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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想什么呢,那画儿有那么好看吗?过来。睍莼璩伤”尹凤书叫他,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雁潮忽然为刚才荒谬的想法打了个哆嗦,僵硬的笑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当这里是自己家,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和福伯说。”尹凤书手拉他的手,却发现距离已经让两个人都冷透了。
“那你什么时候用链子拴我呀。” 雁潮说这话时脸板着,一本正经。
“链子?干嘛拴你?”
“你不是让我来代替旺财看家护院吗?你家的旺财不用拴吗?”雁潮说着两手做爪子状举到胸前,伸出舌头不停的哈达,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尹凤书强忍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好精灵的狗,我这就去找链子可别让他跑了,让福伯牵去做成狗肉火锅,冬天吃这个可是大补。”
“大叔,你好狠的心,我,我咬死你。”说着作势往尹凤书身上扑,两个人滚到了椅子上闹成一团。
大叔一边挠着雁潮的痒痒肉儿一边笑,雁潮心里暗骂自己眼睛被风渡给传染了吗,七绝哪会这样和自己顽作一团,他永远高高的凌驾于云端。
“咳咳。”福伯不好意思进来,只在门口咳嗽两声。
面画刚为。雁潮忙从椅子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大叔一眼,刚才那么一闹,身体里热燥燥的,有个地方已经蠢蠢欲动。
“少爷,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您和小柒公子沐浴更衣,也好去了这一身寒气。”
“好,福伯,我带小柒过去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尹凤书带着雁潮来带一间房门前,推开,见正中有个硕大的木桶在冒着热气,尹凤书扳着房门,对雁潮眨眨眼:“小柒,一起。”
雁潮余热未消的小兄弟在听到尹凤书这句话时立马挺身站立,对大叔的邀请跃跃欲试。尹凤书打开另一扇相邻的房门,对傻站着的雁潮回眸一笑:“傻站着干什么,还等我给你搓背不成?”还颇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雁潮的胯下。
雁潮几乎是跳起来飞进去关上门,一颗心像个受惊的小鹿到处瞎扑腾,直到脱衣服时还觉得淡淡的失望“也许真应该找个擦背的。”11945449
另一间房尹凤书泡在热水里,却觉得炙的皮肤发红的水怎么也比不了隔壁房子里那孩子的怀抱暖和,只有贴着他靠着他,感觉他的体温,看着他的笑脸这身体才觉得从阴冷酷寒的地狱重回到人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想要他填满自己,从身体到心灵,从血肉到骨髓,让自己感觉到他的鲜活和饱满,让自己不再是一具空壳。
直到水快冷了,雁潮才舍得从木桶里起身,这个澡洗的太舒服了,把这些日子的风尘疲惫都洗到了水里,穿上福伯给准备好的柔软保暖的袍子,竟然也是红色,领边袖口镶着厚实的黑貂毛。这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全新的,穿起来却特别合适,几乎是照着自己裁制一般。O7yx。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雁潮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灰布棉袍的下人,他见雁潮出来,忙道:“公子,我们家爷叫小人带您去用膳,还有,也说公子的头发一定要擦干,天冷别着凉。”
雁潮笑问:“我知道,着凉了他肯定会把我扔大街上,我已经擦干了,我们走吧。”
饭厅里尹凤书已经做好等着雁潮了,福伯兴奋的脸通红,挓挲着手不停的张罗,看着雁潮来了道:“小柒公子快请入座,备了些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雁潮往桌子上一看,忙笑道:“福伯客气了,这哪是粗茶淡饭,我看就是皇帝也吃的。”
福伯一听这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会给雁潮布菜,一会儿给尹凤书倒酒,雁潮有些不好意思,让福伯一起坐,尹凤书道:“如果你想让福伯高兴就使劲吃,不用管他。”
这一大桌子菜是依照着尹凤书的口味来做的,再加上杭州菜本就偏清淡,福伯怕雁潮吃不惯,特地让人做了东坡肉,皮红肉嫩的一大碗,全端到雁潮面前。其实雁潮挺喜欢吃那个龙井虾仁的,还有西湖醋鱼,可是福伯全霸着给他家少爷,还有一样豆芽鸡丝,几乎全扒拉到尹凤书的面前。
雁潮抻长脖子看着,尹凤书把一大块剔去刺的鱼肉放在他碗里,这下子雁潮倒不好意思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让大叔给挑鱼刺,又一筷子香菇扒菜心,碧绿的青菜配着白白的米饭,特别的招人,雁潮瞅着碗傻呵呵的,尹凤书贴着耳朵问:“怎么不吃,嫌我脏?”说着特地把筷子送嘴里舔了一下。
雁小爷脑子里轰的一下,愣愣的盯着那人张口含住一个晶莹剔透的虾仁,满身的心思就围着人家的嘴打转转,雁潮心说这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了,也不再等福伯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段饭足足吃到掌灯时分,雁潮在喝干了福伯的第五坛女儿红之后终于酒力不支,被尹凤书扛回房间去。
从兰州回来这一路风餐露宿雁潮又时不时蛊毒发作,真的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尹凤书看着他酡红的醉脸,唇边还挂着傻笑,真想躺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管就这样睡去,可是外面的敲门声容不得他再犹豫,忙起身出去。
雁潮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又睡过去。
尹凤书来到一间僻静的房间,福伯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他了,见尹凤书进来忙跪倒要磕头,尹凤书不耐烦的把手一摆道:“在这里不用讲究这些俗礼,说,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主上,少林、无名山庄和青城以及武林各大门派已经摆平,少林方丈在月溯吧东西送回去后就毁掉了,叶长水也颇为安分,现在唯有无为观澜清有些动向不明。”
“澜清,澜清。”尹凤书来回念着这个名字,像要把这几个字含在唇齿间咂摸出点什么味道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戴上了一个冷酷的青铜面具,半晌才道:“暂不管他,谅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人找了吗?”
“嗯,已经到了,安排在不远的酒庄,您明天就可以带着小柒公子过去解蛊。”
“酒庄?亏你能想出那么个好地方,难道他此时这么痛快的来也是因为这酒吗?”
“嗯,属下和他说这里有酿造香雪梦酒的方子,您也知他那人,不喝酒却喜欢酿酒,一听就来了。”
“好,安排一下我明天就带人过去,别让小柒瞧出什么破绽。”
“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尹凤书挥手让福伯退下,他却期期艾艾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讲。
“说吧。”
福伯普通跪倒在地,膝行上前几步道:“主上,属下依仗跟着您几十年才敢豁着这张老脸劝您一句,回去吧,为他做这些值当吗?”
尹凤书本来手里端着个白瓷捆金边的茶盅,听闻福伯此话扬手就摔在地上,茶水都泼洒到修长的手指上,他抖着手指着福伯:“是不是他,他让你来说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他心里才痛快。”
“不是,不是,主上,和他没有关系,他此次全盘照您的吩咐来,越是这样属下就越害怕,他何时这么好心过,我怕他借此事害您。”
“他不敢,我有什么可以让他害的,权势财富全握在他手里,差得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我的命他拿不走,我死了他又怎么能活。阿福,谢谢你!”
“主上。”福伯头重重磕在地上,老泪纵横。
福伯出去后他独自在这里坐了好久,然后一个人去了后院。
此刻雪停月出,隐隐见高大的桂树枝叶中间堆着点点粉白。尹凤书把竹笛放在嘴边,临风伫立,吹一阙清音袅袅安详的曲。
抬头看那西窗,曾经我在书案前提笔写下清瘦字迹,你为我吹奏一首旧曲,觉得是那么寻常一件事,都没有抬头看你渴盼夸奖的眼睛,现在,只有我为你吹奏,只是你能看我吗?
雁潮半夜毒发,身上冷的像个冰渣渣,他习惯性的去摸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却扑了个空。失落的坐了起来,月光把一片白影子打在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画,雁潮记得是一副墨竹,现在看来却是些怪异的黑影子,颇有森森之意。
耳边传来忽高忽低的笛声,披衣下床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月下吹笛人已经冻成了又脆又白的剪影,笛声却袅袅不停歇。
这次的曲调柔和到骨子里,宛如一人对月轻轻叹息,似是朝露暗润花瓣,又似清风低拂柳梢,低低娓娓倾吐一段与时光无关的相思。
雁潮越听越是觉得心内酸苦难当,昨日种种俱上心头,澜清的温柔澜清的宠溺澜清的欺骗澜清的指责最后都随孤月笛声消散在风里,而和尹凤书的点点滴滴却愈加清晰,可是此时的他明明就站在咫尺之外,却觉得远在天涯,两个人中间隔着浩瀚的海面,却又惧怕风浪谁也不了肯洇水向前。
大叔,你为谁临风伫立,又为谁吹了一夜的笛?
雁潮泪水几次欲落下,都被他生生逼了回去,雁潮呀,你这是怎么了,你想让大叔拿真心对你,可你又曾给过大叔半分真心?他轻叹一声,转身回房,可没有再回床上去,他站在窗前,远远的陪着他,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