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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太后提起了云文霍,嘉元帝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噎了一个满脸苍白,嘴唇发紫。
太后见状不对劲,马上拍着嘉元帝的后背替他顺着气,好不容易嘉元帝这才舒开了堵在心门口的一口郁结之气,眼泪刷的一下就又掉出来了。“太后。文霍死了!我的儿子没了!”他不顾礼仪的一把握住了太后的手,将额头抵在太后的手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太后好尴尬,但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也觉得心底有点难受,毕竟云文霍那孩子她也是见过的,礼仪周全,人生的也漂亮,虽然古板了一点点,但是不失是一个非常省心的孩子。
“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还是节哀吧。”太后等嘉元帝哭了好一阵子才叹息道,她不住的安慰嘉元帝。
“对了。朕的皇后呢?云初找到没有,文锦好不好?”嘉元帝的哭声渐渐止住,随即想起了其他家人,“还有云亭呢?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被郑王迫害?”
太后将他出事之后发生的事情粗略的对嘉元帝说了一遍,“当时哀家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又怕朝堂倾覆,只能上前朝去说了一句。陛下不会怪哀家吧。”
嘉元帝听完愣了半天,随后长叹一声,“本就是朕的错,若是朕不听信郑王挑唆,众叛亲离,又怎么会连累太后也被威胁呢。朕哪里会怪太后,若不是太后,只怕现在朕还在那贼子的手里受苦。”
太后听了嘉元帝说这话,心底的忐忑稍稍的放了下去,这家伙虽然不是当皇帝的那块料,但是倒也不是混蛋到叫人恨不得踹出去的地步。
“后来呢?太后还没说朕的家人。”嘉元帝急急的问道。
“等郑王去云亭的麻烦的时候发现自己扑了一个空,被关在寿山王府里面的云亭已经不见了踪迹。皇后也在清晨时分被救了出去。长安公主也逃离了公主府。”太后说道,“开始哀家以为他们都已经遭逢不幸了,但是后来哀家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各自有自救的办法。是云亭将皇后救了出来,又找到了长安公主和昌平公主。如今在外面举大旗替陛下报仇的正是寿山王云亭,前丞相孟岐山,还有被陛下罢免和责令与公主殿下和离了的前长乐侯慕容千觞。”
嘉元帝听完脸上就和开了颜料铺子一样,一阵红,一阵白的,心底也好像打翻了的调味罐,酸的,苦的,甜的,全都混到了一处,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他羞愧难当啊。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被他气跑了,骂跑了,也是被他拘禁,罢免的,现在大难当头,能调过来替他报仇的却还是这些人。
他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只想着自己,又曾将谁真正的放在心里过。
如今回想起来,他真的好想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只是这场噩梦还没有完全结束。
“他们应该不知道你还活着。”太后安抚着嘉元帝,“哀家已经派人出去通知他们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来宫里救你。”
“如朕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还有救的必要吗?”嘉元帝有点心灰意冷的说道。
“陛下这叫什么话?”太后微微的蹙眉,“陛下,他们是您的家人,你死,他们竭尽全力替你报仇,你活着,他们自然要竭尽全力的救你。陛下不要多想什么了。文霍虽然没了,但是您还有昌平公主,还有长安公主,还有云亭啊,您想想,云亭虽然是义子,但是与你的亲生儿子有什么区别。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对了,陛下,既然昌平公主平安无事,那就是说您有外孙或者外孙女了!难道你不想见见自己的外孙或者是外孙女吗?”
对啊!云初有孩子了!嘉元帝的心底微微的一喜,他如今也是当了外公的人了。
这也算是他遭逢巨变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一了。
真是苍天护佑,云初那身体,居然也能平安顺利的产下孩子,还是在她躲避出宫的情况下,云初的福气真的是没的说了。
辰帝站在锦合宫的残垣断瓦之前,长袖垂地,人也有点萎靡。
他的心底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他也在想,为什么他都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了,却又好像有一落千丈的趋势。
大起大落,他的心也是千疮百孔,他坐在那个位置上虽然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已经是殚精竭虑了,身边没有什么成用的人,能帮他的人在他登基之时就跑去了南边。他还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
总算还有一个秦锦墨算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人,能用上一用,其他呢?全是一群废物。
其实辰帝倒是想错了,其他人并不是都是废物,而是看不清楚局势,不愿意及早的出手。
小公主在京城散布的那个童谣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弄得朝堂上人人猜测,大家都不傻,这童谣针对的就是辰帝,云亭,长安公主,昌平公主都失踪找不到。辰帝,连着三个人都找不到,究竟是辰帝的本事大,还是寿山王以及二位公主的本事大呢?
这些人老奸巨猾,都是在朝堂上打滚多时的人,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只是酒囊饭袋,那些看不清局势就胡乱出手的,才是真正的傻子。
寿山王和二位公主在辰帝的全力搜索之下,还能腾出手来和辰帝对着干,就证明他们的势力并没有被辰帝给削弱。
将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既然未来局势不明朗,谁又愿意过早的表忠心,做选择,将自己逼到角落里面去呢。
所以称病的称病,找其他事情做的找其他事情做,低头不吭声的也不吭声,辰帝才会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
如今慕容千觞和孟岐山又忽然杀出来,这两个人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局势如何,又是陷入迷雾之中,大家就更加的不肯轻易的说什么,做什么了。
车骑将军,那叫耿直,又有几个像车骑将军一样的人肯出头呢?
车骑将军秘密送回京城的信辗转到了他的好友手中,大家一看,皇后也在,对车骑将军十分的礼遇,这就朝他们表达出了一个信号,只要他们不坏事,皇后可以保证,对之前他们投靠郑王的事情一概既往不咎。
其实这就是云亭不杀车骑将军而是将他带到皇后那边的意思。
云亭才不会将法宝压在车骑将军的书信上,指望他能劝说故交将城门打开。
为了今夜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秘密入京了。
他只是想让车骑将军表达这一层意思罢了,你们不参与可以,也别添乱,只要在一边看着就好。
收到车骑将军信的人亦是都彼此熟悉,并且相交多年的人,趁着夜色,大家聚集到了一起,开始还有点藏着掖着,后来有人说了一句,都到这时候了,也别都背着人了,大家不谋而合的聚在一起为了什么。
大家这才将信都拿了出来,彼此一看,内容一样,笔迹都是车骑将军的,一点都不假,还有车骑将军的印鉴在上面。
大家一合计,云亭和皇后的意思也就给合计出来了。就连替陛下出了那么一条毒计的车骑将军都被皇后和颜悦色的接待了,像他们这样没做什么的,皇后必定不会再追究什么。
人家云家人窝里斗,他们也就不要去参合了,等他们斗出个一二三来,皇帝也还是云家的人去做,和他们也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们只要装死就好了,人家斗完,大家该是什么官职就依然还是什么官职。
一切都不会有过多的变化。
云亭此举就是为了稳定京城之中文武百官的心。
这信再由这几个人朝自己的至交传播一下,劝说一下,再朝这么多年,谁没个狐朋狗友什么的。
听老哥一声劝,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当缩头乌龟就好了。
所以这信虽然送进京城的只有五六封而已,但是消息散布起来,却不是五六封的事情了,一个人传三个人,三个人又能传多少人呢?不消到半夜,基本大半的朝中重臣就都领会了云亭透过车骑将军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另外云亭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们只是针对辰帝,针对这个奸王而已,与其他人没有关系,大家自顾自就好。
所以今日京城的高门贵胄,都将自己家的大门关关严实,派了家丁们看好门户,其他的女眷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外面波谲云诡,但是贵胄们的家中却是一派祥和太平。
和这些人家里的太平无声比,皇宫就乱了不少。
辰帝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叫人秘密的通知了皇后,太子妃,还有他的几个儿子女儿,将值钱的东西划拉一下,装上车。他要先送这些人暂时离开皇宫。前往北门附近等候,毕竟他儿子的重兵是布置在北门的。能射杀慕容千觞,平定今夜之乱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还有余地可以护着这些女眷们先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