着烤得香喷喷的鸡腿在唐枝的眼前晃来晃去:“嫂子还是不饿吗?”

    唐枝闭上眼,不予回答。

    林头投来诧异的眼神:“倒有些骨气。”说完这句,别过头不再看向这边。老猫啃着鸡腿,偶尔瞥过来一眼,兀自吃得香。

    唐枝滴水未进,自然也就没有吃蒙汗药。理智清醒,再让她睡在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上,便是宁死也不肯。老猫这次没有逼迫她,笑嘻嘻地跳到里间床上,饶有兴趣地打量过来。

    冰冷的夜里,唐枝一动不动地坐在木凳上,低头垂眸,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外界的恶意。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格外缓慢。

    当蒙蒙光亮从门外照进来时,枯坐一夜的唐枝终于抬起头,沉静的眸子里闪过坚毅。随后,整个人缓缓倾倒:“砰!”

    “发生了什么事?”老猫机警地从床上跳起来,三两步飞快来到唐枝所在的地方。只见唐枝歪倒在地,惊叫起来,朝外面喊道:“林头,她晕倒了!”

    “砰!”屋门从外面被推开,林头冲了进来。将锁链往桌上一丢,片刻间点起灯火,看清地上的情形,低声喝道:“把她抱到床上!”

    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唐枝再也撑不住,不仅陷入昏迷,身下还流出血来。

    老猫道了一声晦气:“真他娘的麻烦!”

    唐枝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石屋里间的床上,身下不再是散发着异味的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被褥,而是一套半旧的罩着蓝色棉布的被褥。抿了抿唇,嘴巴有些发苦,仿佛喝了药。

    想要撑着坐起来,才发现缚在手腕上的麻绳仍然未解开。眉头轻挑,没有作声,摸索着下床。

    仿佛听到动静,不多时,老猫走了进来:“嫂子醒了?”指了指床头,“那个,给你。”

    唐枝回头一瞧,一只碎花包裹躺在床角,待拨开一瞧,不禁怔住。

    这是女子月事来时所用之物。

    下腹传来微微的异样,唐枝有些明白过来,大概是……低下头,一抹浓浓的恨意从眼中闪过。

    “喝点粥吧。”林头端着一碗白粥走进来,喂到唐枝嘴边。

    唐枝微微别开头,将绑着麻绳的手腕往前一伸:“松开,我自己来。”

    “你别不知足。”林头冷漠地道。

    唐枝别开眼睛,坐在床边看也不看他。

    “你若不吃,就等着两日后再次晕过去,我不嫌麻烦。”林头道。

    唐枝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我老猫活了这些年,从没见过这样硬骨头的婆娘。”老猫诧道,“林头,瞧她这样子也跑不了,不如就松开她?”

    揉着被捆得红肿刺痛的手腕,唐枝坐在桌前,捧住白粥小口小口喝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年唐书林被迫离京,并且立下十年内不得回来的誓言,挫败和屈辱蒙蔽了他的仇恨,却没有磨灭她的决心。为了今日,她准备了十年。她有的是耐心。

    而这次,不过才数日而已。

    刚刚打过一场势均力敌的硬仗的郑晖走进营帐,褪下铠甲和衣裳,露出伤痕累累的上身。腰间有一道五六寸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郑晖眉头都不皱一下,弄干净伤口,上药完毕,才靠在床头阖眼小憩起来。

    战事是冰冷无情的,许多兄弟都送了性命。郑晖无数次遇险,回来后每每回想都觉惊心。然而想到郑姑母和唐枝在京城等他,内心深处便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

    记起唐枝冷艳的面孔,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忍不住伸手抚向肩膀,那里有一个圆形伤疤,是唐枝用簪子扎的。

    她那样厉害的人,定然没人敢欺负她吧?郑晖抚着肩膀上的圆形伤疤,一阵骄傲。忽然,一股无名的悸动从内心深处传来,深深的失落与揪痛,仿佛有一样重要的东西离开了。

    自唐枝被掳走,已经过去两日。不止唐枝无处可寻,便连程远之也杳无踪迹。郑姑母与洪大爷再次打上程家大门,程老夫人尖声叫道,“你家媳妇走丢了,寻我儿子作甚,莫不是以为我儿子拐带她私奔不成,你问我要媳妇,我还问你要儿子呢,”

    程远之从未离家如此之久过,便是哪一日宿在外头,次日早晨必然归来。这一回连着两日未归,程老夫人当真担心起来,指着郑姑母道,“我告诉你,倘若我儿子有个好歹,我同你们没完!”

    “不要脸的老虔婆,你同谁没完?”郑姑母红着眼睛扑过去,缠住程老夫人撕打起来:“你养的好儿子!纠结土匪,不干好事,你跟我去见官!”

    以唐枝的容貌,消失了两个晚上,还能有什么好?郑姑母的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唯一盼望的便是唐枝能够好手好脚地回来。在心中把程远之恨了半死,诅咒道:“你们这缺德人家,合该断子绝孙,省得活着脏污了地界!”

    “老夫人,不好了!”忽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

    “什么不好了?掌嘴!”程老夫人斥道。

    小厮顾不得掌嘴,指着外头道:“大爷,大爷他——不好了!”

    二门处,两个陌生的小厮抬着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进来,程老夫人张嘴刚要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往家里领?你们都要造反了吗?”然而下一刻,眼尖地望见男人腰间坠下的环佩,不禁眼前一黑:“这,这人是谁?”

    这时,男人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昂”,程老夫人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等到陌生小厮将人抬到跟前,看见男人眼窝处的覆着的渗出斑斑血迹的纱布,嘴唇抖抖索索半晌才爆发出一声:“儿啊!是谁将你伤成这个样子?”

    陌生小厮将程远之放在地上,答道:“我们夫人在城外的路边看到贵公子晕倒在路边,便将贵公子救上马车,送到医馆。今日贵公子醒了,我们便将他送了回来。我们夫人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转身走了。

    程老夫人完全没心思听他们说什么,跪在地上将程远之抱了起来:“儿啊,你怎么了?跟娘说,谁把你伤成这样?”

    程远之张开嘴,只吐出一团血沫。双手亦绑着纱布,动弹不得。脚尖在地上比划半天,程老夫人也认不得是什么字,不禁悲痛得大哭起来。

    郑姑母与洪大爷相视一眼,俱是愕然——难道不是程远之掳了唐枝?可是阿诚明明看到是他。郑姑母最先忍不住,上前两步问道:“姓程的小子,是不是你掳走了我家枝儿?她现在如何了?”

    听到唐枝的名字,程远之僵了片刻,忽然浑身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吓得程老夫人赶忙抱住他,对郑姑母怒目而视:“你们安的什么心?我儿如今这样,你们还要逼问!唐枝失踪,跟我儿子有何干系?”

    怀中程远之挣动不休,程老夫人安抚不住,不禁问道:“儿啊,难道是那贱人害得你如此?”程远之不知想要表达什么,浑身挣动得更厉害,程老夫人以为猜到原因,恶狠狠地抓向郑姑母,凄厉叫道:“你们赔我儿子!”

    洪大爷赶紧拉着郑姑母离开。

    回到郑家,郑姑母拉过阿诚问道:“你看得清楚?当真是程远之掳了你们夫人?”把在程家看到的一幕说给阿诚,阿诚也愣了:“我看见明明就是他,再不会认错的!”

    “那怎会如此?”

    洪大爷沉吟半晌,说道:“这下糟了!定然是程远之找的人不可靠,不知为何将他反害了!如今枝儿落在他们手中,凶多吉少!”

    郑姑母一下子晕了过去。

    此时,吃过早饭的唐枝躺在石屋里间,被麻绳绑缚的双手搭在小腹上,微微睁着眼睛看向屋顶。外头,老猫坐在不远处的树上。林头吃过饭便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我要如厕!”唐枝朝外头喊道。

    不多时,老猫走进来,解开唐枝手上脚上的绳子。跟在她身后来到外面,直到唐枝站定在一处荒草丛中,才笑嘻嘻地退后两步:“嫂子快点呀,久了我可是会以为你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