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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辰叮嘱刘延宁的时候,刘青就在旁边听着,李氏自然也就知道儿子考完就会回家,并不会在省府待到揭榜,她便一直算着日子,在刘青忙着折腾香水的时候,提醒道:“你哥大概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这么快?”刘青惊讶了一下,便算了算日子,很震惊的发现,“哥哥好像今日就考完了?”
“你近来忙着弄那个什么水,还记得你哥何时考完呢?”李氏抿唇,摸了摸女儿的头,倒没有责怪她连哥哥这么重要的事都忽视了的意思,只是无心之言,李氏旋即又颇为担忧的道,“这回就你二叔三叔跟着,你爷爷没去,也不知道路上顺利不顺利。”
“娘放心吧。”刘青安慰道,“二叔近来可能干了,爷都不亲自进城送货了,都叫二叔去,核对账本也是二叔带着大林哥他们,从没出过问题。现在二叔陪着哥哥,还有三叔在旁边帮忙,定不会有事的。”
刘二叔虽然排行老二,但他上面的大哥早逝,他就担着长子的重任,在这个以长为尊的时代,纵然刘二叔是后面才履行长子责任的,这十几年跟着刘大爷历练,整个刘家除了刘大爷,也就他最可信了。
如果李氏连刘二叔都不放心,那就是刘大爷亲自出马,她也得继续操心。
听刘青这么说,李氏点头道:“你说的是,你二叔为人可靠,他又以前陪着去过省府,这会定能顺顺当当的。”
“自然是顺顺当当的。”刘青肯定的点头,复又笑道,“娘,我和曼桢已经把香水调出来了,连师傅见了都夸奖我们呢。就是每样只调出一些,都给江大哥拿去了,或许要等几个月,江大哥那儿叫人都做出来,我给娘一个香型留一瓶。”
“你留着这个用就是了,娘都一把年纪,还要这个作甚?”李氏说着,还有些疑惑,“只是你说调好的都给江公子拿去了,江公子是要做什么?”
刘青便把江景行拿她的配方去投入生产的事说了,一边解释道:“虽然曼桢说这个她不用,让我像之前的口红一样,都交给爷奶他们去弄,不过一直占她的便宜,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正好江大哥这么提议,我就同意了。”
“你做的很对。”李氏不知道东西具体是怎么做出来的,但她自己闺女再聪明,江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小小年纪气度了得,未必就比她女儿差在哪里。再说青青以前也没弄出这些东西来,现在带着江姑娘一起,才又做了这么多好东西,想必是两个姑娘一起的功劳,好处自然不能只叫自家占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江姑娘没在里头出多少力,单单是依着江先生和江公子对她这双儿女的恩情,女儿把功劳白白匀一份给江姑娘,那也是应该的,占便宜之事,那是忘恩负义之人才做得出的事。
李氏越想越觉得她女儿做得好,拉着刘青的手欣慰道:“娘知道你懂事,平日里和江姑娘一道,有什么多让着她一些,她年纪比你小,江先生和江公子又是咱们家的恩人,别说江姑娘知书达理,她就是使脾气,你也先忍一忍。她一个千金小姐,顶多在这儿待一两年,你哥哥说江先生家里不一般,这种人家讲究规矩,江姑娘在江州待不了多久。”
刘青点头,心想她娘以前都没说这些话,那就不是怕她不懂事,而是怕她心里委屈?
这么想着,刘青笑道:“娘说的可不对,我虽然想让着曼桢,以报答师傅教导之恩,曼桢性子好,她还想事事让着我呢,昨儿江大哥说以后做了买卖赚了钱,我和曼桢平分,曼桢都不愿意要,说全都给我,是我说她不要我也不要,她才同意的。”
“娘知道。”李氏拉着刘青到自己身边坐下,摸着她的头轻笑,“你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才会相处得好。”
刘青抿了抿唇,小声的道:“娘还有一点说的不对,曼桢的贴身丫鬟玉水悄悄跟我说了,曼桢身子不好,他们家老夫人都不要求曼桢回家,只要她能养好身子,想在咱们这儿呆多久,就呆多久呢!”
李氏只是这么一听,并不上心,反而敲了敲她的额头:“这事不许再说了,传出去对你江妹妹不好。”
“我知道。”刘青捂着头表态,“我就悄悄跟娘说一句。”
知道刘延宁考完了,母女俩都有些望眼欲穿起来,刘延宁是在第三天下午到的家。
刘延宁这一趟是被折腾到了,本来在考场上受了罪,没休息好,又匆匆回江州,这一路上奔波,休息的不好,吃的也不好,面色一片蜡黄,到了院子门口,刘二叔在拉着牛车,刘三叔不由分说的背着刘延宁下车敲门。
李氏听见动静,急忙过来,一开门,瞧见这架势,也吓了一跳:“延宁怎么了?”
“大嫂别慌。”刘二叔在后边赶车,一边忙着解释道,“延宁没事,就是路上赶得急,受了些累,等我把牛绑好,去请个大夫来瞧一瞧便是了。”
李氏这才稍稍放了心,一边引着刘三叔往儿子的屋子走,一边又时不时回头,心疼的看着儿子消瘦无力的脸色,道:“还好青青提醒我,自从算着延宁考完,银耳汤便日日在灶上温着,我待会儿盛过来,他二叔和三叔也喝一碗,这路上奔波,也辛苦你们了。”
“我们就不用了,都给延宁喝吧,大嫂给我们煮碗面就行了。”刘三叔说着轻轻把侄子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看着大侄子赶了一路,向来白净的他也显得灰头土脸的,想起这个侄子一向爱干净,又道,“延宁先歇会儿,待会儿有了精神,三叔给你提一桶热水来。”
刘延宁虽然觉得身上脏兮兮的,各种不痛快,但也不好意思叫长辈这么伺候自己,连忙摇头道:“侄儿这样就行了,二叔三叔路上也累了,待会儿吃了东西,便去休息吧。”
“二叔三叔可不累。”刘二叔绑了牛,也抹了把脸进屋来看侄子,一边笑道,“有时候服徭役,干的活可比这重多了。”
刘二叔说着走近了,在床前看了看刘延宁,又道:“延宁,你先躺着歇会儿,二叔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不用了二叔……”刘延宁微微探起身,想要拒绝,李氏帮他把话接过去,“是啊他二叔,延宁现在瞧着还好,脸色虽不好看,精神头却不错,想来也没有大问题,二叔和三叔先坐下来吃点喝点吧。”
他们赶了两天的路,干粮不好吃,这天气又带不了熟食,干粮再难吃也只能硬塞填饱肚子,这会儿见李氏坚持,刘二叔和刘三叔也有些犹豫,兄弟俩对视一眼,才点头道:“那就劳大嫂忙活了,我们吃完再去。”
最主要是这会儿天色还早,夏日里,天黑得晚,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会黑下来,所以吃点东西,晚个一两刻钟出去,也找得到大夫。
李氏便去张罗着吃食,刘延宁这会儿身体虚弱,也没什么胃口,熬得浓稠的银耳红枣汤刚好能补身子,怕他喝不下,李氏还咬牙放了几块冰糖,确定汤甜丝丝的正可口,才端过去给儿子喝。
至于刘二叔和刘三叔,李氏和刘延宁怎么劝,他们都不肯喝银耳汤,坚持这金贵的东西,就得留给侄子补身子,李氏没办法,只能依他们的意思,麻利的烧柴开火,给他们煮面。
夏日里天气热,买的菜多了容易坏,再加上儿子不在家,女儿又常在师傅那儿吃了中饭晚饭才回来,李氏一个吃饭,经常煮点白菜叶子就对付了,家里没有多少菜,李氏就切了块腊肉放锅里一块煮,也算特意招待了两个小叔子。
刘二叔端着一碗面,大口大口喝得稀里哗啦想,没几口一海碗面就见底了,汤都被他喝得一滴不剩,刘二叔把碗一搁,抹了把嘴起身就道:“大嫂,三弟,我去请大夫了。”
刘三叔也喝完了,跟着起身道:“我去给延宁烧点热水,这孩子爱干净,不擦一擦身子,恐怕睡不着。”
兄弟俩正准备分工行动,刘二叔刚走出院子,远远瞧见一行人朝这边走,他侄女正冲他高兴的笑:“二叔,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师傅居然说着了,还真是神机妙算。”
刘二叔定睛一看,前方不仅有他侄女,还有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脚步匆匆的迎过去:“江公子,你们怎么也来了?”
江景行客气地打招呼道:“见过刘二叔。三叔说延宁回来了,叫我们送青青回来,顺便瞧瞧延宁如何了。”
“一路上赶得急,延宁受了些罪,我正要去请大夫来瞧瞧呢。”刘二叔说着,脸上还有些自责。
“你们今日就到家,想必延宁考完的第二日就启程了?这般匆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江景行委婉的安慰了刘二叔,又笑道,“不过三叔早猜到了,特意叫我带了陈大夫一道过来。”江景行说着,便将身后的陈大夫引了上来。
刘二叔有眼色的向江景行道了谢,只是对陈大夫还有些疑惑,刘青在旁边提醒道:“二叔,陈大夫可厉害了,是年初跟师傅从京里来的,大家都喊他陈神医呢。”
闻言,刘二叔立刻和陈大夫见礼,陈大夫也客气了两句,一行人不再耽搁,直接进了院子,直奔刘延宁屋子而去。
刘延宁只来得及擦了擦脸,便放下了方巾,由刘三叔扶着他起来,靠在床头,等着众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