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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拂低着头,“已经来了,奴婢让人盯着她,一有行动,便将她们抓起来。”
静仪颔首,“找个机会,请傅夫人来见我!”
“小姐?”绿拂不解,微微抬起头来,“傅夫人难保不会做什么,让她来见您,会不会不大妥当?”
闻言,沈静仪笑了笑,“不必担心,反正都要见,那就让我来请她好了。”
她嘴角弯起,目光扫了眼周围,随之与几个夫人客套了几句,又与其他人说着话。
绿拂与月季相视一眼,前者想了想,在瞄到沈静仪嘴角的笑意,似是明白了些,恍然道:“我知道了……”
月季挪了过去,“绿拂姐姐知道什么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神秘一笑,随即恭敬地跟在沈静仪身后。
月季撅了撅嘴,赶忙也跟了上去。
陈颖跪别祖宗与长辈后,便被陈煜背着出了府,交给了刘青云。
上了花轿,她再悄悄看了眼成国公府,看到府门前熟悉的一群人,又红了眼眶。
从前恨嫁,如今嫁了,却又舍不得了。
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做姑娘还更难。
花轿里响起了一阵阵呜咽声,喜娘无法,只得提醒了她,这才让她收了声。
只是,随着花轿越来越颠簸,压在她头上的凤冠简直快要将她脖子压断了。
这会儿,她才体会到沈静仪所说的累,这一天下来,不死也快累死了。
成国公府,一间僻静的次间里,香烟袅袅,清静舒适。
沈静仪着着命妇大妆,坐在首座上,端起高几上青釉面的茶碗,素手拨了拨碗盖,抬手轻启红唇吹了吹。
每个动作华贵,优雅至极,几可入画,仿佛上好的一副美人画卷,让人移不开眼去。
傅夫人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茶碗后突然掀起的眸子,这才收回了目光。
“见过世子夫人。”她行了一礼,脸上带着笑意。
沈静仪勾了勾唇,搁下茶盅,抬手道:“傅夫人多礼了,请坐!”
“谢世子夫人。”她在一旁坐下,抬眼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起来,“不知世子夫人请我来,是为何事?”
沈静仪没有回答,反是眸光流转,道:“怎么不见傅姑娘,我听说,今日跟夫人一道儿来了,怎的你们没请傅姑娘一块儿过来么?”
后头这话是对着身边的丫鬟说了。
月季躬身道:“回夫人,奴婢未见着傅姑娘。”
傅夫人见此,立即道:“是这样,玉珠她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官房,因此错过了夫人派去的丫鬟。”
“原来如此,”静仪颔首道:“前些日子我倒是询问过世子,让他瞧瞧京中有哪些青年俊杰,倒还真让他想起了几个。”
听得这话,傅夫人忍不住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一个是永安伯家的庶子,一个是礼部侍郎的嫡次子,还有一个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孙。”沈静仪微笑,“不知傅夫人觉得如何,这三个人,听说都是京中难得的才俊。”
傅夫人微笑不变,心中暗自比较了下,一个庶子她就不想了,不过侍郎家的儿子与国子监祭酒的孙子,倒是不错。
可,这两人再不错,与年纪轻轻就是朝中高官,还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世子的陈煜比起来,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了。
这京中,哪里还能找得到比他更好的贵婿?
瞧见她神色并无多大波动,沈静仪心中明了,道:“怎么,傅夫人瞧不上人家?”
“不,不是,”她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只是,这人究竟品性如何,还得再看看才是,倒是急不得。”
“哦?傅夫人不急么,我以为,夫人该是很急才是。毕竟,傅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定过亲事……”
傅夫人听她这般说,只得赔笑道:“夫人说的是,可,这婚事也马虎不得,总该要多打算打算才好。”
“是该多打算打算,”沈静仪微微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目光倏地冷下,“所以,这主意就打算到我头上来了?”
傅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她才大惊失色,忙道:“不敢不敢,夫人,哪里,哪里听来的闲话,我,我……怎么敢……”
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原本对那件事就不安,这会儿更是紧张得满头冷汗,瑟瑟发抖。
沈静仪眯起眸子,“不敢?都想对我儿子下手了,你傅家还有什么不敢的?或者,连我一并除了,好给你女儿让路?”
这会儿傅夫人是惊住了,顾不得多少,直接跪下摆手道:“夫人,我,我不敢,不敢有这样的心思,夫人明鉴啊……”
她已经没多余的空子去想沈静仪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她只知道,先前的不安到底来自哪里了。
看着她吓得脸色发白,泪水纵横,沈静仪鄙夷地收回目光。
有胆子跟那个野心去做,却没胆子承担后果,真是可笑!
“傅夫人不必惊慌,”她看了眼绿拂,后者上前想要扶起傅夫人。
可她哪里敢起来?
“夫、夫人……”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傅夫人扶起来坐下。”沈静仪发话道。
绿拂手上使力,硬是托起了她,可傅夫人却是不敢再坐,只站着。
“方才不过是与傅夫人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沈静仪笑道,不等傅夫人松口气,又道:“再说了,有这个野心的是傅玉珠,又不是夫人你,即便要问罪,也不会牵扯到你,是不是?”
傅夫人脚又软了下去,幸好绿拂及时提住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世子……夫人……您,您……”她真的都知道了。
“傅夫人想说什么?”静仪嘴角含笑。
直到现在,傅夫人才确定了,沈静仪她是已经知道了,那,那傅家还有活路么?
闭了闭眼,她无力道:“世子夫人,我愿意以死谢罪,还请,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傅家,老爷跟我儿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跪,可却跪不下去,只得哀求地看着她。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又怎会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