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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好了,出事了……”匆匆而来的小太监只是对着那手握书卷的胤祉,惶恐的道。
胤祉只是冷冷的扫视了他几眼,那目光中满是寒光,倒是把来人吓得不轻,却是来不及犹豫,只是硬着头皮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原本散发着冷空气的胤祉,那眼中的寒意瞬间便是化成了不可置信的怒意,不知何时,手中紧握的书卷早已是滑落再地,只是双手提起了来人的衣襟,凶狠的问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眼中迸发出的怒气似是要将眼前的人燃烧成灰烬,而那小太监却是被这样的胤祉给吓得腿都软了,脸色苍白,只是结巴着道了句:“荣妃自尽了。”
小太监惶恐的一言,却好似击碎了他所有的信念,只是恶狠狠的推开了他,发了狂似是掀翻了眼前的桌案,“滚,给我滚……”
他好似一头受了伤的狮子,赶跑了报信的人。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只是疯了般的往外跑去,而他的嘴角却是喃喃自语着“额娘……”
直到他进了宫,跑到了那座带着萧瑟的宫殿之前,才停止了狂奔的脚步,却是在那扇门前,停留了许久,久久不敢推开。却还是在犹豫了片刻之际,推开了那扇门,缓缓的走到了那床前,看着那穿戴整齐,面色安详的荣妃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的眼中有着太多的复杂,直到他握住了那人冰冷的手,跪在了她的床前,嘴角却是带着一丝笑容,不知在同她说些什么,如此的苦涩却又是如此心酸。
直到那早已出嫁的二格格来时,只是气愤的踢打着他,冲着他发火,“你赔我额娘……”而他亦只是无动于衷,终究只是替她轻捻了捻被角,才转身离去,一句话都不曾同她说过。他的神色明显是带着悲戚,却早已是恢复如初。
在那纷纷落雪的皇宫中,漫无目的的不知走了多久。好似这天地之间,只是剩下了这一袭白,同那座凋零的宫殿。他想要记住他同他额娘之间的点点滴滴,却是发现到头来,自己对她的记忆是如此的空白,他们之间相处的时日是如此之短,他以为还有许多个明天,他的额娘总会等到享福的那天 ,却是不曾想过他便如此失去了他的额娘。
就连二格格都知他的额娘是因他而死,她用生命换来的只是不希望让他人留下把柄,威胁到他,只是这代价却是如此之大。
而在那高高的城墙下,撑着伞居高临下看着那样的胤祉的太子,只是面露清冷,让人看不透他那刻的情绪。他令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而他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只是,谁曾料到,到头来,看着那一身落寞行走在雪地上的胤祉之时,他却是没有得到最初的快感。要那江山也好,不要那江山也罢,他似乎都是不快乐的。可他若是没有踏上那一步,死无葬身之地的便只会是他。
平安的活下去,与平民百姓而言,不过是衣食无忧,与他而言,却是如此艰难的。
一个在城墙之下,一个在城墙之上,却终究是背道而驰的。
他那夜交给何柱儿的只是一个巫蛊娃娃。待到索额图死的那刻,他才知道,他们为他筑起的保护墙到底有多坚实。一朝为后,入住坤宁十余载,若是没有点人脉,本事,又怎会担得贤后二字。直到他看到索额图留下的书册之时,他才知他的额娘留下的人脉,涉及之广,广布这后宫诸角。然而索额图却从来不曾告诉过他,也是从来不曾动用过这些。
待到那刻,他才知,哪怕爱权如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柔情,他是如此的不动声色,守口如瓶护着他。
他更是从那些人嘴里得知了,为何当初荣妃当初会突然失宠,他永远也无法释怀,那个女人曾经用巫蛊之术咒过自己的额娘,哥哥,还有自己,而康熙却是放过了她。正是康熙的放过 ,却是滋长了胤祉心中的恨,而那一切罪魁祸首只是康熙,父子成仇,兄弟阋墙的结果,何尝不是早就埋下了。
这之后便是要迎来新年,他只是让何柱儿将那东西交给了荣妃宫里的一个老嬷嬷。昔日的小宫女,今日也是早已成为了有威望的老嬷嬷,谁也不曾想到,芳华之年便香消玉损的皇后,还有留下这一手。
对于,这些人,索额图更是留下了详细的册子,这些人源于何方,又是出自何方 ,这让他的心里也是稍稍放下了底。他不过是前人种树,后人享福的那个后人罢了。
而这迎新之前,势必是要祭祀,至于应该怎么做,那老嬷嬷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将那东西放在了她放吉服的地方,正好这几日天气稍稍转好,各宫也开始忙活起来,于是乎,这东西便是如此的被人发现了。
她拿巫蛊害了他的额娘,哥哥,胤祉设计害了整个赫舍里家族,他亦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康熙的身体也是慢慢转好了,而他亦只是坐壁上观,淡看着这场戏。而这亦不过只是个开场罢了。
对于他出其的淡定,不闻不问,康熙也只是权当这事没发生过,他不说,太子自然也是不问。
直到,同他下着棋的康熙突如其来的道了句:“朕累了,保成可……”
而他亦只是出神了片刻,终究只是笑着对康熙道了句:“儿臣扶皇阿玛去歇息吧。”他的装傻,终究只是让康熙把手中的棋子放入了棋盒中,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那黑与白的撞击声,敲打着他的心。康熙似是知道了什么,却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模棱两可的话,终究只是化为了太子嘴角淡然的一笑,当初选择了出手,他便已没有了退路。
而那回到府中的胤祉开始了称病不朝的日子,直到太子的驾临。
“二哥。”他依旧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可那笑容明显是不同于当初了。
而太子爷只是随意翻着那桌案上的书,“你倒是清闲。”
“二哥乃是储君,弟弟不过一闲人,日后还是要靠二哥多多照拂。”胤祉依旧是带着笑。
而太子爷却是随意道了句,“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随后便只是看着那一副挂着的字画,道了句:“想不到三弟这装裱可真是有一手。”
胤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震惊,只觉背后冷汗滑下。他的不自然,太子自然也是瞄到了,只是瞬间便换了副笑颜,替他理了理衣服,“瞧你这吓的,君子不夺人之好。”
胤祉也是回过了神,笑着拭了拭额间的汗水,“二哥多虑了,这府中的东西,二哥若当真喜欢,大可拿去。”
太子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是吗?”
还没等胤祉说些什么,他却已然开口道了句:“这年关将至,朝中事物繁多,养好身子……”太子说完这句,转身便已是离去了。
留下胤祉是一脸的苍白,下意识便要向后倒去,而那身边的人,却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而他亦只是对着那挂在墙上的字画发愣着。太子的玩笑话之中的意味,由不得他不多想,他是否知道了什么。
而那出了府的太子,只是背对着他的府邸,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了难以琢磨的一笑,才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