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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浩瀚,长不知几里,宽达千万里。江面寒雾缭绕,终年不散,朦胧不清。波涛阵阵,狂浪偶起,掀起阵阵奇观动人心魄。
秦鸿与素韵立身江畔,眺望寒江,入眼处尽是寒雾,看不到尽头,望不穿江河。
“跨越寒江,横穿寒江境,再行不远,即是苦寒禁区。”素韵臻首轻抬,看着寒江低声解释。
“若绕开寒江呢?”秦鸿询问。
“寒江长不知多少里,不知起点与终点,不知能否绕开。不过,可以想象到,最远的话至多绕开北极冰原,或从北海,或从渤海绕过,行海路抵达对面。”素韵解释道。
东域神州与北极冰原接壤,而北极冰原与西域疆土接壤,但中心区域不变。故而想要绕开寒江,自中心海域的渤海绕过必然可行。亦或者,自东域神州与北极冰原以北的北海横穿亦是可行。
不过,那般海域的路程太过浩瀚,哪怕至尊疾行,只怕没有一年半载也都是无法横穿。毕竟,当初东域神州的部分人士曾远赴中元大陆,便是在海上行驶了半年之久。
可想而知,行驶海路,路程遥远。再加之海中异兽不少,兽尊横行,凶险更甚。横穿海域,若无强绝实力,那无疑自寻死路。
“可惜,而今不是以前,若是如上古时期那般繁华,跨越区区寒江就不在话下。”素韵解释,“据师尊曾讲过,上古时期,各地有着传送法阵,相隔亿万里,法阵相连,亦只需要须臾即可抵达。那可真是天涯亦在咫尺。”
秦鸿默然,传送法阵他亦曾有所耳闻,那是属于诸神的产物,在上古时期极为普遍,各地州域皆有法阵相连,彼此互通传送,天涯亦在咫尺。
可惜,随着上古时代终结,诸神消失,昔年的传送法阵也都是纷纷消失,世间再不可见。诸多大势力研究多年,却也无法恢复传送荣光,唯有感慨。
故而,很多人都向往上古时代的繁荣,那才是世间记载中武道昌盛的年代。
感慨了一下上古时代的繁荣,秦鸿很快收敛心绪,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寒江上。为今之计,唯有横渡寒江。
“寒江凶险万分,时有诡异大浪,稍有不慎,则有可能船毁人亡,不能横渡。”素韵忧虑道,揣揣难安。
自寒江闻名以来,不乏有人横渡寒江,感悟寒江奇观。可最终十去九死,不见返回。而剩下的一人则是吓破肝胆,疯癫成魔。
“越是如此,才越是奇怪,越是引人入胜呢。”秦鸿目光闪烁,有着一探究竟的雄心。因为他以天衍之瞳窥探到了不同寻常的迹象,寒江底下居然有着至阴至邪的气息。
“云师兄,真的要横渡寒江吗?”素韵有些彷徨。
秦鸿微微额首,不曾改变主意,这不只是他好奇,更有怪人前辈的支持。
素韵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才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秦鸿身边,道:“既然云师兄要往,素韵就舍命陪君子了。”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秦鸿却从素韵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惊悸。显然,这女子的内心并未如表面那般镇静。
“放心吧,不会有事。”秦鸿安抚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掌,示意素韵。后者羞涩一笑,素手握住了秦鸿的手掌。
秦鸿牵住素韵,神念传音入金殿:“前辈,我可出发了!”
怪人沉默无语,只是睁开了假寐的双眼,浑浊无神的瞳孔渐渐浮生红黑,阴阳交感,似乎互通有无。金殿裂开缝隙,自秦鸿眉心淌开了一条细缝,如天眼,供怪人窥视外界景象。
做好准备,秦鸿则是毫无犹疑,祭出虚空战舰,牵着忐忑不安的素韵大步抬起,登临战舰,驾驭着冲进了寒江之中。
远方人群关注到这一幕,纷纷哗然,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人疯了?他居然要横渡寒江?”
“天呐,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尽做些愚不可及的蠢事?横渡寒江?他难道不知道寒江凶险,九死难生吗?”
“强人啊,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不可思议。那家伙莫不是吃了龙肝凤胆,居然如此肆意。”
“哎,本以为一代妖孽将要横空出世,却不想,最终只是为寒江增添一具尸骨罢了。”
人群惊哗四起,感慨万千。
而在寒江之中,虚空战舰跨入江面,顿时战舰剧震,轰鸣不断,表面荡起层层波光,迎面一股股巨浪汹涌打来。
虚空战舰可穿越虚空,横行星域,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自跨入寒江开始,战舰则是仿佛丧失掉了灵性,沦为了普通舰船,只能够渡海而行,难以跨越虚空,横穿有无。
“哗啦!”
巨浪滔天,自四方打来,拍击在战舰上,轰得战舰剧震,雷鸣声暴起,震耳欲聋。
秦鸿与素韵矗立在战舰上,身躯摇摆不定,跟随着战舰起伏晃动,似乎随时都要跌倒倾覆。
“雾锁寒江,着实非同一般,竟能够让虚空战舰都丧失掉灵性,不能跨越虚空,横穿有无。这若是至尊前来,是否也会倍受这样的压制?”秦鸿揣测,思绪万千。
他站稳脚跟,坚定不移,双眼施展天衍之瞳,窥探四方。入眼处尽是巨浪,混迹寒雾之中,汹涌澎湃。点滴光雨自江面升腾,如似萤火,璀璨却又渺小。
寒江波浪起伏,上下跌宕,秦鸿驾驭虚空战舰在江面波浪中沉浮。缓缓前进,迎风直前。初始还能够行驶,但越到后面,风波越大,巨浪越急,最终甚至都掀起了可怖的海啸。
海啸阵阵,掀起的狂浪拍击长空,打在战舰上,轰隆巨响,如雷霆降世,战舰前端都是龟裂开了,直接出现裂痕,灵性彻底丧失。
“啊,战舰要沉了。”素韵尖叫,难以从容,吓得花容失色。
秦鸿亦是脸面微凝,心头吃惊,寒江诡异之处比想象更可怕。说是江,但跨越其中却如海般浩荡。且巨浪滔天,远超寻常大海,掀起的浪花都似乎蕴含天地伟力,沉重不可掂量。
“轰隆隆!”
终于,僵持不曾有多久,一股海啸似的浪潮再度打来,瞬间将整座虚空战舰都给淹没。内里伟力迸发,战舰喀嚓破碎,四分五裂,化作残片崩向四方。
秦鸿与素韵同时跌入江中,居然无法起伏,迅速被浪涛吞没,朝着寒江下方沉陷而去。
“云师兄……”素韵惊惶,花容失色,瞳孔中隐现恐惧,对死亡充满惊悚。四周浪潮打来,让她无法冒头,只能够不断朝着江底沉去。
秦鸿始终牵着她的手掌,关键时刻将其收入了康庄金殿,不曾让其真的受伤。而随着素韵消失,秦鸿的身侧却是多了一道身影。
卷发脏乱,面目蓬垢,穿着简陋的兽皮大褂,浑身形象邋遢,貌如乞丐。且其周身锁着一条条锁链,肆无忌惮的在江水中流淌,如此形象,似囚牢刑犯一般。
“前辈,怎么办?”秦鸿神念传音,询问怪人。
“游过去。”怪人回应,脚下微动,整个人则是如游鱼朝着寒江对面游去。
寒江江中,寒雾消失,却如寻常江水无异。但江中隐含威压,一种震慑心灵的威压沁人心脾,让秦鸿心灵沉重,都是难以游曳,无法做到怪人那般行动自如,反倒不断的在朝着寒江底下沉去。
“寒江水质清澈,却鸿毛不浮,难道寒江之水属于传说中的天河弱水不成……”秦鸿暗忖,心有惊颤。
这可是传说中的一种神水,天地间唯有一条天河盛产此水。据典籍记载,此水鸿毛不浮,生机不蕴,非圣贤大能无法渡过。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天河之水何其稀珍,怎么可能坠落在此,化作一条寒江?
秦鸿都是被自己的揣测吓到了,一边挣扎,一边思量。
怪人则是毫无压力,似乎并无影响,他眼中红黑光闪烁,浑身太极神图包裹,居然在水中如游鱼,可踩水不沉。
“此江非江,此水非水……”
正值秦鸿惊讶之时,却听怪人念叨的声音传入耳中,随即一只大手压顶覆盖而来,将他直接提了起来。
“前辈想起了什么?”蒙怪人牵引,秦鸿不再沉浮,心底安心不少,则是专心询问起怪人,意图探听隐秘。
怪人不答,也没看秦鸿,只是一手随意的抓着后者的肩膀,随即整个人朝着江下游去。且速度越来越快,如水中游龙,直奔江底。
“前辈去哪?”秦鸿惊疑。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怪人下游不停,只是平静的回应了一句。秦鸿乍然吃惊,寒江莫非与怪人有关?
怀着如此心绪,秦鸿不再多嘴,默默屏住呼吸,任由怪人带着下游。一路潜游,下沉了不知多少里,江水愈发清澈,但却逐渐阴冷,不再如上端那般如常。
秦鸿以天衍之瞳窥视,则是发现此地江水之中再无金色光雨,反倒四周充塞着黑色雾丝。至阴至邪的气息蒸腾,沁人心脾,让人发悚。
“前辈……”
秦鸿开口欲要呼喊怪人,提醒后者,结果刚刚开口,却是突兀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眼。呼声一滞,脸色惊变,顿觉一股悚然感传遍周身。
而在此时,怪人亦是停下身影,浮沉在江中,俯瞰江底一幕。他那一双历来浑浊无神的眼,却是罕见的流露出了哀伤,以及一股浓浓的悲怨。
瞳孔红黑光闪烁,有烈焰熊熊燃烧,一股恍如史前巨凶的气息若隐若现,似要爆发开来,吞天噬地,颠倒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