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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若有所思,一时间分不清俞长歌的话是真是假,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一改高高在上的样子,温柔亲切的拉过俞长歌的手,“这次去锦州辛苦你了。”
俞长歌言笑晏晏,“这是长歌应该做的,能为王爷分忧解难是长歌的福气。”
贤妃满意的点了点头,仔细端详着她,“秀儿当日忽然向皇上提起你有解决瘟疫的方法,还真是吓了本宫一跳,万万没想到你竟没让本宫失望。”她说着将手上带的翡翠玉镯退下,不由分说的给俞长歌带上了。
“多谢娘娘。”俞长歌受宠若惊想要起身谢礼,却被贤妃伸手止住。她激动不已,手上一直抚摸那温润冰凉的触感,“其实长歌也没想到能够成功的解决瘟疫这件事,纯属是误打误撞而已。”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贤妃的注意,“不是你告诉秀儿有解决的办法吗?”
俞长歌委委屈屈的摇了摇头,“长歌没有说过,姐姐当日说的话也吓了我一跳,之前我还以为是姐姐她有办法呢,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她那几天一直在与梁大人走动,我也见过梁大人派人送信给她,我还以为姐姐有了主意。”
“哦?她一直与梁彦中联系?”贤妃眼睛精光一闪而逝。
俞长歌对她的反应很满意,面上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点了点,算是赞同了她的话。她知道贤妃一直害怕梁彦中势力坐大,威胁到国舅,更害怕有朝一日梁柏秀外戚作乱,威胁到殷氏一脉的地位,所以明面上贤妃依靠梁彦中,暗地里却不断的在打压他们。
如今被贤妃知道梁柏秀一直在暗地里与娘家人联系,以贤妃疑神疑鬼的态度,肯定会将这些事无限放大。到时候楚炘再去“无意间”拜会梁彦中幼女,那么梁柏秀一家在贤妃娘娘眼中对立的立场算是坐实了。
果然,贤妃娘娘眉头微蹙,目光如炬,神思却有些游离,随口与她闲聊了几句,就借口身子乏了,让她先行回府。
小芙跟在俞长歌身后出了大殿,脸色煞白,一踏上马车就软倒在车垫上。
“小姐——”她有气无力的望着俞长歌。
俞长歌了然的望了她一眼,没有了平日调笑的心情,将一杯热茶端给她,忽然正色道,“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不要!”小芙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反驳。
“嘘,你小声点。”
“小姐你又想扔下我!”
俞长歌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可是以小芙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呆在这种地方,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刚刚为什么腿软?”她话题一转,忽然认真望着她。
“小姐你刚刚对贤妃娘娘的说的话,你——”小芙欲言又止。
俞长歌慢慢靠近她,谨慎的贴在她耳畔,替她说出了后半句,“我刚撒谎了对不对。”
小芙点头如捣蒜,仍旧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不管是跟楚忻的谈话还是与贤妃说的一番话,俞长歌都没有瞒着小芙,自始至终她都陪在她身边。一则是她信任她,二则是因为她想让小芙清楚的知道现在她们生活的环境是什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或者陷害人或者被人陷害,生与死不过是一线之隔。
她知道小芙忠心,不肯离开她,可是她实在不忍心小芙继续留在这个染缸里,她怕她没有能力保护她,更怕小芙的天真一去不复返,成为第二个俞长歌。
小芙紧紧扯着她的衣服,生怕俞长歌扔下她不要她,她自小就生活在俞长歌身边,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是主仆之情了。
她认真的思考着俞长歌的话,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像她一样去思考。
“我不走,小芙不要离开小姐。”小芙泪眼汪汪的看着俞长歌,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尽量放轻放柔,避免让其他人听见。
“你留在我身边只会有更多的危险。”狠了狠心,她接着说道,“而且,你留在我身边根本帮不上忙。”
“我会努力学习的,小姐,不要让小芙走。”
小芙抽噎的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俞长歌实在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反正她也没找好人家,索性就不再提这个事了。
谁知道回到王府不多久,小芙就出事了。
俞长歌沐浴更衣完之后怎么都寻不到小芙的身影,以为她还在为下午的事情和她闹别扭,故意躲着不见她,俞长歌就让伺候的小丫头去膳房吩咐厨子做了几个小芙最爱吃的小菜,准备她回来哄哄她。
将一旁备着的干净棉布拿起沾了沾湿发,俞长歌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为自己斟了杯热茶,茶香扑鼻,热气氤氲中她见到一个人婷婷袅袅的走过来,颇有几分苏绯歆的架势。
俞长歌眼睛微眯,看清了来人正是苏绯歆身边的贴身丫头怜衣。
怜衣上前施施然行礼过后就直奔正题,“县主,绯歆姑娘让奴婢来问问你小芙可是回来了?”
俞长歌心头突地一跳,她不认为苏绯歆会无缘无故派人来带这么一句话,想到一直没见到小芙的身影,她紧张的连忙问道,“你可知道小芙去哪里了?”
彩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绯歆姑娘只说在梁王妃那见过小芙一面。”
“绯歆姐姐可还有话说?”
“没有。”
“好,我知道了。”俞长歌摆摆手吩咐她下去。苏绯歆这个举动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俞长歌知道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特意让怜衣来传话,显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唯一可能的就是小芙出事了,只是为什么苏绯歆会卖自己人情?她对梁柏秀莫名的恨意又是怎么来的?俞长歌很清楚的感觉到,那恨意并非只是争宠这么简单。
不过眼下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了,想到小芙可能有危险,她就浑身颤抖,一颗心紧紧的悬在嗓子眼,稍微一激动就要跳出来。
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抓起一件湖绿斗篷随意的披在身上,发梢低下的水顺着斗篷滑落到地上,只留下一串水痕。
太阳渐渐向西行去,夕阳将人的影子拉长。
俞长歌甫一进入梁柏秀房间,就见到跪在地上的小芙,微垂的头也掩饰不了红肿的脸颊。俞长歌又急又怒,忍不住想要发火,拳头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表情,轻轻对梁柏秀福了福礼。
“妹妹来了,姐姐正想请人去找你呢,快过来坐。”梁柏秀笑容灿烂,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小芙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却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只是一瞬间却让俞长歌看清了她的脸,原本晶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却仍然在努力隐忍不让眼泪落下,白皙的脸颊上有几道深深的指印,嘴角甚至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
俞长歌心疼不已,看着站在小芙旁边的彩儿一脸得色更是怒火攻心,想也知道这些掌印是被她掌掴的。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寒意,锐利的眼神瞥向彩儿,继而面带微笑对着梁柏秀说道,“姐姐要用小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瞧妹妹沐浴完毕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头发都是湿的就出来了。”
这话看似平淡,却含了一丝责怪的意味。梁柏秀也不以为意,只是拿眼角瞥了眼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小芙,“如果不是这奴才犯了错,我也不会留下她。妹妹太过善良,太过纵容身边的这些丫鬟奴才了,要知道放只老鼠进米缸,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姐姐说的是小芙?妹妹还真听不懂了。”
梁柏秀厌恶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小芙,点了点头,“彩儿你来说吧。”
“是,奴婢遵命。” 彩儿行礼领命,又对俞长歌福了福身子,“奴婢下午见她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心生怀疑,于是小心的跟在她后面。谁知道小芙竟然溜进了王妃房中,意图行窃,被奴婢逮了个正着。”
“小姐,我没有!”小芙吓的花容失色,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俞长歌看的心疼不已,梁柏秀将茶杯重重的放下,一旁的彩儿收到命令,回手“啪”一声脆响,打在小芙脸上。显然从开始就是这种模式,小芙辩解就会挨打,所以现在梁柏秀都不用亲自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示意,彩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惜,她不该当着俞长歌的面动手。
“啪啪!”
俞长歌霍然起身,大步走向彩儿,重重的甩了两巴掌,力气之大让她的手臂都微微颤抖。
彩儿发髻都被打散,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这两巴掌不止打蒙她,还吓到了在场所有的人,谁都没想过俞长歌会亲自动手。
甩了甩手,俞长歌气定神闲的坐回了太师椅上,悠闲的呷了一口热茶,“姐姐,小芙到底是我的陪嫁丫鬟,要怎么处置还是由我来决定才好。毕竟我身边就只有小芙一个贴身丫鬟,你看,少了她,我连教训个没规矩的奴才都要亲自动手。”
“你——”梁柏秀俏脸通红,不知道是气是急,这两巴掌虽然是打在彩儿身上,但俞长歌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无疑是重重的扶了她的面子。
俞长歌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吐出的话更是让梁柏秀恼羞成怒,“姐姐太过宽厚了,身边的奴才不知轻重,主子没开口说话就敢私自动手,明显就是没将姐姐放在眼里,目中无人。”
彩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实在想不到俞长歌竟然会三言两语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更想不通她竟然有胆量公开与梁柏秀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