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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去,总归是你二哥自个儿房里的事,谁也没法子。”廖氏无奈道。
听她这口气,沈静仪隐隐觉得其中怕是有什么事儿,只是碍于身份,她也不便多说。只道:“二哥许久未来看我了,下回让他带着嫂嫂一块儿来坐坐。”
“你二嫂倒是想来,只是府中如今分了家,若都来了,怕没人料理。”
“这倒是,”静仪点头,“四叔他出了侯府便没有再同府中来往过么?”
廖氏神色淡下,搁下茶盅道:“他敢么,前回派人送来的东西,都叫你大伯吩咐扔出去了。哼,他那人奸诈的很,这般一作,倒是我们成了恶人。”
“大伯娘莫生气,为这种事儿不值当,”沈静仪劝说道:“如此看来四叔已经决心投靠太子了,江南那边的事,还请大伯娘让大伯重新布置一番,免得被太子殿下捷足先登。”
“你的话我会带到。”廖氏慈爱地看着她,“你这肚子圆滚滚的,应当是个哥儿!头一胎,是个哥儿也不错。”
沈静仪闻言,抚上肚子,“我倒希望是个姐儿,往后好疼爱弟弟妹妹。”
廖氏笑道:“你还年轻,多生几个就是,世子这般疼你,你也要争气,多多为大房绵延子嗣才是。”
知道她的意思,沈静仪乖巧地应道:“大伯娘放心,静仪省得。”
廖氏点点头,见着天色不早,也该打道回府了,“侯府不比国公府,不然我还真想给你接回来养着。”
“等静仪生下孩儿,再带着外孙回去给您看看。”她笑道。
“好好好,”廖氏拍拍她的手,临走前,她挥挥手,不让她出来送她,自个儿带着丫鬟回去了。
等到绿拂将廖氏送出府回来,沈静仪便让她扶了自己去东厢。东厢有两间房是僻给许妈妈和刘嬷嬷的,前些日子,她让刘嬷嬷专门查了当年陈煜母亲的事。
虽说很大的可能是四房所为,但是她没有忘记,陈煜说过,这府中谁都不干净。所以,她要查,就要查个彻底。
刘嬷嬷性格怪癖,到了房前,她便让其他人退下了,只带了绿拂进去。
还是白天,屋子里却已经掌灯,看得出来,刘嬷嬷的眼睛不大好。
此时,她正坐在樟木桌前,手里拿着两张纸,比对着什么。沈静仪走过去,轻唤了声,道:“刘嬷嬷!”
闻言,刘嬷嬷转过头来,起身行了一礼,却被沈静仪及时扶起,“夫人来了,老奴耳朵不好,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嬷嬷多虑了,坐吧!”说着,她扶着肚子在一旁坐下,刘嬷嬷瞥了眼她的肚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嘴角好似拉了拉,“小世孙长得可真不错。”
沈静仪莞尔一笑,“连嬷嬷也说是个哥儿么?”
“嗯!”刘嬷嬷随即又拿起那几张纸来,沈静仪扫了眼,那些纸不多,似乎是药方,纸张瞧着也有些年头了。
“嬷嬷,这药方是做什么的?”她出声问道。
刘嬷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拿了两张药方摆到她跟前,“夫人瞧着,这两张药方可有不同之处。”
沈静仪闻言,低头看去,纸张新旧也差不多,看样子都是有些年头的了,但是,要说不一样,也就这个了,她指着一处地方,道:“这两张药方里,这张多了两味药,一是桂圆,而是山楂。”她又皱起眉头,“这方子应该是孕妇食用的补药,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这两味啊!”
刘嬷嬷点头,眯着耸拉的眼皮道:“的确不应该,所以,那张药方若是长期食用,必定小产。”
沈静仪微微一惊,“嬷嬷,这难道是……婆母当年的药方?”
“不错。”
“可,这两张药方,为何开的不一样?”她看了看上头的笔迹,也是同一个人的,她记得陈煜说过,当初成国公可是将院子里的人从上到下都换过,这为国公夫人诊脉的大夫自然也不可能是外人或是什么都不懂的庸才。
既然不是外人也不是庸才,何故开这样的药方?
刘嬷嬷摇摇头,“夫人不妨再仔细看看两张药方的笔迹,老奴年纪大了,但是这眼睛也不至于瞎了。”
沈静仪闻言,又低头看去,一个字一个字对比起来。
这药方真是一模一样,但是,就因为一模一样,所以,她才发现了问题。放下手中的,她又拿起嬷嬷跟前的几张,那几张并非是安胎药,而是医治风寒病痛的药方。
同样,都有模仿的痕迹。
放下纸张,静仪神色凝重,“嬷嬷,这些药方出自何人之手?”
“前太医院判,杜太医。”
“这其中可是有仿的?”她没有问她是怎么得来这药方的,毕竟,谁没点儿门道?
刘嬷嬷将这些药方重新收起,沙哑着声音道:“若是想知道这药方是谁仿的,还得查查,这京中有多少人会仿人笔迹。况,还不能确信,此人就一定还活着。”
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且,捞上来的还不一定是她们要的针。
沈静仪不禁头疼,明知道是场阴谋,却无法得知事情的经过,以及潜在的同谋,当真是一件不爽快的事情。
沉思间,她道:“此事,还要再辛苦嬷嬷了。”
“夫人客气了,为主子分忧,是老奴的分内之事。”
“嬷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去,会有人替你办妥。”
“多谢夫人。”
沈静仪没再多说,便由绿拂扶着回去了,到了正房,她还一直愁眉不展。绿拂见了,便劝道:“小姐,此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真能查出来么?”
“能不能总要试试才知道,府中如今的情形,的确还是查清些的好。”若是有谁动了手脚,掺和过,也好做准备。
她知道,陈煜虽然面儿上什么也不说,可,一旦他查清真相,便不会姑息那些人。
既然老太爷都说此事牵扯太多,那么,就一定不是一个人动过手脚。
想要大房不好过的人,又何止四房一个?
“这几日,四房可有什么动静?”她白皙的手指敲着炕桌,发出一阵阵规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