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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队里的气氛明显不如常,饶是平常不怎么说话的董墨一进屋就感觉到了。她是坐着温行远的车来的,不过他先去了一趟之前他所接的案子的受害者家里,所以只把她送到警局对面就开车走了。
董墨看到尤然不耐烦的翻着手里的文件,那纸张被她奋力翻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响的格外清楚,周围的人都不敢吱声。董墨默默的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坐下来,瞥眼看见乌杭一直注视着尤然,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那同事说的话,于是不由的多看了尤然几眼。
而尤然仿佛能感觉到这边的两道视线似的,倏地就扭过头看向他们这边,乌杭迅速的低头佯装在看文件,而董墨还来不及扭头,就与她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她看到尤然眼里的凌厉,不知作何回应。
尤然突然起身拿起资料就走出了房子,乌杭见状连忙起身追赶了上去。
他两一走,屋子里的人瞬间就跟重获新生了似的,董墨都能听到好几个人大力呼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耐不住寂寞的说开了:“听说昨天跳楼的是副队的后妈,知道不?”
他一开口,就有几个人迅速的凑了过去,这尤然平时威风独立惯了,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样,没有什么好八卦的,这下关于她的消息一出,这就跟在他们八卦细胞里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无比好奇。
“后妈?副队家庭到底啥样啊?听人说背景挺硬的。”
“背景再硬能硬的过宋队花吗?!不过副队平日这低调样,家里实力肯定也不小。”
“……”
董墨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各种不确定的消息,自动的把这些消息都忽略成了渣灰,一口气就吹没了。谁的话也不确定,谁的话也没有个准,毕竟尤然从未跟人深交过,也从未跟人谈起过关于她的家庭。
临近中午的时候董墨被叫去了局长那块,她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正坐在局长对面喝茶的温行远以及坐在他身边的尤然。她微低眉眼,将门拉上踱步走到他们面前。
局长姓马,年龄和董砚差不多,而且还是董砚好些年的搭档,前些年和董砚一起办案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和董砚一起回B市蹭吃一顿,所以董墨对他还是认识。马局长也认识董墨,之前还不知道她给调来了A市,还是昨天听人说起队里的一位新人,胆大人怪,一打听才知道是董砚的孩子。
此时见到她进来了,连忙招呼她过来坐着,一边打量一边感叹道:“没想到时间过的真快,这一转眼小姑娘就长成大姑娘了,而且还传承了你爸爸的衣钵,哈哈。”马局长打趣的说道,坐在一旁的温行远也不免有同样的感觉,之前在B市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感叹过,当初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小女人。
董墨带着微笑,跟局长打招呼:“马叔……”事后又突然想起上次她叫温叔的时候被温行远强行改掉称呼,于是立即换口:“局长。”
马局长看到她微促的模样,哈哈笑了几声:“不用拘谨,马局长也好,马叔叔也罢,总之啊,以后有啥不懂的或者不适应的,跟我来说一声,或者和你温叔说一声也好。”他随即也瞥了一眼温行远:“我说温队,董墨可是你师父的独女,你事事得罩着点才好。”温行远笑了笑,而尤然脸色却不怎么好,盯着董墨的眼光也是越发的强势有力。
“对了,你爸爸最近怎么样?我明儿有空去医院看看,这几天事情多着也没来得及去。”马局长话锋一转就问起董砚来,董砚生病的事也是最近才听人说起的,之前董砚辞职也没有说明具体的理由,就是以退休草草了事,却没有想到是因为胃癌。
董墨罢了罢手:“没关系的,爸爸他很好,很配合治疗。”
马局长点了点头:“你也放宽心,既然你爸爸有那么积极的态度,而且又不是晚期,会好起来的。”
所有人的想法都和马局长一样,董墨每天都会告诉自己,父亲只是胃癌,癌细胞还没有扩散,而且他那么坚强乐观积极配合治疗,加之这么多年父亲的积蓄也够费用,除了父亲的身体,其他她都不需要多担心,所以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事后彼此都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多说了,董墨和温行远走出局长房间的时候,尤然独自转身去了另外一边,董墨正想张口,就被温行远打断堵住了话:“她还有事,今天我请了家政,家里会干净很多。还有上桩案子就快结案了,今天晚上我和尤然有事会很晚回去,所以晚饭你自己搞定,明白吗?”他看到董墨脑后有一簇头发没有扎到皮筋里,一边像叮嘱小孩子一样叮嘱她一边伸手帮她把那一缕发纠进皮筋,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就快速的下了楼梯。董墨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默念道,我24了。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董墨打了通电话给父亲,董砚要她今天不用过来了,马局长晚上就去了医院现在和他正在唠嗑呢,交代完就挂了电话。董墨只好早早的往那边赶,不过一想起温行远的家,她就有点脑涨。
虽然她把地址背了下来,不过不知道出租车能不能进去,如果只能送到门口,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她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门口,最重要的是路灯还在检修。
但想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走到警局对面的马路,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停住了脚步。从她对面那路的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跑来了几个人,手里还拿着酒瓶等东西。
几个行人见了立马尖叫着跑开了,紧接着董墨突然就听见玻璃瓶被砸碎的声音,在离自己五六步的地方一个男人被他身后追赶的男人用瓶子正好砸到了头部,只见他双脚一软就径直的半跪在地上,而后砸他的男人立马一手就拉住他胳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被砸的男人额头很快就流出了一道血迹,还不停的往下淌着。董墨见状,双眉一簇,跑上去就一脚飞快的踹在砸人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见是一个小女孩样的人,暴喝一声举起瓶子作势要砸董墨,她快速的箍住他的手腕抢下他手里破了一半的瓶子,那尖锐的玻璃在她的小拇指处划了过去,她很快的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贴在男人的眼前:“对面就是警察局,你别乱来!”声音又大又响亮,猛地震醒了之前差点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他有些惊恐的看了看董墨,又扭头看了看对面的楼,突然一脚蹬在董墨的腹部,将她踹开,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董墨蹙着眉轻轻的按了按被踹的地方,目光从那人跑开的地方移动到了被砸的男人身上。
此时他半跪在地用手捂住额头的流血处,董墨爬起来跑过去急急忙忙的掏出手帕帮忙摁在他的伤口,想到这附近好像有诊所,于是扶起他就往小路走去。
男人又高又大,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敞开的灰色外套里面穿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此时胸前那块被淌下的血染红了一片。
他微微眯眼低头看了一眼董墨,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凑近她的耳畔轻轻的说道:“你底子不错,皮肤就跟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似的。”
声音不大,却因为贴近耳畔清晰无比。如此挑逗的话语让董墨顿时一怔,双脚猛地停住,扭头仰脸盯着一半是血的男人。想了想没有任何回答的加快脚步迅速的往诊所赶去。
男人道她无趣。
到了诊所后董墨迅速的松开他把他靠在沙发上,医生快速的帮他做了止血的处理。董墨面对着他坐在木椅上,透过医生忙愣的胳膊看见男人半勾着笑意的薄唇。她的心里有丝排斥,见到医生去拿纱布了,她才开口问道:“先生,刚刚那人因为什么砸你?如果涉及到你的自身安全问题,我建议你可以去警局一趟,或者……”
“因为……”男人听从医生的只是偏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语气却是很明显的调侃:“你想知道吗?”
对于这种无聊的调侃语句董墨实在不感兴趣,她觉得眼前这人都被人砸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戏,救了也白救。于是也懒得问她,起身准备就走。谁料到她刚站起来,那男人就开口了:“董墨,你站到这边来。”
被叫到名字的董墨显然一愣,这男人她并不认识,而且A市除了温行远还有父亲的那几个好搭档,他也没有认识的人啊?
她有些疑惑的转身,走到男人偏头的方向。
被清掉血的那边脸眉骨处已经肿的老高,但是没有伤到的那半边脸还是能看出这男人之前好端正的长相。
董墨细细的看了看,熟悉之感也隐约的从心底传来。
见到医生拿着纱布过来了董墨还是没有说话,那男人嗤鼻的笑了一声:“稍等一会,我就告诉你你脑子里的疑问答案。”
他跟董墨一边说一遍催促着医生手脚快点,那医生见他这样心急,也很是无奈的摁了摁他肩膀:“让这姑娘等等不就行了,你这催促催促的伤口万一没弄好感染了怎么办,你还得缝合呢!”
他抱怨性的跟男人说了一声,随后又转头埋怨董墨道:“瞅他那么心急你就等他一会啊,要不这伤口没包好你们别来找我就成。”
董墨抿了抿嘴巴,再次看向那男人。无奈他的脸被医生的胳膊挡住了大部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问题已经勾起了董墨强烈的好奇心,如果不揭开他是谁,恐怕董墨心里疙瘩会一直想下去。于是她只好又重新的坐回了椅子上,等候着他。
男人为了求快,也没有让医生打麻药,还说嫌麻烦,无奈医生劝不动,只好照病人的意思去了。
董墨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光想想缝合肯定就让男人疼的够呛,因为他在缝合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切完事了后董墨才起身,正准备招呼他走,却不料医生把收费的单子递到她的面前。董墨低头看了一眼,不解的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男人身上。男人耸了耸肩:“我钱都被那人抢光了。”
看着医生不同方才一脸催促的样子,董墨只好先把医药费给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