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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2章 痛到极致
墨白见若水一脸震惊，又补充道：“准确的说，这里是万佛寺的第三十二层，再上面一层就是塔顶了，我想来想去，只有这里才最为安全，任是谁也想不到，咱们会藏身在这里。”
“藏身？为什么要躲躲藏藏，难道我有什么见不得人么？”若水皱起了眉头。
“刚刚才夸你聪明，马上就变得蠢不可及！你见了小七之后就变得昏头昏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么？”墨白骂道：“你忘了有人在江湖中颁下了格杀令，务必要你脑袋上的这颗人头了么？我虽然功力大进，但他们要是人多，一拥而上，我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护得你周全，倒不如就住在这里，等你生完孩子，恢复好了之后再离开。”
若水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了江湖中人人追杀的目标。
她苦笑着摇摇头。
虽然她知道墨白说的有道理，住在这里确实是个最安全的所在，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就在西泽女皇的眼皮子底下。
可是她心里却有一根刺在隐隐作痛。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她要马上离开。
“小白，咱们能换个地方吗？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不在都灵城，你只要随便找个荒山野岭的山洞里就行，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能够找到我。”
“为什么要换地方？”墨白不解：“别的地方哪里有这儿方便？山洞里又冷又潮又湿，对你的身体很不利，在这儿，有温暖的炉火，有你爱吃的食物，你想要什么想穿什么想用什么，我可以毫不费力地给你弄来，在这儿有什么不好？”
若水咬了咬嘴唇，目光望向窗外，那熟悉的街道和场景让她眼前闪过一些刺目的画面。
她仿佛再次看到西泽女皇笑靥如花，小七鲜衣怒马，二人肩并着肩，在接受西泽百姓的欢呼祝福。
她不明白墨白为什么哪里都不去，偏偏带她回到这里。
他是存心想让她心里不好过是么？
墨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冷笑一声。
“怎么，住在这里让你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是么？你不是不在乎他么？你不是不心痛么？原来都是装出来的，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呢。”
他知道自己的话很伤人，但他也知道，心里有了伤，也需要及时治疗，如果任由它发展溃烂下去，将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让她痛，痛到了极致，她就会慢慢地忘记那个人。
听了他的话，若水脸上的红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没想到她的心事还是被墨白看了出来。
原来，她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原来，她的心也会觉得疼痛。
“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墨白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失去了血色的嘴唇，他的心也在疼着，可是嘴里却说出了更加残忍的话。
“他们已经成亲了，就住在对面的那座皇宫里，他们成亲的那天夜里，都灵城放了整整一夜的烟花，映红了整个天空，好看极了，当时，你在梦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你在梦里想着他，念着他，可是他却睡在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水丫头，你该清醒了！”
墨白一口气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话不啻于在她受伤的心里再狠狠割了一刀，但不挖出她心里的毒瘤，她就绝对好不了。
若水的目光投向前方，那一片巍峨雄伟的建筑再次刺痛了她的眼。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直到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带来一阵刺痛。
但这点痛算什么，和她心里的痛比起来，不值一提。
“那里就是西泽皇宫么？看上去很大，也很华丽，和东黎的皇宫比起来也不觉得逊色多少呢。”
若水忽然微微笑了起来，她居然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连她也没想到，“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有机会进去参观一下呢？不过我想女皇陛下不会乐意看到我，我还是不去给她添堵了。”
“你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怪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墨白瞪着她，咬牙切齿。
“我不笑，难道要我哭么？我要是有你一样的武功，我或许会杀进皇宫，把小七从女皇的身边抢过来……”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替你把他抢过来！”墨白咬牙道。
“抢得到他的人，也抢得到他的心么？如果一个男人需要靠抢才以得到，那我也不稀罕他这个人了。更何况，”若水顿了顿，再次笑了起来，“我始终不相信小七会背叛我，我更不相信他会变心。”
“呵呵，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家夫妻两人现在不知道多恩爱呢，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只有你这个傻瓜还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痴痴地等，我告诉你，你就是等到头发都白了，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墨白有意把“夫妻”这两个字咬得比较重。
“是么？”若水微微侧头，她的目光从皇宫上收了回来，看向墨白。
“小白，你有没有真心地喜欢过一个人？”她认真地问道。
“你你你为、为什么会问这个？”墨白顿时有些狼狈，舌头打结。
他瞪着她，难道他的心意，她还不明白么？非要他亲口说出来，把一个男人的尊严、面子全都抛下？
“假如你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你就会懂得我的感受。”若水幽幽地道：“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喜欢或是不喜欢你，你都不会怨他、怪他，你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就算他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会天天想着他念着他，一时一刻也忘不了他。你甚至不需要看到他，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你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怦怦跳动，看到他的时候，你会觉得由衷的欢喜，看不到他的时候，你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
她扶着窗框，目光投向对面的皇宫，这番话似乎是说给墨白，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墨白怔怔地听着，只觉得她话声中带着点淡淡的哀伤，说不出的荡气回肠。
她的每个字都深深地震动着他的心底，让他悚然而惊。
他差点冲口而出：“你知道么！你对他是这样，我对你也是这样！”
话到口边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他绷紧了下巴，面沉似水。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他墨白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君小七的？他凭什么要低声下四地来求她的怜悯，来求她的感情！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她面前低下高傲的头。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她对自己亲口说出这番话，他要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一心一意，永远永远忘掉君小七！
“呵呵，”墨白忽然笑了，他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望进她的眼底，温柔的笑着说道：“痴心女子负心汉，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错付一腔真情，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哦。”
若水也笑了，她眨眨眼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
“我喜欢他，我就会相信他，如果我连他都不相信了，我还配喜欢他么？”若水答道。
“我不懂。”墨白眼中闪过困惑。
“等你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那一天，你就会懂了。”
“好，既然你还是不肯死心，那你敢不敢去见他？”墨白咬牙道。
“见他？怎么见？”
“三天之后，西泽女皇会带着和她刚成亲的皇夫一起来到万佛寺拜佛还愿，如果你想要见他，我会给你们安排机会见上一面，怎么样，你敢不敢？”墨白挑高了眉毛，语气讥诮。
若水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了起来。
她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要见！”
那天在雪地里，小七来去匆匆，她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没来得及问，她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再见到小七，她一定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墨白点点头，“我必会让你如愿！”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若水则望向了对面的皇宫，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万佛寺大殿之中，香烛缭绕，佛堂上方供奉的佛像宝相庄严，一片凝肃。
佛像前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两个蒲团，西泽女皇跪在左边的蒲团上，正闭目合什，一脸虔诚地祝祷。
并肩跪在她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的美少年，和洋溢着一脸幸福喜悦的女皇相比，他脸上没有半点欢容，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双目向上，望着佛像宝相庄严的脸，默默出神。
因为成亲那天墨白在万佛寺门口那一闹，这次女皇前来佛寺还愿带了大批人手，他们团团分布在万佛寺的前后左右，保护女皇的安危，除了万佛寺中的和尚之外，再也没有一个外人能够进得寺门一步。
要不是墨白和若水早就在万佛寺的塔顶住了下来，想要混进寺中，几乎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