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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会议室里宋宁正坐在座位上,室内里里外外坐了不少人,有些人是特意赶过来的,因为马局长也在此。他们是听说昨天会议室里董墨反驳宋宁的话,今天才刻意过来查看案子的进展。如果今天董墨的结论不成立,那么后几天的结案工作,差不多是偏于宋宁这边,而且到目前为止,身为这个案子的总负责人温行远还没有表态。于是案子发展到现在的核心,就是董墨了。
但是眼看着离正式会议时间过去了整整十几分钟,还是没能出现董墨的身影,打她电话也打不通,就连温行远也紧蹙着眉,暗地在桌下拨董墨的电话。
董墨由于急着赶车,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也浑然不知,尤其是当车到大桥上的时候,车子的各种鸣笛更是让她察觉不到。等下了大桥那段路的时候她才略有感觉。
她赶忙的掏出兜里的手机,见到是温叔的电话,她立马接通解释道:“温叔对不起,我晚了一会,我现在已经快到警局了。”
正要开口的温行远见到她第一时间说明了情况,只好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后就挂了电话,然后看向在场的人,解释了一通。
其中当旁客的几个新人就像是在等着董墨出糗一般,在他们眼中,董墨迟到让局长等这事实在是让人说不过去。
董墨到达警局的时候立马跑向会议室,连气都来不及多喘。当看到会议室密密麻麻的人时心里不禁微微一怔,微微鞠了一躬为自己迟到感到十分抱歉。此时她跑的头发凌乱,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温行远身上。一看见他,仿佛就能感到安心样的存在,于是她渐渐的放下心来,颇有些微窘的站到了温行远的身边。
见到董墨已经来了,室内也慢慢的静了下来。宋宁盯着董墨,主动的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的结论。当然,我昨天晚上也想过了,但那个结论被我排除了,因为说不通。”
董墨默默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U盘,然后放进了连接幻灯片的那台电脑上,等会议室内的灯光暗下来后,她才开口:“在之前的调查和取证当中,最初报告上的三位嫌疑人都基本可以排除,剩下拥有最大嫌疑的莫过于宋宁昨天提出的尤文,但我认为比尤文嫌疑更大的凶手,就是尤之原。”
话音一落,室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微妙起来,这个回答让很多人匪夷所思。马局长盯着董墨思绪已飘到了会议之外,而温行远看似面上平静,但其实内心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悦然的心情。董墨,果然和自己所想到的一样。
而宋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一笑:“自杀?”
“现场鉴定尤之原是受枪伤而死,中枪的部位是在他的大脑右侧,但是枪却在他的左手上,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若是自杀的话那么枪应该会掉在地上,不应该像死亡时那样紧握着枪支。这难道不明显是他杀的痕迹么?凶手可能在慌乱之中想要制造自杀的假象于是把枪错放到了左手里。而且,当时桌子上还有血字‘木’,死者在爆头而死之后大概会在0.14秒之内完全失去意识,约等于死亡。而这个0.14秒,足够他写一个完整的字吗?如果按你来说是自杀,那么这个字肯定是他事先写好的,但是他如果是想要嫁祸的话为什么要写在一个这么明显的桌子上呢?傻子都知道要被凶手看见。所以他杀的话更加有可能,或许是凶手想要嫁祸给其他人。”
宋宁下一秒就提出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快的让在场的有些人都跟不上她的思路。因为这个自杀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是由于她以上那些疑问让她想不明白所以很快就被自己排除了,而且她还无法找到尤之原自杀的动机,一个好好的坐拥上亿家产的成功人士怎么会轻易自杀?
董墨倒是把宋宁所有的疑问都记在了心里,毕竟,这些问题她肯定是考虑过。所以她稍微整理了下后有条不絮的将语言组织出来:“关于自杀这个推断,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想过,而且想必是在尤之原自杀的手法上卡停不理解,觉得说不通所以没有深入想下去。但可以这么解释。首先,死者当时所坐的凳子不是很矮,而只要坐在这样的凳子上,右手事先写好了血字,然后右手大概放在那个位置上,像这样微微驼背。”董墨边解释边搬来一个差不多高的凳子,然后自己坐下来边说边示意:“头像这样往右侧向下歪斜,左手持枪绕过左腿,在下方从两腿之间向上射击,就可以达到那个效果。”
她说完,保持那个动作好几秒才站起来,眼神瞥向自己对面不远处的温叔身上,温行远脸带笑意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瞬间室内就陷入了思虑之中,宋宁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如果按你的想法来推的话,尤之原的自杀动机又是什么?他不像他的妻子,并没有患上精神上的疾病,而且坐拥上亿家产,手下的子公司多的数不胜数,除了家庭关系不尽如意之外,他完全没有理由去自杀。”
董墨刚好掐到了那个关键点:“关键就在家庭关系上。”她说到这的时候目光不禁瞥向了角落里的尤然,这意味着,尤然的身世必将经由她口向大家交代出来,她微微的怔了一会,继续开口:“虽然死者和他的一儿一女关系闹僵,甚至女儿和他途径法院断绝父女关系。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前段时间跳楼身亡的季文萱,据悉季文萱私生活很不自律,和之前嫌疑人孔率在一起很久,据死者秘书称,季文萱和孔率的情事被死者发现之后,死者时常在办公室内发脾气,甚至扬言要杀了妻子要将她赶出家门。”
“季文萱自杀的原因根究于她的病。”
董墨话音刚落,尤然的声音就突然插了进来,这时候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尤然所坐的方向瞄去。只见尤然面上平静,双眼盯着董墨,她边说边回忆起季文萱死之前的那天。因为事到如此,她的身世她的家境什么都不重要了,身为案子的中间人,她只想将事实摆在大家眼前,而且,这个关乎到尤文是否是真凶。
那天刚好警队来了新人,所以上头给了她一些关于新人的简历资料。在自家公寓的楼下见到了提着行李箱的季文萱,那时的她平日的明艳光鲜已不在,额头上用纱布包了好几层,鼻头那也青紫一片。
她和季文萱几年来都从未多说过一句话,自从季文萱嫁入尤家后她就开始想办法搬出去,两人就如同磁铁的同性,永远都相互排斥着。所以这次季文萱主动挡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她很是诧异,本来她平时的脸色就没有多温和,现下更是严肃正经。
季文萱生怕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说话就被尤然赶出,于是一见到她的到来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你就当救救一个陌生人好吗?虽然我知道你不待见尤文,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到处被追债殴打不说,你爸已完全不管他死活。我知道你爸每个月都往你户头上存钱了,我也实在是毫无办法所以才来恳求你。”她放□上所有的身段不惜恳求着尤然,听完尤然才知道她是为了尤文而来。
之前尤文也找了自己好多次要求帮忙,但是尤然都是以无关系的理由拒绝,因为她不想去碰尤之原给她的钱财,也不想跟尤文扯上半毛钱关系,更不想把自己卷进毫无意义的商业竞争中去。
季文萱看她略有停顿的思考,以为借钱有望了,正准备继续开口说的时候突然被尤然的问题所打断:“你身上怎么回事?”
尤然看到她不止脸上伤痕累累,就连手臂上也是到处遍布着凝结的小血痂。
季文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你爸知道我和别的男人的事了,所以我也被赶了出来,在这节骨眼上他肯定不会救尤文,所以我才来找了你!如果你不帮忙,尤文就指不上哪天被那帮孙子剁手跺脚了,所以就当我求求你行吗?”
尤然盯着泪花满眶的季文萱,淡漠的想着这个女人这么多年在那么多的男人中周旋,为何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男人出手相救?最后还不得不找上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出来可真是讽刺。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为了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去破坏原则,尤文怎么活是他自己的事,当初选择经商这条路早就应该做足了心里准备。而且,对于季文萱,她实在拿不出理由去帮助这个后来上位的女人。
季文萱看到尤然淡漠的表情,拽着她警服的手突然一松,见到尤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下一急就大声说道:“我会暂时住在我以前的房子里,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帮忙为止。”见到尤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突然脑子一热就吼道:“求你救救尤文!你要是真的冷血到无视,我在天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的尤然并没有看到身后的被迫切和愤怒包裹的季文萱。
尤然讲出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凝视着董墨说出结束语:“所以,发病的根源就是尤之原。这么多年,尤之原的家暴从未断过。”虽然自从季文萱身亡后她心里对那件事的芥蒂一直没有消失过,但是她又不敢将那丝丝的后悔提到心上来,因为害怕它会逐渐的膨胀,然后吞噬她。
她一字一句的将父亲的名字连名带姓的说出,在场的人听的各有所思,只是站在幻灯片角边的乌杭盯着这个表面平静淡漠的女人,心里尤然生出一丝不忍,甚至想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堵住她的嘴,他知道,尤然的家庭一直就是她一生的禁区,此刻她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谁会真正了解她内心的翻涌和难受,只是这所有的情绪,她从小就掩饰惯了罢,从未在她的脸上体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尤之原自杀的还推论还有一章结束,这案子一结束,第一波大福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