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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饭有些心不在焉,老娘问了几次是不是不好吃,高心也不说话,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宋教授望望高心,再望望蒋爹,蒋爹会意般道:“高心,你是不是也传染感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啊?”高心捏着筷子呆呆抬头,面对二老的疑问还觉得奇怪:“没有,我挺好的啊。”
宋教授一边吃饭一边道:“以后吃饭别老在碗里叨叨又不吃,看的人难受,你这孩子要不然就急急忙忙,要不然就……”
“哎呀,妈啊,别说我行吗……”高心听不进唠叨。
宋教授要数落她,蒋爹拦了道:“吃饭吃饭,你也多吃点。”给宋教授夹了菜,然后才对高心道:“别着急,你妈看你不吃东西怕你有心事。”
“心事?”高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心事啊?低头再看看碗里被自己戳烂的包子,赶紧夹起来吃俩口道:“怎么会呢?我想工作稿而已。”
“吃饭想什么工作。”蒋妈还是没忍住说了她,看她吃的急了又给她倒水:“慢点,刚说你急又开始了。”
“我吃饱了,我上班了。”高心不敢再逗留赶紧三口吃完,鼓着腮帮子拿了包就跑。
……
走到家属院大门口的时候,车在外头等她,那辆黑色的奔驰越野,高心坐在车上左右不舒服,后备箱的事儿又过电般在脑子里盘桓,自从送走了那个讨厌的后姐姐,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想她的话,想她说话的模样。
高心很反感自己这样没有控制力,她上一次反复想一个人的时候,还是2000年在电视上看到泰坦尼克号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主角帅,重点是很爱女主角。但又有点不一样,她想着李奥纳多是因为人家帅,她想着那个后姐姐有什么意思啊?
急躁中忍不住用手敲敲脑袋,努力恢复正常一点,打起精神来努力工作。高心强制性的让自己尽量回归冷静,等司机师傅送到,她就一头跑进杂志社的旧楼,气喘呼呼的往里头奔。
“哎哎,瞎跑什么呢?又没迟到。”张硕聪笑嘻嘻跑到她跟前。
今天哥们特别英俊,头发油光水亮梳在后面,一身光鲜亮丽的名牌衬衫西裤,皮鞋蹭亮蹭亮。脸上的笑容介于贱和骚之间,让人远远看了就觉得他不是GAY就是鸭。
高心也看出来她师父特不一样了,打量道:“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张硕聪一拍手,嬉皮笑脸夸了道,聪明!跟着滑动着步伐凑到高心跟前高兴地道:“哥哥我抢得头条,总编夸得我天花乱坠!准备这次事情过后涨我工资,许诺将来提拔我做四编辑室的副主任!”
“恭喜你,祝贺你。”高心抬头笑笑。
张硕聪被美女甜笑打动,心痒难耐,一边玩笑一边试探道:“呵呵,高心,这也有你的功劳。你千难万险约了稿,我爬山涉水拍了照。我觉得咱俩真是金牌搭档!徐知晴的恋爱照一爆出,现在她话题程度爆表,咱们这月趁势把杂志一出,大受欢迎!”顿了顿非得晃在高心眼跟前:“有没有感觉和我这个搭档心心相印,心想事成……觉得崇拜上我,喜欢上我了?”
敲着稿件文字,高心耳朵发麻,浑身打了个寒战,再看一眼张硕聪整个人骚的不对劲的样子,笑脸冷下来道:“我任何感觉都没有。”
“怎么可能?”张硕聪自我感觉良好指数也爆棚。
“任何感觉都没有!”高心一字一句重复一边:“我要把稿写完,早上要交给总编审。”对,她再不用纠结怎么描述徐知晴的感情部分,现在胡乱在网上搜一点,网上一贴,大功告成。
“好,行……今天算你吃错药了,我不招惹你了。”张硕聪碰了个大钉子,往后退几步道:“今天有个编前会,总编要求都参加,说有重大事情宣布,记得参加。”
高心埋头写稿不理他,敲着徐知晴三个字都感觉难受,她追求了半天的新闻真实,这会儿坐在这儿给女明星造起假来浑身膈应。最主要,本来她都不想蒋卓臻的脸了,这会儿一写徐知晴满脑子又堆出来她后姐姐的模样。
越写越没感觉,索性把剩下的东西胡乱结个尾,先打印出来去给总编审。这文章按道理是她煞费心血,为写这人物,把徐知晴的微博都翻完了,大小访谈挨个看,能把这明星写出花来。厚厚一沓纸递给总编,那老头低头翻起来,没一会儿看完了,嘴角浮出了一点笑容。
高心踏实一点了,看来写的也不算差。
“你这小姑娘,我本来挺放心你写的,这么一看怎么跟大男人写出来的一样?太理性化了,咱们是娱乐杂志,要煽情,你得拿出你恋爱的那个劲头儿写她,写的别人看完稿件就爱上她!”总编泼了盆冷水,指着恋爱那段道:“你得多加点她的心理活动,爱情么,你们女孩总是最向往的,写的多肉麻都不过分。你这写的干巴巴的没劲儿,你回去找找恋爱的感觉,把这稿子改改。”
高心憋屈的把稿收回来。
白写一趟,坐在座位上脖子酸,腰疼,可怜死了。
仰着脑袋正烦躁,手机提示收到了短信。
打开一看,MAY提醒,蒋总已经亲自审核过了高小姐你参加婚礼的用品,百货公司会陆续送货给你,希望你注意查收,祝你周五愉快。
呼出口气,刚把这条看完,电话就开始叫,按了接听,对方道:高小姐你好,我是顺风快递,有你的花盒,我在楼下。”
这么快送到?
高心望窗户外看看,一个年轻男孩抱着一个白色系丝带的大盒子,瞧见高心张望,跟她挥挥手。高心确定是自己的礼物,心情复杂的下楼去签收,她后姐姐干嘛寄花给她?接过男孩递来的花盒,低头就能闻见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
小心翼翼抱着上楼,被玫瑰的气息包裹着,看到盒子上的花体英文。
I am in love with you
高心的胸口一阵起伏,脸庞发热,不敢细想这件事,低着头悄悄跑回自己办公桌边,瞧见没什么人偷偷把盒子打开一些,漂亮的红玫瑰趁着紫色浆果满满一大盒子,饱满漂亮,高心瞪着眼眸像收到了个定时炸弹,在花的上面夹着咖啡色的卡片,高心把卡片拿出来翻开。
高心,我知道有点太突然,但是我依然想告诉你,我好喜欢你,你会接受我对吗?
手指把卡片揉成一团,丢在垃圾桶,把花盒放在桌子下面藏起来,生怕被张硕聪瞧见又要闹起来。可脑子里嗡嗡的,盯着花盒半天,弯腰把卡片又翻出来,捏在手心里感觉手心都是汗水。
她想了半天,她应该怎么办,姓蒋的太过胆大妄为,再过几天她就是她妹妹……
可攥着卡片,脑子里想起的全是她的脸。
坐在座位上发呆,手机还是不和适宜的响起来。一看号码,蒋卓臻。高心连忙起身,拿着手机往楼道里去,一直走到没人的角落才接了电话。
“高心?”蒋卓臻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高心僵直的做好,鼻腔里发出绵绵的嗯声。
“我让MAY帮你寄了……”蒋卓臻说起来。
高心感觉大脑无法判断,闪烁着眼眸,捏着电话,手心都是汗小声脱口而出:“你干嘛要这样做?”
“怎么了?我帮你寄了东西。”蒋卓臻道。
“……我真的不喜欢你。”高心用力力气做出决定,心口发酸道:“我……我不喜欢女生,我是你妹妹。如果你喜欢我,我很抱歉,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蒋卓臻呼出口气,眉头向下皱起来,良久道:“这些我知道……你可以不用说出来。”
“不好意思。”高心不能再多说挂了电话。
很干脆的拒绝了一个人,像她过去拒绝别人那样也拒绝了这个人。过去她收到过很多表白,也收到过很多花和礼物,她也拒绝过好多男孩 。可那些她都不太在乎,就像她回复张硕聪那样,没有任何感觉。
可挂了这女人的电话,手心还有她给的卡片,她感觉卡片被揉捏的很恪手,掌心有点痛。也许是她把自己捏的疼了,高心深呼吸,有些怅然若失。
退出那个角落,低着头失魂落魄般往自己的办公室走,楼道里的光线不算明亮。一个男人瘦高,迎面走过来,喊她的名字。
“高心?”周学远笑了笑走过来,白色的衬衣永远很精神的模样。
“师兄?你来干嘛?”高心有些惊讶。
周学远喜欢她的模样,眼睛看着她,嘴角笑了说的很温柔:“我说要追你,之前又太忙了,一直没行动。”顿了顿:“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吗?漂亮吗?”
高心像听见空难死了上百人那样,眼眸里除了惊慌就是惊慌。
“不喜欢吗?难道不好看吗?”周学远问她。
“不……”高心结巴,捏着卡片抬头慌乱道:“不是好看,它挺好看的。”
“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周学远邀请。
“我不能跟你吃饭。”高心几乎是脱口而出,往后退一步瞧他的脸,又很不好意思道:“我等会儿要开会……”
周学远似乎是不太高兴了,耸耸肩说的进退有度:“你不喜欢我吗?”
“我……”高心憋住,咬咬下嘴唇,松开道:“我不知道。”
男人还是掌握住了节奏,对她笑一笑,安慰她的紧张道:“别怕,这是你第一次跟人恋爱,我知道你很没有安全感,我会尽力保护你的。高心,我不着急,你放松一点。”顿了顿道:“我会等你的。”
高心点点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感觉自己还是有一点失控,手臂肌肉也有些紧张的收缩,脑子里特别混乱。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嗓子里突然也想感冒发言一般,张不开嘴吧,晃动着大大的眼眸,正想说点什么,嘴巴裂开一条细缝,得救一般,张硕聪就开始在楼道那头喊她。
“开会,开会!!高心赶紧过来!过20分钟编前会,总编说要个大人物,就是上次说要给咱们注资的那个,你赶紧过来!”
捏着手里那团卡片,高心心力交瘁一般望望周学远,想了想道:“我要去开会了。”
“那你去吧,我回主楼,最近我有点事儿……”周学远再看她一眼,淡淡开口:“我这几天恐怕不能陪你了,我在调查蒋氏导致农民失地的问题……现在听说蒋氏派了人手把几个上访的人关起来了……具体我还在调查。”
“真的吗?”高心再次感到惊讶。
周学远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高心道:“现在缺乏证据,不过我会调查清楚的。”
“那你小心一点。”高心为他担心,头一次,作为一个有新闻理想的人,也不太想同行查出蒋氏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周学远对她笑一笑,伸手要摸她的头发,高心敏感的躲开了。周学远不再纠缠,无奈笑笑转身离开。
高心把他送走,感觉松了口气。
可20分钟后的会议……
张硕聪今天跟鸡血一样,喊她半天见她还不来,跑出来直接拎着她往会议室去,唠唠叨叨:“你积极一点吗,作为我搭档。好歹让人家看出来,我呢,教人有方,是领导的材料。”
被张硕聪丢进会议室,好死不死还就往前排座,除了领导的位置就属他俩最显眼。高心几次想离开坐到别的地方去,张硕聪硬把她拽着不让走。
领导和同事陆陆续续进来,要走也不可能了。
开会的时候,社长和总编说什么高心已经听不清了,只记得在座的人人都挺高兴的。但是和张硕聪预料的不同,领导提也没提他的名字,只是隆重有请了某个姗姗来迟的人发言。
高心坐在座位上,感觉手脚发冷,心口很涩,漆黑的眼眸晃了晃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
她后姐姐个子高高的,带着MIKI和另两个男助手,一身剪裁合体的宝蓝色职业套装,小腿有漂亮的弧线,长发盘起显得人更利落,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蛋漂亮惊艳。走到中间,和杂志社的人握手寒暄,话不多,睨视人的模样活像个女王。
MIKI的眼睛已经注意到自己,高心躲过了女助理的目光,一言不发像个开家长会的小学生。张硕聪在旁边为自己不平,嘀嘀咕咕领导不该忽略自己。 高心也没法回答他的问话,在忐忑不安中,听见台上的女人发了言。
蒋卓臻说的比较随意:“让大家久等,协议稍后我的副手会具体说明。希望合作愉快,我很看好各位,辛苦大家了。”
简简单单说完,打算走人。
高心坐在会场里,皱着眉头,目送人走。那些紧张纠结的心情忍了半天,还是稍稍离开了座椅,挨着身子从后门溜出会场。
对方的高跟鞋响在走道,有点昏暗的老旧楼道里,高心屏住呼吸,觉得作了个蠢决定,她应该在会场坐着等散会的……
前面的女人领着助理,迈着步子走过来,路过的时候,只是点头笑笑:“我还有点事儿得先走。”
“嗯……”高心脸红透了,低着头又抬头,眼神懊悔但不敢表露:“不好意思,刚说了那些话。是我弄错了。”
“怎么了?”蒋卓臻道。
“我师哥送花给我,我以为是你送的,所以跟你那样说……对不起。”高心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勇气承认了错误。
蒋卓臻望了一眼助理,MIKI识相的走开了。蒋卓臻才淡淡笑笑:“一个误会罢了,我不介意。”顿了顿还是显出点忧愁道:“可事情还是那样没错吧?我承认自己对你有特别的感觉,但我们毕竟将来要做姐妹,而且……你也根本不会喜欢我。”
咬咬下嘴唇,皱着眉头望着比自己高半头的女人,高心感觉自己胸口压的难受,但也感到这些话没有错。忍不住吸口气,神情没落点点头,算是同意。
蒋卓臻叹了口气,眼眸里有心疼的神色,想说点什么,不知从何说起淡淡道:“下班要我派车接你回去吗?”
“谢谢你,不用了,我搭地铁。”高心躲过她的眼神,转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