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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苏抽了下嘴角,一丝冷笑从唇缝中泄出,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么!
她手指微勾,一丝灵气从指尖升起,无声无息地没入空气中,化成无数的细点袭向国师的方向。
飞到一半,仿佛有无形的阻断阻拦了细点前进的步子,无苏蹙眉,又是一丝灵气从指尖飞出。
阻断纹丝不动,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国师在一旁似是好心地劝解道:“姑娘,这里是狐族的地盘,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无苏目光一闪,冷意从深处泛起又隐下,默然道:“铃音阁是吧?走吧!”
国师顿了一顿,继而带着她直接往狐族地盘的西北方向飞去。
飞了一段距离后,两人落在一处幽静晦暗的地方。
此刻的天空已经有些灰蒙的意思,然而眼前这处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常年见不到太阳般,一直都是暗色沉沉,冷幽的光线落在微波泠泠的池面上,池水破碎得难以映出完整的形象。
水雾蒸腾的池面上立着一座回廊盘桓的阁楼,阁楼不高,只有两层,幽风寂寂,临水独立。
池面的一角生长着一片艳丽生姿的粉色莲花,露珠滚落在淡青色的荷叶间,犹如美人泣泪般,有一种心惊的诡异美感。
莲花旁边的回廊上立着缥缈若幻的身影,身影背对静立,风动拂起衣摆簌簌作响,廊下昏暗的灯烛火影晃动着落在他的身上,无端地给他增添了一缕寂寞的幽思。
“我先离开,姑娘,你在这暂住一晚。明天,我会带你去见少主。”国师的情绪仿佛起伏得有些厉害。
无苏收回不由自主被吸引住的视线,终是有些奇怪地转身看他一眼,这种不惜得罪自己,然而又不动声色处处埋下讨好伏线的态度……还真是有鬼!
她垂了下眼,手扬起,仿佛是无意中抓住了国师的后衣襟:“……国师,我是记仇的。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想让我一笔抹消这笔账一般来说……绝无可能!”
国师默然不言,身形又变得有些僵硬。
无苏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收回手的过程中,再次“无意”地划过国师歪戴的面具。
国师手脚慌乱地试图制止,然而到底还是落了空,面具背后的束线自动裂开,面具啪嗒落地,面具后露出的那张脸神情错愕到了极致,秀美的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长得小狐狸好像,乍一看完全就是小狐狸成长几年后的版本,不同之处仅在于他的五官甚至比小狐狸还秀丽得过分,若不是有之前明显的男声做提示,第一眼看到他的人完全会认为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俏丽美人。
无苏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轻笑出声道:“国师,这下你的容貌我也记住了,呵呵——”
国师神情紧张,在听到无苏这话时不知为何面色有些死寂的灰白。
他合了下眼,面上渗出一股寒凉的悲伤:“……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无苏不解,疑惑地看着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国师转开脸,情绪有些压抑:“姑娘,虽然你是少主的人,但既然你已摘下了我的面具,那么我也是你的人,我会安心地伺奉你一生。”
无苏嘴角抽搐,额头的十字突突跳动,目光左右移了移:“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狐族还有这样的风俗。”
国师又眨了下眼,面上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姑娘,你的意思是打算遗弃我吗?”
无苏感觉头痛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率性行动搞不好真是有些无脑,自找麻烦,自找苦吃。
她迟疑了许久,僵硬地扯动着说道:“……解释一下……”
“若是你不承认,不打算要我在身边伺候,你可以遗弃我……”国师看着无苏的目光忽地一亮,面色沉沉如墨,“我的话无所谓,大不了为狐族孤老终生,反正狐族不差我一人,我也不是纯正的皇族……”说话的语气还是忍不住透出几丝幽怨。
无苏心跳忽快忽慢,忽然觉得内心好像有丝抽痛。
是负罪感引起的吗,她迷惑地皱着眉头,半晌道:“不然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反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边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多话的……”
国师眼神凄凉地看了无苏一眼,无苏内心的负罪感瞬间开始泛滥。
等到他故作镇静地说出“随便你”时,她颇显无力地吐出了一口长气,郁郁道:“你跟着我也可以,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其他心思的话,我会随时杀了你。”
国师目光闪烁,口微张。
然而没等他说出点什么,无苏已经几步走进了不远处的阁楼内,阁楼外的水雾瞬间浓烈如尘,密密地围拢包裹住阁楼本身。
无苏踏进阁楼的第一步,目光便有意地看向粉色莲花前的那人。
那人身形不动,仿佛没有察觉到阁楼内又多了一人般。
然而无苏莫名地觉得,他在看着自己,从自己和国师落地这地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你是谁?”无苏懒得跟这人打哑谜,装无辜,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莫名其妙地又给自己找了一麻烦,内心有些浮躁。
那人仍然不动,俨然临水摆放的装饰雕像一般。
无苏看着他的背影,内心起伏一阵后,默默地平静了,好吧,比耐心是吧,那就比着吧。
她取下发间的玉蝶“簪饰”,放在手心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那人转过了身子,光线落在了他的身后,他的正面完全暗成一片,丝毫看不出容貌表情之类:“你手上的那串空心铃铛去哪了?”
无苏猛地一惊,心跳几乎停止,手中把玩的玉蝶“簪饰”从指缝间滑落,悠悠飘荡在空气中,悬而不坠。
“你是……”她握了握颤抖的手,往前伸了伸,下意识地收回,面上充斥着惊疑不定的表情。
“……无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没想到我们会是以这样的身份相见……”那人自嘲地笑笑,往昔不可一世的态度,已然只剩下一层伪装的面皮用以自我安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