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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04-初次见面
但这次尤府泉长老搭理我了,而且搭理方式特别惊悚。他向云霞宗递交了入内申请,又向我爹询问了是否可入裴峰,最后直接坐到了我面前——最后这个动作应该是配合我的坐姿。
我:“……”
坐下后,他说:“钟粟门尤府泉,化神期儒修。初次见面,裴林道友,幸会。”
……您要是不自我介绍,我真是不敢把您跟钟粟门的化神期儒修联想到一块,哪怕分辨出了您有意摆出的对外常用容貌、灵力纹路,我也会猜是不是有谁假扮。
但假扮者不可能在裴峰上自称是钟粟门长老。我爹那脾气和动手速度真不是好惹的。
我在震惊中憋了好一会儿,只能说出:“您……好……”
尤长老等到我应声或者说是从我的应声中判断我思维短路的巨大震惊期已过、进入了可稍微思考的一般震惊期,才接着说:“我来购买你刚刚提到的时空语字典。请出价。”
别用“请”,不是,那个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什么来着?裴简卓你别光看热闹了,裴空你分析一下。
裴空:“快被元婴劫劈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慌。”
不是让你分析这个。
裴空:“我就没想分析。”
裴简卓笑够了,说:“你直接把字典拿出来递给尤长老。说不出话来就做事嘛。”
我把第二差的那本时空语字典拿出来递向尤长老。
裴空:“化神期、七大的长老,亲自来见你,就只让你把最差换成了第二差?”
比起我爹连面都不露来,我觉得我能进行替换已经算给这位突然光临的长老面子了。
尤长老接过字典,拿在手上翻动着。
说是字典,也确实能一页页翻开,但其实每一页上的内容拆开单看根本是信手涂鸦,它需要将整本字典作为一个整体才能略微感知到一些模糊的实在内容,而如果想要更清晰地感知,或者让它显出实际效果,那么就需要激活字典,更准确地说就是摧毁字典。毁灭即为新生,生只是为了赴死时一瞬间的辉煌。
☆、08505-该问的不问
尤长老合上字典,再次提醒我:“价码。”
我已经有点缓过神来了,回:“我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您看着给吧。”
尤长老点头,给了我一本与时空语字典外形等大的书,然后他双手略一用力,时空语字典粉碎,一些玻璃碎片似的的感觉在我附近飘过,我好像看到了不同时间、不同空间中的很多片段,有的地方我去过,有的我大致能分析出是在哪里,还有的我知道该如何寻找其坐标。居然没有一片让我完全没有头绪。
当玻璃碎片的感觉彻底消散后,尤长老转身离开了裴峰,离开了云霞宗。
我:“……”
老爹落到我身边:“人到你面前了你不抓住机会把人留下,连尝试多说两句都没有,而是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使你下一次在胡乱发信息中意外再碰上一次尤长老感兴趣的、再把他引到你面前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就为了能近距离见一见他?他很好看吗?”
我低头看尤长老给我的书,从封面到内页全是白纸,别说字了,连一个墨点都没有,雪白得与裴峰的冰雪特别合拍。
我把书举向老爹——我坐着,他站着,只能用“举”的——问:“这怎么用?”
老爹:“尤长老给你机会问他问题你不问,非要把该问他的问别人,再把可以问别人的拿去问他。”
裴悦帮老爹翻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思路扭曲呢?”
我只好发信息向尤长老询问。好在这次可能是因为我碰巧带给他的新鲜感还没有完全消退,尤长老回复很快,而且是采用不惊吓我的文字信息回复模式:“和你的时空语字典相同的用法,用了后可以看一本你当前最想看的书。”
我:“如果我想看昆仑的新弟子培养计划手册呢?”
尤长老:“可。”
我:“如果想看未来当大灾难对主世界人类社会已不再是威胁时,元婴期修士写的大灾难渡过方法详解呢?”
尤长老:“付出足够的代价,也可。”
我:“代价是时空相关的吗?窥天门认真占卜时付出的那种?”
尤长老先回了我一个“不”字,然后发了我三篇论文:
《占卜代价与时空的关联度分析》
《时空的回旋特性》
《“未来”,不存在的存在》
☆、08506-严密与不严密
……内容太理科式学术了,我觉得这不是我能看懂的方向……等等,我好像看懂了一点:“尤长老,回旋特性那篇应该还有前置分析吧?”
尤长老又发给了我十篇论文,顺便还给我报了个价。我把论文的电子版购买费支付给他,然后有点茫然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又不可能真仔仔细细地领会这些论文中的详细分析,我对修真界发展的所谓理论分析一向是建立在感性认知和粗浅的逻辑推测上,并不涉及严密的数学推导、层层论证。
我感觉,数学放在剑招受力分析、丹药成分配比、法阵线条角度等事情上很和谐,用来画星球运转图也没毛病,但占卜、预言,不是更朦胧的事情吗?即使占卜师会观测星星、会仔细计算星星的轨迹,但绝对不会只因为一颗星星偏移了一个小角度就说未来会发生某类大事。占卜师是通过星星位置的精确感悟世界法则的稳固,再在稳固中窥得一丝改天换日的机会。是从精确中悟得不精确,再在不精确中勇敢抗争。
在展望未来时,不需要非常严密的证明,而只需要一个方向和不断前行的勇气以及及时纠错的警醒。
在具体技能上适合尽量精确,但在宏观规划上却需要一些朦胧。不可以用现在已经能计算完毕、证明完美的东西彻底框死未来的全部方向。
裴悦:“是吗?”
我就随便说说。如果尤长老有不同意见,以他的为优先。
裴空:“尤长老没意见,尤长老可能只是建议你学习基础。他发给你的那些论文可能并不是前沿猜想,而是成熟的基础理论。”
胡说。我虽然不太看这种过分要求智商、又不容易用于实践的理科论文,但我对前沿与基础也不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再怎么样,我起码会检索看同类论文的数量多少。如果一类论文总共才十来篇或者几篇,那这类要么是狗屁不通的垃圾,要么就是刚刚才开始进行研究、还没到论文爆发期。尤长老发过来的肯定不会是前者。
可有一个问题,尤长老是儒修,而儒修修的主要是人文,围绕着人、人类社会展开,但理工科方面,如果涉及实物,那就是器修研究更多,如果是纯理论……我也说不好哪个职业更典型,可能筹签框干得不错,那就是偏占卜师。反正就职业本身的特性来说,儒修在这方面并不比其他职业更具优势,法修在调用天地气场形成术法之力时也显得比儒修更靠近世界的本质理论。
于是我带着尤长老的推荐论文去藏书阁找惠菇长老——同为图书管理员,可能思路会相通?
☆、08507-催
看在我刚结婴完毕的份儿上,惠菇长老今天比较和善,但无视了我的问题,还反过来给我提问:“想好收徒方向了吗?你对全世界的信息收集得多,不久前又近距离辅助姜未校实现了全世界大量人的愿望,所以你对当前这一代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尤其是接触了网络的那部分——应该是比较了解的,于是你可以比其他很多元婴期有更大的选徒范围。优中择优。”
我努力掰回话题:“那个,这本书……”
惠菇长老一句话封杀:“这本书只是个媒介,没什么重要的。”
我放弃,顺着她说:“我收徒是十年之内要完成的事情,也不是很迫切吧?”
惠菇长老:“但为了充分利用实现愿望时的深入观察数据,你最好是十天之内就收了。你辅助姜未校结婴时,你看到了大众的内心渴望,你自己结婴时,你看到了大众对力量的外显渴望。现在是你最了解大众的时候,白白错过太浪费了。”
惠菇长老:“不仅你自己应该收,你还应该给你爹也挑一个适合的徒弟。”
我:“我想等到云霞宗下一次选拔大会时再收……”
惠菇长老:“等两年?太晚了。”
我:“了解并不代表能相处得好。网络上觉得某人有意思也不意味着三次元相处能和谐。站在远处观察和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心情可能相差很远。要不,我就从上一届入门的弟子中挑一个?”
惠菇长老:“当然不行。他们入门都七八年了,适合拜师的都已经拜师,现在还没拜师或者拜了师但只是记名的都是更适合上了群体大课后自由发展,没有适合当你徒弟的。”
我:“我如果真的去收一个精怪徒弟……”
惠菇长老:“你可以与精怪一起玩、教它们很多东西、陪它们修炼,并从它们身上得到很多有益于你修炼的感悟,其实这些从教学相长的角度说,也就是收徒了。但有一个问题,因为你与精怪不是同类,你很清楚你与精怪的成长方式有很多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你在养精怪时会大幅度采取放养态度,更多的是观察而不是引导,所以你这个师父角色就不那么扎实。”
惠菇长老:“也就是说,你可以养精怪徒弟,但同时你还必须养至少一个人类徒弟。虽然我们说元婴期之后可能会模糊种族的区隔,但我们又强调不要忘了自己的本质、自己的初心。你在理解其他种族、将其他种族与人类视为等同的同时,你依然需要知道自己的本源、自己的起点是个人类。不是说你需要为人类做什么,而是,就是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