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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别苑种植着各种红叶树木,虽是红叶,却不是枫叶,别苑内,有清泉,有小楼,有石桌,有石凳,但景虽相似,人事却已全非。悫鹉琻晓
如今别苑中,只是一片萧条,虽然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净整齐,却也偶然可见零星落叶在地上翻滚挣扎。
龙震庭,顾琴儿和龙子韵的坟,并排而立,一代英雄,和那绝代之佳人,如今,已化为一捧黄土,长埋地下。
是英雄也好,是美人也罢,活着时,纵然多姿多彩,死后也只是化作荒坟。
坟虽然很干净,不长杂草,在寒风下,却更显凄凉。
江小浪走到坟前,心中不胜稀嘘,曾经,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枫林中,父亲的爽郎笑容,母亲的慈颜,妹妹的娇嗔模样,已成昨日回忆。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究竟谁是谁非,又有谁能说得清道得明?是段家毁了龙家?还是龙家欠了段家?
江小浪跪在坟前,一动也不动的,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就连东方宏,也猜不透他此时心中所思所想,东方宏远远的看着他,竟然不敢往前,是什么令这不可一世的魔君怯步?
眼前人本该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精灵,而这人间的精灵,却在他的手上毁灭,变成了世人唾骂的恶魔,眼前人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他却偏偏经历了红尘劫苦,承担了一世的恶名。
东方宏心里痛苦万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恶的绘子手,掐破了眼前人的梦,断送了眼前人的前程。
暗想:“他若不认识我,纵然惨遭横祸,也还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在江湖中,必然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不知身后要迷倒多少江湖儿女。”
浩宇见东方宏驻足不前,不由奇怪的道:“爷爷不是要向舅舅辞行么?”
东方宏叹口气,道:“也许,你外公说的对,他之所以对我百般顺从,只是为了报恩。他若不是为了报恩,兴许真的不会留在我身边。”
浩宇道:“爷爷想还他自由了么?”
东方宏道:“如果他想要自由,我会还他自由的。”
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头是多么的痛,多么的苦闷。就像要生生切下自己心头的肉似的,疼得他心里直滴血。
东方心底叹口气,喃喃道:“是否,他心里是希望自由的?”
浩宇呵呵一笑,道:“他想不想是他的事,关键是,爷爷愿不愿意还他自由。爷爷若要还他自由,这次离别,不正是最好的机会?”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他跟我也快有二十年了。我已经习惯有他跟随左右。”
浩宇道:“他对东方家,仁至义尽了。我也觉得外公说的在理,东方家对他的恩,他早还清了。”
东方宏道:“浩宇,我想在这多看他一会,先别过去惊扰他。好吗?”
浩宇点头,不再多说,站在东方宏身边,望向江小浪。
小甜一边玩耍,一边哼着曲子,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厥起小嘴,她的容貌,乍一看去,有些许像江小浪,可她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有小酒窝,看起来,更是可爱。
段秋豪对她的宠爱到了极致,他把自己对子俊子韵兄妹的亏欠全弥补到了小甜的身上。
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小姑娘快乐得像只小蝴蝶,穿梭在树林间。
不时来到江小浪身边,绕着江小浪打转,看着那张酷似自己母亲的容颜。
心里甜得像喝了蜜一般。不时的腻在江小浪的怀里撒着娇,都说见舅如见娘,她似是想要从江小浪的身上,偿到母爱的滋味。
东方宏远远的看着,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有甜甜在,浪子的三年阴冥生涯不会太寂寞。
正在玩耍的甜甜忽然像只受惊的小兔,娇巧的身躯钻进了墓穴。
刚钻了进去,又悄悄探出头来,道:“舅舅,快进来躲躲。”
江小浪奇怪的道:“为何要躲?”
小甜道:“二奶奶来了,她是红玉阿姨的母亲。很凶的,一捉到我,就要揪我的耳朵,老疼了。我听丫环说,以前还老欺负我娘哩。”
江小浪笑了笑,道:“丫头,不想被欺负,就得学武功。”
小甜撇撇嘴,道:“不要学。爹爹武功那么好,还不是保护不了我娘亲。要是大家都不懂武功,就不会打架了。大家都不打架了,舅舅就不会那么忙了。”
江小浪含笑道:“你进去告诉你爹爹,说舅舅来了。”
小甜嗯了一声,躲了进去。
二夫人来到墓前,仔细的打量着江小浪,江小浪对她只是不理不采,二夫人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居然能解了鬼姥下的蛊毒。”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赵老先生的徒孙若是连这点毒都解不了,岂不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么?”
二夫人道:“你倒是珍惜师门的颜面啊。可惜,你做的事,却实在是令人感到羞耻。枉费生了一张好脸皮。可惜了这好身世。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人家的禁脔。你做东方宏的禁脔也就做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你以为你回来了,这阴冥教主之位,就会归你么?别忘了,你跟东方宏的关系,江湖中己人尽皆知,你可有颜面, 坐上教主之位,面对数万教众?”
江小浪道:“我对教主的职位没兴趣。我只回来守坟三年。三年后,我就离开阴冥山。”
二夫人冷笑,道:“啧啧啧,你妹妹都死了快十二年了,你到今天才来看她,还好意思说守坟三年?”
江小浪不语。他从来就不喜欢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二夫人道:“你说三年后就离开阴冥教?”
江小浪嗯了一声。二夫人道:“可惜,教主可不这么想。他正在准备为你娶妻呢。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脸娶妻。当人禁脔的小白脸,有什么资格娶妻?教主也真是,人家凌霜姑娘摆明了不愿意嫁给你,还非逼人家答应嫁你不可。又有哪个姑娘肯嫁给你?哪个姑娘谁愿意跟男人共享一个丈夫?谁能相信,你那男人的玩艺,是不是还在?”
江小浪冷眸望向二夫人。
二夫人蹲到他面前,讥笑道:“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哎,你真贱,去当禁脔。哎呀,你这脸皮呀,可真厚,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也敢来拜祭先人。我若是你娘,死了也会从坟里蹦出来,亲手将你掐死。”
寒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剑光刺得她双眼生痛。
江小浪冷冷的道:“说完了么?”
二夫人打个寒颤,道:“你这是干什么?别忘了,我是你爹的妻子!”
江小浪道:“我连爹都不认,他的妻子,我又怎么会认?你若是再瞎嚼舌根,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瞎下来下酒!”
二夫人颤声道:“你,你敢!”
江小浪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若不是念在红玉妹妹对我情深义重,方才这一剑,我已取你性命!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滚,你就知道我敢是不敢了。一、二……”
他第三声还没数出来,二夫人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身子一躬,便跳开仗远,飞快的离去。从来没有人敢质疑江小浪说的话。更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去试江小浪的剑!
江小浪将剑收回剑鞘,拿起摆在坟前的酒,喃喃道:“母亲生平也不喝酒,不如这酒我替她喝了。”
说罢,将酒倒入口中。
东方宏走过来,走到江小浪身边,江小浪看着东方宏,笑了笑,道:“你是来辞行的么?”
东方宏点头,道:“她刚才出言羞辱你了?”
江小浪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妇人之言。”
东方宏道:“先前段教主提及要为你操办婚事,如果你喜欢凌霜,你就娶了她吧,往后,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困了你这许久,也该还你自由了。”
江小浪摇头,道:“我只要三年的时间就够了。结婚的事,我没兴趣。我拿霜儿当妹妹,从没想过要她,更没想过娶她。”
东方宏道:“你不想替龙家留个后?”
江小浪道:“龙家不会绝后了。”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何出此言?”
江小浪把雪梅和龙家的恩怨说了,然后道:“如果她所言属实,那心明就是我爹的亲生儿子。”
东方宏道:“只怕是梅花婆婆说谎骗你的。”
江小浪道:“也许是骗,也许不是骗。只要他肯承认自己姓龙,认下龙姓祖宗就行了。那我爹九泉下也能瞑目了。而我,也不必因为不能替龙家延续香火而愧疚。”
东方宏柔声道:“龙老前辈是江湖异人,他不会有那些世俗思想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我爹娘己经离开人世十多年了。”
东方宏跪到顾琴儿坟前,上了香,叩了几个响头。
江小浪望着坟头,叹息一声。
东方宏替江小浪将披风披好,柔声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难过了。”
江小浪轻轻点点头,道:“浪子只是有些伤感,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最讽刺的是,亲爹变成了养父,杀父仇人,忽然间,可以变成亲爹,恩与仇,皆不可报。”
东方宏望着他,担忧的道:“要你在这里住三年,只怕比住在炼狱还要令你痛苦。”
江小浪拍拍他的手,道:“主人放心好了。十多年了,浪子什么都看开啦。刚才只是一时感慨。倒害得主人担心了。”
东方宏叹息一声,道:“我这一回去,你我……我……”
江小浪道:“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段秋毫赶来,刚好看到东方宏的将披风披在江小浪肩上,他的手,还停在江小浪肩上,没有拿开,远远看去,这动作,就像两个恋人之间的亲密动作。
但段秋豪却总觉得看到他两个人在一起,特别刺眼,特别不舒服。
江小浪相貌俊美,江湖中传言更是有声有色,说得添油加醋的。
段秋豪身为一教之主,又怎么会听不到传闻?
他心中对东方家族本就不满,这会看到东方宏的暧昧动作,更是气得火冒三仗,恨不能把东方宏的爪子砍断。
段秋豪气得直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东方宏!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再不滚下阴冥山,别怪我杀了你!”
江小浪抬头望着段秋豪,眸光清浅,无喜无怒,只是用淡然的语气说道:“你生什么气呢?”
段秋豪道:“你一堂堂男子汉,怎么能与他……”
江小浪眉目含情望着东方宏,道:“我与他怎么了?”
段秋豪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江小浪眼中情意绵绵,他更是恨得咬牙,心中对东方宏起了杀机,但碍于江小浪,不敢有所表现。
咬牙道:“刚才,他那是什么动作?他的手,在你的肩上。”
江小浪道:“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有什么不对了?”
段秋豪道:“这,这……”
江小浪望着浩宇,道:“浩宇,去找小甜。”
浩宇哦了一声,钻进墓室内。
江小浪拉着东方宏的手,不理会段秋豪,走向远处,段秋豪跟了上去,痛声道:“子俊,江湖传闻,你与他关系不一般。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
江小浪道:“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管他们呢?”
段秋豪道:“你相貌俊美,江湖中人更是拿这做文章,你应该避嫌啊。你若是女人家,哪怕是嫁给他当妾,委屈点就委屈点,可总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但你不是女人家啊,你怎能不避嫌?”
江小浪道:“我为什么要避嫌?我们两若真有那关系,做也做了,还避什么嫌?我们两若是没那关系,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更无须避嫌。段大教主认为然否?”
他这一翻话,即不承认,也不否认,说得模棱两可,段秋毫心里气恼,却半分办法也没有。
他只希望东方宏快些离开。永远不要再见江小浪。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柔声道:“就算我真的喜欢主人,也是段大教主成全的。若非段大教主当年血洗枫林,江小浪又哪能有缘结识主人?可惜我是个男人,不能嫁给他,也不能拜天地,不能发喜贴,这大红喜字,算是与我无缘了,否则,段大教主这一杯谢媒茶,可真不能省的。”
这句不冷不热的话,硬是把段秋毫气得七窍生烟,脑门直冒火,偏偏又不好发作。一口气憋在心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真想把他气死?还不过去看看。”
江小浪呆立着,许久,才走过去,替段秋豪把了脉,拿出金针,护住段秋毫的心脉。
经过一翻救治,段秋豪悠悠睁开眼睛,抓住江小浪的手,痛苦的道:“子俊,爹求你了,回来吧。”
江小浪道:“你忘了么?子俊早己经死了。就算你想与子俊相认,也只有等来生再认了。”
段秋豪道:“儿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为父?为父年事己高,只怕时日己无多了。”
江小浪挣脱他的手,站到东方宏身边,道:“你的儿子,已被你亲手所杀,难道你忘了么?你若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的生命,是主人给的。不是你。也许我的身上,有你的一滴精血,可是,也有你赐的无数刀剑伤痕,我身上那些受创的肌肤,早已麻痹了,就算用力掐在上面,也没有疼的感觉,只有一阵阵麻麻的感觉,这些感觉很奇妙。你一定想像不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段秋毫咬着牙。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暗想:“难道,他的肌肤,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也难怪,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换作寻常人家,只怕早已死了千百回了。”
江小浪将上衣脱下,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道:“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难道不记得了么?”
段秋豪痛苦的望着江小浪,虚弱的道:“你可以恨我,甚至,你可以杀我,可是我求你,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就算你不当我是你爹,可是,难道你就不怕你娘在下面也不得安心?”
江小浪含笑道:“我娘?嘘,千万不要提我娘!我不想听到你提她。至于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又为什么要杀你?我现在活得有滋有味的,即开心,又充实。还能守着我心爱的人,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对你除了感激之外,别无他情。对了,我要在这红云别苑借住三年。这三年时间中,我希望你和你的妻子不要打扰我。至于什么婚事,更休要提,凌霜是我义妹,别再逼她跟我结婚,你拆散我的家园,这会还要来干涉我的婚姻。你不觉得荒唐么?”
段秋豪痛苦的道:“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回家来?怎样才能离开东方宏?”
江小浪道:“你那么想我离开主人?”
段秋毫道:“是。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
江小浪道:“不要你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娘就白死了。只要你能让时光倒流,让枫林血案不曾发生,让我爹娘能活生生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娘,不曾肝肠寸断!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但会离开主人,还会认你是我爹,一辈子好好孝顺你,父慈子孝,娶妻生子。让你享尽天伦之乐,如何?”
段秋豪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江小浪。他的心中苦不堪言。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道:“你做不到。对吗?既然你做不到让时光倒流,那就请你不要再管我的婚姻和我的身边人。你当你的段大教主,我做我的东方家仆!”
段秋毫气得心口直疼。用手捂住自己心口,眉心紧紧皱在一起。闷着一股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小浪别开脸,不再看他。只是牵着东方宏的手,往山下走去。
浩宇从墓室内出来,走到段秋毫身边,叹口气,扶着段秋豪回到屋内,道:“外公,不要操之过急,最少,他肯留在这三年,这己经是个机会了。难道你真要把他逼走?”
段秋豪道:“娃啊,你可要记住,千万不要做错了,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就没得回头了。凡事啊,要给他人留几分余地。外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我若不动杀机,不去杀死龙三,又怎么会害了你舅舅一生?令你舅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更令你舅舅恨我一辈子?”
浩宇叹道:“不错都己经错了。慢慢想办法挽回吧。”
段秋毫道:“如今之计,就是逼他结婚。把他锁在婚姻中,只要在这三年内,让他和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孩子,他的心就不会再野了。”
浩宇叹口气,道:“霜姨对舅舅一往情深,她做梦都想嫁给舅舅,为何外公提起要让她嫁给舅舅时,她却及力反对?”
段秋毫道:“也许,是女人家害羞。”
浩宇道:“她是世界上最了解舅舅的女人。她知道舅舅不会娶她的。摄合他们的事,我也尽过力了。可是,没用的。”
段秋毫脸色苍白,道:“难道江湖传闻竟然是真的?子俊他,己经,己经不是男人了?”
浩宇皱眉,道:“爷爷说的什么啊?”
段秋豪道:“你舅舅曾经被姓高的太监捉进宫,藏在太监窝内,你舅舅的命根子,会不会是给切了?”
浩宇道:“你是急糊涂了,太监的声音,都怪腔怪调,舅舅的声音可正常啊。而且,太监的动作扭扭捏捏的,舅舅可不会扭捏。十足的男人味。你可别瞎整。不然,舅舅更要恨你了”
段秋豪道:“他都快要四十岁的男人了,却连个妻室都没有,这……这可怎么是好?”
浩宇道:“我在东方家的时候,听过些传闻,说舅舅与姑姑两情相悦,但因为舅舅身为仆人,不敢婚配小姐,所以,他二人最终无缘。十多年前,他二人,双双因此病倒,险些丧命。大概就因为舅舅对姑姑用情太深,所以,这许多年,舅舅也无心婚姻。”
段秋毫苦笑,道:“瞎说!你舅舅怎么可能是仆人的身份?他可是堂堂阴冥少主的身份!身份尊贵不下东方静那臭小子!”
问题是人家不肯承认这少主的身份。浩宇在心里补上一句,暗暗叹息。
段秋毫暗然含泪,叹道:“只怕你舅舅不单是因为东方家的姑娘,不行,我得想法子验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