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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很快就联系上,凭着杨建宏在美国的势力,这点事对他來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因为诺晨的病不能受刺激,所以,尽量让他少见到以前的人,秦政的那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那是一所疗养院,听杨建宏说,那里只有三个病人,诺晨进去后,就是四个了,但是宇晨横看竖看也不觉得那里有哪点像医院的。
风景如画,简直可以称作是一处旅游景点啊!
进去后的第一天,疗养院的护士就将他们带到一个模样神似糖果屋的房子前,诺晨看到后,顿时喜不自胜的拉着杨建宏就不停的说道:“老公,我好喜欢这里哦,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新家吗?”
杨建宏含笑点头道:“是,这里是我们以后的新家,喜欢吗?”
诺晨点头:“恩,喜欢,我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好不好?”
“好好好。”宇晨抢着回答道:“你喜欢怎样就怎样,ok?”
诺晨嘻嘻一笑:“ok!”
等把诺晨安顿好后,杨建宏就将诺晨交给宇晨,然后去跟诺晨的主治医师讨论治疗的方案。
在等待杨建宏回來的时候,诺晨显得很忐忑,之前的兴奋全部一扫而光。
“弟,你说我老公怎么到现在还沒有回來?”
宇晨正在参观房子的造型,听闻诺晨的话忙应声道:“他出去买些东西,我们刚來,很多东西都缺,放心啊,马上就回來。”
诺晨果然不再担心,现在每个人对他说的话,他都会相信,宇晨笑了,想到诺晨之前也是这样,不管大家说什么他都信。这个毛病,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一样不曾改变。
杨建宏回來的时候,已是暮色西陲,诺晨在宇晨的哄骗下,已然睡着,宇晨看着比夜晚的天气还有冷的杨建宏,笑道:“有什么就直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能承受的?”
“出去说。”杨建宏说着,拉着宇晨的手就向走廊走去。
夜晚的寒风一阵阵的吹着,宇晨怕冷的缩了缩脖子,杨建宏看到,将围巾取下來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缓慢而沉重的说道:“刚刚我和医疗团队的人商量过,要想诺晨彻底的清醒过來,必须将他之前发生的一切都重新再经历一遍。”
宇晨听后陡然瞪大眼睛,“你疯了,把以前的事重新再经历一遍,那你还不如现在就一枪把他解决了。”
杨建宏抬眼看着他,目光是比头顶的暗夜还要深沉而绝望:“你以为我想吗?他们都说,诺晨现在很脆弱,一点小事都能刺激到他,如果长时间这样的话,身体内部的各个器官都会枯竭,到时候还是一死,我早就说过,要么坚强的活着,要么就这样看着他死去,你选吧。”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宇晨喃喃自语着,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一颗颗的跌落下來。
杨建宏将满脸泪水的男孩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瘦弱的身躯,一阵阵的颤抖,绝望的内心,更加的疼痛难忍。
“有我呢,你不要害怕,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总归不是这两条路吗?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安慰明显是不起半点作用,反倒让宇晨颤抖的更加厉害:“我不知道,你不要让我做决定就是了,我不知道,这太残忍了,简直是太残忍了。”
杨建宏摸了摸宇晨的发丝,如主人的体温一样,毫无半点温度:“那么,就听我的,接受医生的治疗,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掉诺晨的生命。”
宇晨听后,震惊的将他推开,嘴唇不停哆嗦着,许久之后才得以开口道:“你说什么,接受治疗,那是怎样的一种治疗方法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好可怕,你也好自私,为了得到我哥,怕以后不能再占有他,竟然做出这样残忍的选择,我不答应,我不好答应的。”
宇晨说着,哭着飞奔回屋,但在途中带到了一个椅子,同时也将他给绊倒在地。
杨建宏急忙走过去,将他扶起來,宇晨起身后,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颤抖的声音如是说道:“杨建宏,我知道你的厉害,我也知道你的一大半天下都在这里,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会同意。”
杨建宏痛苦的皱着眉,悲凉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但是,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着他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你难道忍心吗?”
宇晨愣了一下,随即便反驳道:“我倒是觉得,让他无忧无虑的死去,总好过以后痛苦的自杀。”
杨建宏却笑道:“你还是不了解你哥,他不会去自杀,他看起來脆弱不堪,其实内心是个很坚强的人,我断定他不会自杀,这是愚蠢的人才会选择的方法,我的诺晨,绝不会这样做。”
宇晨彻底的无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不了解诺晨,从小并沒有在一起,即使后來认出是他哥哥,但因为自己单方面的仇恨,失去了共享亲情的机会,如此这样,还怎么能了解他?
见宇晨表情略有松动,杨建宏将手放在宇晨的手背上,干燥而温热的触感,惊动了屋子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宇晨抬头,看见杨建宏的目光,温柔且坚定,于是,就那么一下,竟然点头同意。
在疗养院的第一个晚上,诺晨睡得很安详,窗外是细小的雪花,屋内温暖如春。杨建宏侧身抱着诺晨,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
第二天一早,诺晨从睡梦中醒过來,下了一晚上的雪,早晨竟然难得的是晴空一片,他推了推身边的人,大叫道:“老公,快点起來哦,外面沒有下雪,我们去堆雪人吧。”
杨建宏睁开眼睛,就看见诺晨甜美如孩童般的笑容,一下子就忘记了所有的悲伤:“好啊。”
如此开心的诺晨,在吃过早饭后,就拉着杨建宏向外面走去,积雪很厚,确实是满适合堆雪人,两个大男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像两个无知的孩童般肆意的嬉闹,身边有护士经过,看到他们,都疼惜的摇摇头。
宇晨站在屋前,静静的看着他们,满脸的落寞。
治疗之前,诺晨必须接受很多检查,这让诺晨一度的感到恐慌,尽管一直有杨建宏和宇晨陪着,他还是会担忧的问道:“是不是我生病了,我要死了吗?”
杨建宏慌忙的把他抱住,强笑道:“不是的,只是身体上面的检查,我们都要做的哦。”
诺晨的心智,早就推回到五岁以下,所以,他很快就相信了杨建宏的话,甚至还安慰身后紧张而难过的宇晨,“弟,我老公说不用怕的,只是检查身体,所以待会你检查的时候,不要害怕哦。”
宇晨沒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挪开,看向窗外,诺晨已是低龄化的儿童,自是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所以,开开心心的跟着医生和护士去检查了。
结果是在第二天就已经出來了。诺晨的身体状况,比他们之前猜测的还要不理想,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治疗,并且越早越好。
之前杨建宏只跟他们说,诺晨受了很重的刺激,具体是什么,当然沒有说,但现在,他们问起,杨建宏一时失声了。
要怎么样的勇气,才能将诺晨受到的一切苦楚都说出來?
见到他为难的神情,几个医生商量了一会,最后的决定是,假如能将诺晨的记忆唤醒,不需要靠医药治疗,也能将他治好。
这或许是这些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
杨建宏在医生的嘱托和建议下,拿了很多抗镇定的和安神之类的药,然后带着诺晨和宇晨,离开这里,回到了外公的小房子。
那天恰好是平安夜,诺晨抱着杨建宏在路上为他买的苹果,仍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因为他很喜欢疗养院里的那个糖果屋,一听说要离开,并且仍旧回到外公那个黑漆漆的房子里,心里就很不爽了。
最后是杨建宏连哄带骗的告诉他,等过几天,他就去买一套比那个更大更漂亮的房子给他,诺晨这才开心的笑了。
屋里灯火通明,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公一直沒睡,客厅里的圣诞树装饰的非常漂亮,诺晨见到后,将手中的苹果塞进宇晨手里,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欣赏着美丽的圣诞树。
像个小孩子似的,咧着嘴大声笑着。
看到诺晨这个样子,外公难过的说道:“这棵圣诞树,是诺晨念大一那年,用他的奖学金买的,我当时不知道,以为他是拿秦政的钱买的,所以尽管很喜欢,还是打了他一顿,这让本來就很少回家的他,再也沒有回來过,然后就是最后一次,他來向我道别,然后,再见到,就成了这个样子。”
还沒说完,就已经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