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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全诗,韩修竹等六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并非是觉得后三句不好,而是在苏仪话音落下时,他们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那是对远方家人的怀想之情!
苏仪念罢,晨钟响起第一声,钟声奔腾,传遍周围千里,所有听得这道钟声的生灵全部陷入了沉默、沉入了思亲之情中。
隐约间,这座小岛的无数小屋中,似乎是传出了低声的啜泣,不知是谁在想念远方的至亲?
沈域山流下两行泪水,而后迅速被海风抹干。
“我自小便离家赴京深造,除了几封家书以外,至今没能抽空回家见二老一面,如今听得苏弥天此诗,不禁心生愧疚,我只顾个人前程,却忽略了二老的相思,实为不孝!若是明日正赛我能安然归来,必要回乡去见二老一面。”沈域山叹息道。
“我望明月,月照远亲;终夜相思,彻夜不眠;每夜灭烛之后,尤觉月光之美,于是披衣赏月,只见月华如练,令人陶醉,直到浑身沾满露水,方才醒来;然而,这等美好的月光却不能采撷,将其赠与远方的家人……苏弥天此诗,究竟道出了多少游子的孤单与相思之苦!”曹南热泪盈眶,他已经半年没和家人见过面了。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一怜、一觉,表面上是赏月赏到出神,实则是追着月光想起了家人……这种相思入痴之景,我辈与有感焉,可泣、可叹也!”韩修竹想起了他那十年休息,无法与亲人相见的幽思之苦。
“如今我们与至亲不得相见,倒不如回屋睡下,或可期盼能在梦中与亲人相见。”卫江山也道。
“此诗何名?”沈域山问道。
“望月怀远。”苏仪微笑道。
“望月怀远?不错,句句不离望月、字字不离怀远,柔情中透着执着,如尝蜂蜜,余甘无尽、回味无穷啊!”沈域山闭上双眼,似乎是在回味这首诗。
众人感慨之间,晨钟响起了第二声。
“你们猜,这晨钟会有几响?”卫江山笑道。
“当初苏弥天以一首‘今朝有酒今朝醉’引发了四响情有独钟奇观,而这首《望月怀远》之情至深至性,丝毫不逊色于《自遣》,我猜能有五响。”韩修竹猜测道。
“少了!《自遣》最多令人心生共鸣、为之感怀,而这首《望月怀远》,却能令万千游子为之落泪,这等情怀,至少六响!”
众人觉得有理,屏气以待。
只听空中的晨钟又响了一下、两下、三下……第六道钟声响彻时,晨钟仍然没有消失。
众人愣住了:难道还有第七响?!
果不其然,晨钟再次响起,浑身光芒大盛,照耀千里夜空,仿佛煌煌大日!
须臾之后,耀华渐歇,晨钟徐徐化为金色流沙,凌空奔走,如大江入海,汇入苏仪的天门之中。
全岛的人族哗然不止。
七响,代表着这个奇观会形成高级晨钟!
若是每天清晨敲响高级晨钟时,不仅可以为日后的笑里藏刀积蓄极其庞大的力量,更可以不断地洗练神兵,使其更具威力,效果比起四响中级晨钟强上数倍不止!
在场几人望向苏仪,眼神充满艳羡。
但苏仪却并不关心这些好处,他立刻进入练兵场,随着金色流沙的汇入,一口比起《自遣》晨钟更大一倍的青铜古钟树立在高台之上,并自发响起了一阵轰鸣。
这钟声仿佛化为一柄重锤,苏仪感到整座练兵场都在震动。
苏仪头疼欲裂,随后心神的视线山河斗转,来到了一处他十分熟悉的地方。
这是他在南徐州的宅院!
而且,苏仪的视线所及之处亮堂堂的,此刻竟然是白天。
苏仪立刻意识到,这是奇观所演化出来的场面,他“看”到了苏诗儿所经历的一天。
早晨,苏诗儿开始打扫苏仪的房间,见到小乌龟慢慢又爬上了后者的书桌,一脸无奈。
“慢慢,你少喝点,要是仪儿回来了没有墨水可用,我就把你丢到江里喂鱼!”
小乌龟张大了嘴,一脸惊慌,似乎是不敢相信它所听到的一切,并且连忙后退了几步,好似这墨砚中住着什么洪荒猛兽。
中午,苏诗儿在厨房准备午餐。
“王嬷嬷,这道菜你应该这么做,仪儿才喜欢吃。”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每天都要念叨这些,老爷不在,这道菜是做给你吃的!”
下午,苏诗儿在屋中学习琴棋书画。
“嗯……心照妹妹不在,这些东西都没人教我,不过好在仪儿为我买了好些教学书册,我可以照着学,一定能帮到他!”
晚上,苏诗儿则呆坐在窗边,望着天空中的皎月,怔怔出神。
“仪儿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遇见什么危险了吧?”
苏仪看过苏诗儿所经历的一天,心神略有些恍惚。
难道,在他不在的时候,苏诗儿仍然过着以他为中心的日子吗?
“诗儿姐之恩,无以回报,待得这次大会过后……”苏仪在心中默默下定了一个决心。
随后,苏仪的视线一转,又回到了东海。
见到苏仪睁眼,夏子瑜急不可耐问道:“怎样?”
“多了一座晨钟,我觉得我若是晋升武士时,能当场斩杀一头万夫长。”苏仪笑道。
“好极了!”夏子瑜和卫江山两人神色振奋。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这首诗的深情,若是此诗能够传世,每个游子必将被其感动!”卫江山赞许般点头。
“若是这世间有情之圣道,苏弥天必为情圣啊!”曹南对苏仪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日后倒不如称呼你为苏情圣吧!”韩修竹笑道。
“诸位取笑我了。”苏仪苦笑着摇了摇头。
吟诗酒会继续进行,众人各作一诗,但比来比去,没有一首能望《望月怀远》之项背。
“唉,天下才有一石,苏弥天独占八斗啊!”看到这个结果,韩修竹不禁叹气。
“那我们占几斗?”夏子瑜立刻问。
“我们?我们加起来连一升……不,一合都不到吧?”韩修竹耸肩道。
众人纷纷大笑,虽有自嘲,但却无人看扁自己。
整场酒会,田初一直保持着沉默。
到了子时三刻,众人终于感到有些困倦,为了明日的正赛,纷纷回屋歇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