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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冷哼了一声,冷峻的目光中带着怒意朝他缓缓走了过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让多年未见过康熙发怒的小太子,颇有些心虚,却也是带着莫名的熟悉感。那小身板不自觉的抖了抖,心跳莫名的加速跳动着,双手死死的攥住自己的衣角,黑漆漆的眼眸开始紧缩了起来,张开又闭上的嘴唇似是像说些什么,却终是败给了康熙那不怒自威下散发出的冷气,低垂下来的小脑袋,他的眼眸中似有了些惧意。
康熙那背在身后的手,瞬间扬起就想朝他那脸上抽起,却终是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小太子那眸中的惧意,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小身板终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神。
眉间紧皱的他,终是没能下去手,太子那受伤又带着惧意的目光像是给他狠狠的一刀,半空中的手还是握成了拳收了回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嘭”的一声,康熙倒是没什么表情,小太子却是惊讶的看着他。他张了又合的嘴唇,终是没有发出一声。康熙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来。”
这到让小太子颇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朕让你起来,你聋了啊。”康熙突然提高了音量,吼着他。
被康熙莫名的一吼,呆愣的小太子颇有些傻了。见他半天不动弹,康熙还以为这家伙还在跟他赌气,那叫一个气,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冷峻的脸上已是不满到了极致,却终究是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一个人朝上首走去,坐了下来,拿起眼前的奏折气呼呼批了起来。
一时间,乾清宫又安静了起来,寂静的宫殿加上康熙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冷气,那叫一个冷啊。等到四周完全安静了下,康熙也不再搭理他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到底要不要起来啊,纠结的是不得了。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膝盖不断传来的麻木感,让他颇有些受不了,眉头紧锁。怨恼自己康熙让自己起来,自己没事发什么呆啊,现在若是起来了,康熙会不会……偷瞄了眼他那冷峻威漠的神情,小太子只是咽了咽
口水,他表示自己还不想死得那么早,去挑战康熙的底线。
果然是在咸安宫安逸得太久了,加上初来时,这人对自己的百依百顺,搞得他瞬间有了错觉,这人他不是皇帝。只不过,清醒过来之后,他那周身的帝王霸气,始终是在昭示着他,他是个皇帝,他的底线不好挑战。
他怕他吗?显然不是,从来都只有那人哄他向他低头为多,自己从来不曾向他低过一次头,哪怕一瞬都没有。可是,为何在他如此对待自己的时候,他竟然连半点想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起身走人的勇气都没有,想当年,都是他给康熙脸色看居多啊。既非怕,更非他人,那便只能是他自己所愿的了。
一想到着,他的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被自己的脑海中闪过的念头给吓了一跳,开始动来动去,膝间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显然是挨不住了。
康熙自然是看到他的举动,眉头是越皱越紧,这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呢?宁可跪死也不肯跟自己认个错,这让康熙是又生气又心疼。终究还是败给了他,只怕他在跪下去,伤了身体,心疼的始终是他自己。
康熙只是将奏折狠狠的往桌上一摔,头也不曾抬,冷冷的对他道了句:“既然不想睡觉去了,就滚去一边抄书去,不要跪在这儿碍朕眼。”康熙虽然是心疼,却终究是抹不开面子,他不是没有给过这家伙台阶下,只是人家有骨气啊,气不死你,我能折磨死我自己。
小太子早就有些受不了了,却还是错愕的看了眼康熙。康熙见他还是不动弹,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太子既然那么想跪,就给朕滚出去跪去。”脱口而出的怒气,显得格外骇人。
小太子一听,被康熙那隐隐的怒气,给吓得立马站了起来,磨磨蹭蹭的蹭到了一边去,颇有些幽怨的开始拿起了笔,却是突然发现自己刚刚那被康熙打得红肿的手。这大晚上的,他这叫造的什么孽啊,颇有些不满的把动静贼大,生怕康熙听不到他的抗议似的。
康熙却是压根不去搭理他,不经意间轻缓了口气,刚才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他算是看透了这家伙的犟脾气,若是刚刚他真的被自己一激,滚出去跪了去,那自己不得心疼才怪,幸好这家伙还算识相,没让自己下不来台。是以,他弄得动静再大,康熙也是由着他。
这让小太子颇有些愿怨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谁让乾清宫是他的地盘,天大地大还是皇帝最大。幽怨的摊开了宣纸,这人啊不能安逸太久,咸安宫这悠闲的日子过久了,这家伙差点连笔都忘了怎么拿,康熙最近又纵着他,压根没让他练过什么字。
要不怎么说他天资聪颖,偷看了几眼康熙那拿笔姿势,外加上这具身体本就有的记忆,前世积累下的,浪费了几张纸之后,那字写得叫一个溜。只不过颇有些惨不忍睹,一是因为这身体还太小,笔锋不足,二也是这家伙心根本静不下来,写出来的字那叫一团糟,这要是让康熙看到了,怕是要被他气的灵魂出窍了。
浪费了一堆纸之后,这又困又累了的,小太子干脆直接手撑下巴,半眯着眼,欣赏起康熙来了,他发间隐隐了有了白发,紧皱的眉头,果毅的脸庞,手中不停歇的笔,在折子上飞舞着,看起来是一副认真到了极致的神情,却是没能掩去那额间的疲惫。
他好像想到了,自己被废时,满宫上下都在盛传康熙病了好大一场。而当时的他,却是身处上驷院,一味的借酒浇愁,听闻他病了,颇有些不屑,想起他废自己时那字字诛心,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一病不起。他只是认为那些奴才夸大了而已。直到看到他那一刻,那人却早已是身着披风,开始在床上批起了折子,那刻的他心中只有冷笑。若说他不心痛他那时的状况,那也是假的。只是不再有了当初的亲近,他们之间有了疏离。
他始终还是那个君,而他早不是那个太子了。那刻,他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如此地步他还是放不下他手中的权利,又怎么会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呢。有的只是沉默,而他终究也是什么都没说,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开口道了句:“可好?”苍老的声音透出了无限的疲惫,却依旧是带着他的威严。
好吗,那时的他,觉得是如此的可笑,阶下之囚,何来好与不好。他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责怪于他,却终究只是化为了一句,“还行。”不像君臣,却又更不像父子,倒是像久违重逢的陌生人而已。只是他的目光却是一直不曾停留在他身上,低着头,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想。
那人最后依旧是不曾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吧。而他亦是头也不曾回的便走了。康熙在他身后的那一声长叹,他始终没有回头过。只是在跨出那道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还是对着身边的梁九功道了句,“那个,别让他那么累……”而那之后,明显他的待遇好了很多很多。
而如今看到这样的康熙,他似是想到了那个年老的康熙,他记不得谁曾经对他说过,康熙自从那一场大病之后,右手便再也批不了折子,只能用左手。而他却好似从来不曾在意过。青丝变白发似是只在一瞬间,他不是个好父亲,自己好像也不个好儿子。他的心头一紧,似是有了慌乱,他…其实…也会老…会死的吧。
当眼前的康熙同那个记忆中年老的康熙重合之后,他的眼眸中好似起了一阵迷雾,眼眶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康熙自然是知道这家伙一直在盯着他,只不过他没说什么罢了。终于待他批完这最后一封折子,转头看小太子之时,却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迷离的眼神,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多年来的心结怨恨终究是如同这决堤一般的眼泪,一涌而出。
他那悲凉,让康熙再多的怒气也是化为了心疼,不断的替他擦拭去滑落的眼泪,“保成,别哭啊,都是朕不好,别哭了,好吗?”语气是止不住的慌乱和心疼。
而他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得更加的委屈,康熙是怎么哄也哄不好,最后干脆放纵着他,任由他哭个够。直到把的衣服都给弄得湿透了,传来了一阵平稳的呼吸声,康熙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睡了过去。
颇有些无奈的抱起了他,轻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上依旧挂着泪,显得格外的可怜。红扑扑的小脸,一看就是哭得太久了。
看他睡的格外不安,康熙也不忍弄醒他,只是放轻了手脚,轻拭着他的脸庞,好不怜惜。替他褪去衣服时,不慎弄疼了,卷起他的裤管,才发觉那膝盖早已是青紫一片。眼中满是复杂却又心疼,只是唤来了梁九功,让他拿来了药,替他轻轻的擦着药,深怕惊醒了他。无声的长叹,在那漆黑的夜显得格外的寂寞。
而梦中被弄疼的小太子,只是轻皱起了眉头,“我回来了,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那无助的声音让康熙不知应该如何反映。
什么时候,他那宝贝儿子,成了这样子。拧起的眉头,格外的不解和无奈,只是将他揽在怀里,“保成,乖,阿玛在这里……”轻拍着他的背,哄着他。
那细微的低唤声最后也是化为了平稳的呼吸声,康熙却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