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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殿

    莫立跪在地上,背影挺直,准备接受帝王的震怒。

    高演将折子摔在地上,冷声道,“莫立,你好大的胆子!”

    “臣有罪,恳请陛下惩罚。”当初敢做那个决定,就做好了被皇帝惩罚的准备,哪怕是要了他的项上人头,也不可惜。

    “你以为,朕不敢罚你?”

    “臣从未有过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很好。”高演气极反笑,“那你来给朕解释一下,刺杀是怎么回事?”一想到当时唤云就在那里,高演就怒气难平,若是不小心有个万一……简直是难以想象。

    “臣得陛下赏识,一直管理着暗部的消息,这次敌人的暗杀行动太过缜密,臣也是在敌人上山的时候才接到消息,当时陛下一直跟娘娘在一起,臣无法准时传递消息,想到这次的行动对我们来说……”

    “是一个契机,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是不是?”高演冷冷的发问,莫立抿了抿唇,很多时候皇上都是温和的,除了事关贵妃娘娘。

    “臣,有把握保护贵妃娘娘的安全。”事实上,作为皇帝亲近的臣子,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帝的软肋,只不过机不可失,所以……

    “莫立。”高演打断莫立的话,神色并没有丝毫回暖,“朕念在你这么多年衷心的份上,就不过多责罚你,自己去暗部领三十大板,你给朕记住,记牢了,在朕心里,没什么比唤云的安危更重要,下次需要你做决定的时候,最好多思量思量。”

    “是,微臣知罪。”

    待莫立退下之后,高演才坐回龙椅,疲惫的闭了闭眼。

    他知道莫立的决定是没错的,魏国派人假扮陈国人,目的是想要引起齐陈两国相互猜疑破坏两国的友好相交,莫立在成功防范之后还因势利导,依照现在的国情,是彻底将军权握在手里的最好契机,若是高演自己决定,恐怕也会选择这样,只不过,皇权是不容置疑的,莫立犯了根本上的错误,高演不得不罚。

    抚摸着龙椅上精美的雕刻,高演看向前方,这就是皇权吗?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心硬,在所难免。

    娄家,不得不被连根拔起。

    刺杀事件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一些大臣主张去向陈国讨个说法,一些大臣说这是明显的栽赃嫁祸,风向渐渐的指向娄家。

    娄延敬做不到像他父亲那般淡定,多次想要拜见皇上和太后都不得其门,在朝堂上更是拼命的解释亦然徒劳,言官们纷纷捕风捉影,说这就是娄家给皇帝的压力,没有娄家在战场上抵御,大齐何来安康?

    皇帝一怒,彻底收回了娄家的兵权,包括娄家老爷子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太后昏厥过去,让娄家子弟终于清醒的认识到,不管真相如何,皇帝要的就是——军权。

    圣旨一下,娄昭便亲自去宫中请旨,希望能够回到封地颐养天年,皇帝再三挽留,终于还是同意了,盘踞在大齐多年的娄氏王朝,终于在娄昭的带领下,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太后醒来的时候木已成舟,这才明白哥哥劝说的话语,他的意思不是要她等,而是,让她真正的放下权利之心,因为——皇帝已经长大了。

    高家的子孙,从来没有软弱的。

    “太后?”腊梅小心的唤着娄太后,自从娄家的消息传来后,太后就一直这么僵着,太后已经不年轻了,腊梅还真担心她的身体。

    “哀家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打倒了郁皇后,改变了先帝的旨意,给演儿娶了萧唤云,让演儿登上了皇位,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腊梅不敢应声,只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哀家一直觉得,娄家的显赫,就是哀家的光荣,做皇帝的是哀家的儿子,怎么娄家反而倒了,青蔷也死了,清儿离开了,演儿一颗心都在萧贱人身上,如今连太后的尊荣都没有了,哀家,究竟还剩下些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娘娘,您还是大齐的太后啊。”

    “大齐的太后?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大齐皇宫的老太太而已,没有了娄家的势力,哀家连这座皇宫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会知道,哀家还拿什么和萧唤云争?”如果甘心做个“太后”,她就不会和演儿闹到现在的地步,更不会通过娄延敬控制百官。

    如今一切都完了,心中再不甘,也再没有能力去碰触“权利”。

    这也是高演想要彻底打压娄家的原因之一,彻底剪掉了母后的助力,彻底让母后死心,他们母子才不会走到梦中那敌对的关系。

    朝堂上的事情萧唤云也有所耳闻,此时听着王璇的报告,萧唤云一手抚摸着肚子,一边沉思着。

    “公主,刺杀的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而且很不合常理,刺杀一国君主,派出的杀手功夫居然那么次。

    即使是嫁祸,也显得太儿戏。

    王璇哪里想像得到,就是因为顾及着皇帝和贵妃的安全,功夫高深的都被莫立给提前解决了。

    “想要说什么,直说。”

    “我只是觉得,会不会是皇上……”

    “不会。”萧唤云直接打断,“阿演不会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主意,至于那些杀手……”无论是哪个势力派出的杀手都不会这么简单,阿演,你在其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要不要让楚霄去查查。”

    “阿演是大齐的君主,无论怎样,都有他的理由,阿璇,你要记住,我只是大齐的贵妃,我们管理好后宫的事情就可以了。”因为爱,所以相信,因为相信,所以我不会问,阿演,我只要知道,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就足够了。

    王璇被萧唤云的话语说的一个激灵,确实,她越距了,“阿璇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嗯。”萧唤云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阴霾,阿璇尚且能想到这一层,阿湛呢?

    如果心有芥蒂,阿演和阿湛之间,还会有兄弟间的信任吗?

    修文殿

    高湛正和沈嘉彦一起商量军事上的事情,元福一声唱礼打断了两人,“皇上驾到!”

    两人赶紧起身出门迎接。

    “参见皇上。”

    “平身吧,嘉彦也在?”

    “臣有些军事上的事情要给长广王殿下汇报。”

    “这个要赶紧,恐怕你们休息的时间不多了,近期将会有一场大战。”高演冷不丁的扔下一个炸弹,高湛和沈嘉彦都有些错愕。

    “皇兄,这?”

    “现在也不确定,朕只是提前给你们提个醒。”

    沈嘉彦估摸着皇上和长广王应该是有话要说,便识趣的先告退。

    “皇兄,发生了什么事吗?”沈嘉彦一走,高湛便问了出来。

    高演笑笑,示意高湛坐下,“阿湛,虽然我们同父异母,我母后也对你做过许多错事,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兄弟情,对吧?”

    “这个自然。”

    听到高湛毫不迟疑的话,高演欣慰的点点头,“那么,作为兄长的也给你句实话,刺杀事件,绝不是朕的主意。”

    “皇兄何以突然……”

    “朕不希望,你我兄弟之间有隔阂。”

    高湛听了也释然一笑,“臣弟,自是相信皇兄所言,那么,皇兄所谓的战事,就与此事有关?”

    “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朕岂能让他如意。”

    高湛想了一下,豁然开朗,“魏国!”

    高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