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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生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明惠帝忧急如焚,几乎是寸步不离。宫中太医院有点名头的太医都来了,却都是束手无策。
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影,生怕明惠帝盛怒之下让他们提头来见。
青冥掐算着时间,暗兜里的瓷瓶被他隔着衣服摸出了一层汗。
时间过的好像特别的漫长,好不容易到了第三天清晨,青冥趁明惠帝与太医们商量祁墨生病情的时候让管家背进了房。
房间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沉沉的死气,祁墨生静静的趟在床上。
青冥心突的一跳,连忙从从暗兜里掏出瓷瓶。他拔开瓶塞,一股清香的气味扑鼻而来。将祁墨生的嘴捏住,小心的将药丸塞了进去。管家在他身后担忧的望着他的举动。
时间分分钟溜走,房间格外的静,静的好像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青冥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仔细观察祁墨生的脸上。直到看到他唇边的青色慢慢地一点点褪下,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咳咳、咳咳……”祁墨生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管家与青冥都凑了过来。望着祁墨生紧闭的双眼,两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才能帮他缓解这急促的咳嗽。
忽然,祁墨生睁开双目,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溅在青冥的衣摆上他也毫不在意。
“主上?”青冥紧张的低呼。
祁墨生慢慢抬起头,抬了抬眼皮环顾了下四周,忽然弯了弯唇角,淡淡开口,“放心吧,我没事。”
听他这样回答,青冥的眉头终于展开了。管家却仍旧是一脸的不放心,往他身边靠了靠,像是要接住他随时能倒下的身子。
“主子,您可吓死老奴了。”
祁墨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话锋一转,“皇上可曾来过?”
管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忘记通知皇上了,急忙道,“老奴这就去通知皇上主子醒了。”
腿抬起来还没落下,祁墨生的声音随之响起,“记住只说该说的。”
管家跟了祁墨生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连连点头,“老奴明白,主子醒过来多亏太医院几个大人的功劳。”
祁墨生满意的点点头。演这场戏无非就是想要给明惠帝看的,若是他知道青冥有解药,迟早会想明白这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而已。
青冥拖着一条残腿慢慢挪到了一旁。
祁墨生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腿上,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冷意,“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青冥点了点头,眸子中没有多余的情绪。这条腿即使废了也换不回那个笑颜如花的人,这才是他介意的。
祁墨生望了望外面晴好的天气,昏迷那日还是阴雨连绵,不过几日而已。
人们的心若是能如同这天气一般好的如此之快,那该有多好。
“该结束的是时候结束了。”祁墨生忽然低声冒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青冥听的。
*
听到祁墨生已经清醒,明惠帝惊喜异常,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祁墨生的房间。身后跟着一群松了口气的太医。
安太医上前请脉,白胡子颤了颤,甚是不解。
明惠帝又紧张起来,“可有和不妥?”
安太医摇了摇头,“恭喜皇上,三皇子毒素尽除,只要多加调理想必身子择日就能恢复如初。”
明惠帝喜形于色,多日的担惊受怕终于一扫而光。太过开心的后果就是他没有看见安太医的欲言又止。
安太医刚想开口,就被明惠帝下面的话打断了思路。
“传令下去,封安太医为太医院院士。”
这个赏赐来的如此突然又合情合理,将安太医唯一的疑虑都打消了。是谁救的三皇子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人人都以为是他安太医救的。这就够了。
*
明惠帝已经三天没上早朝了,朝中虽然议论纷纷,却没人敢当众提出异议。
第四日早朝刚开始,大臣们就发现多日不见的明惠帝有些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恐怕就是脸色要比以往难看许多。若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怒气。
大臣们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怒气来自何方,却清楚的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一个早朝几乎没人敢主动开口说话,就连憋了三天折子的御史大夫都将话憋到了肚子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大臣们掉着一颗心终于盼到了早朝结束的时间,还没等落下心中的大石。明惠帝却忽然开口。
“今日北狄旱灾连连,民不聊生。朕收到消息,北狄为了水源对颍隶城虎视眈眈。边关的镇守稍微松懈恐怕就会惹来这群狼子野心的北狄人。”
明惠帝的话就在此顿住,众人不知他的用意,都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不知道谁的声音自底下传来。
“颍隶一直由希濂将军坐守,希濂将军用兵如神,想来北狄未必能够轻易得逞。”
明惠帝点了点,目光平静,看不出喜怒。众人越发不知道他的心思。
不过见他如以往一样倾听大臣的意见,底下的群臣慢慢放下心。何况这镇守边关与他们这些文臣毫不相干。
“希濂将军今年高龄?”明惠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回皇上,希濂将军今年六十有六。”
“六十有六?比朕还要大上十岁。”明惠帝点点头,声音忽然挑高了几分,“一个念过花甲的老人坐守边关。若是北狄来犯,是要老将军拼死相搏还是让北狄笑我们大楚以无将才?”
底下的大臣被明惠帝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跪下。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希濂将军六十有六,但不代表他身边没人。众人都知道希濂将军的儿子骁勇善战,一直跟随在希濂将军身边,俨然是将军的接班人。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能说边关无人呢?
可是皇上说的话他们自然美法反驳。
明惠帝望着低着头跪成一片的臣子,忽然开口吩咐,“未免北狄笑我们大楚无人,朕就做个表率,让朕的儿子亲自前去。”
楚煜就这么被派去镇守边关。直到下朝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明惠帝斩钉截铁的命令,就连舅父与朝中大臣联手请求都没有用,依然不肯收回成命。
他怎么都想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事与祁墨生必定脱不了干系。
用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派他去镇守边关,不是有意打压他还能是什么。
因此他早早在下朝的路上等着,一见到祁墨生他就迎了上去。
祁墨生一身藏青朝服,脸色虽然苍白但已经没有了前两日颓败的灰色。楚煜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自己走出来。那日见他吐血还以为他会一直颓废消极下去。
祁墨生走近他身边,神色温柔的扯出一个笑容,“皇兄。”
这种处变不惊,永远带着微笑的样子是楚煜最讨厌的样子,他忍住内心的烦躁,凉凉的开口,“三皇弟今日气色不错啊。那日吐血还真是吓坏了本王。”
祁墨生负手而立,藏青的衣袍越发显得他长身玉立。
“皇兄见笑了,若不是父皇与太医院的照拂,我也不会恢复的如此快。”
楚煜视线倏地落在他脸上,目光灼灼,“此话怎讲?”
祁墨生淡淡笑了笑,却在笑容还未到达眼底的时候止住了笑,“皇兄莫非不知道我中了毒?那你总该知道最近太医院与父皇同时不再宫中吧。”
楚煜心脏快跳了几拍,他必然知道明惠帝与太医院不在宫中。但他用尽手段也不得到消息。贤妃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明惠帝恐然重病,他也一直以为是这样。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祁墨生的府中。
不过——
“你怎么会中毒?”
祁墨生摇摇头,忽然笑了。他靠近了楚煜几分,近的能够看见他的睫毛在颤动,“这不是该问你吗?我可是在你离开之后就中毒的?”
楚煜疑惑不解,继而大惊失色,风度全无的指着祁墨生,“你陷害我?”
见他激动的连本王都忘记说,祁墨生忽然笑的如沐春风。
“怎么能说陷害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公平不是吗?皇兄要的无非是王位,既然如此,那么皇弟我只有成全你了。”
“你以为父皇会信吗?”
“父皇必然会信,我昏迷了三天,三天的煎熬足以毁掉一个人的理智,更何况毒本来就是你下的。”祁墨生淡淡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楚煜气急败坏,恨不得对着祁墨生离去的背影放上一只冷箭。
*
极度的悲伤会让人理智尽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是悲伤仍在,理智也会慢慢的恢复过来。
祁墨生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将自己的情绪与悲伤压在心底,剩下的就是一副被理智驱使的躯壳,没有感觉,却仍旧明辨是非。
俞长歌的死给了他太多的打击,让他忘记了许多细节与破绽。
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云见!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喜欢新文吗?都木有人点击的。这本完结之后新坑日更,是欢脱风,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