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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的说辞却始终如一:“这是诬陷。绝对不是我唆使她去做情妇,继而偷录下不雅视频,以便威胁李局的。我从她手中买走不雅视频,完全是因为当时投标,我公司的表现很好,却因为李局的偏私,我公司一直被利德建设打压。没有李局从中阻挠,整个投标进程反而变得公正。”
这一僵持就僵持到了后半夜。
孙秘书回公司处理棘手事,至于是什么棘手事,他一个字都没敢跟任司徒提,就剩下小徐和这两个女人继续等着。任司徒这一整天粒米未进,徐敬暔的保镖一向不敢怠慢孙瑶,时间一到就送了晚餐过来,足足五人份的晚餐,菜色精致,荤素搭配,连简易折叠桌也一道送到了他们所在的走廊,孙瑶也没力气再折腾些什么了,破天荒的接受了保镖的好意,可任司徒只喝了一口饮料,就再也吃不下了——实在是食不下咽。
见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劝她回家等,她也不听,孙瑶无奈了:“吃不下也硬塞点吧,要不然等时钟出来,你都要饿死了。”
说着直接把碗筷送到了任司徒的嘴边。任司徒无奈,只能勉强接过碗筷,可只吃了几口,就忍不住反胃。
孙瑶见她干呕,还以为她呛着了,连忙问:“怎么了?”
任司徒刚缓过这阵反胃的劲儿,对着孙瑶摆了摆手:“没事。”可刚一说完又是一阵反胃,任司徒赶紧放下碗筷,直奔洗手间而去。
等孙瑶追进洗手间里,任司徒还趴在洗手台旁,刚干呕完。她这一天没吃东西,也确实呕不出什么东西。
孙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顺手帮她拍背:“至于焦虑成这样么?哎……”
任司徒擦了嘴,简单的漱了漱口,抬眸看见镜子里一脸苍白的自己,不禁愤愤地咬牙切齿:“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这次回家一定要罚他跪搓衣板。”
孙瑶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反倒附和道:“谅在他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不让你担心的份上,跪坏十块搓衣板就够了,别再多了。”
这话总算是逗笑了任司徒。
***
而这个夜晚,注定成为诸多人的不眠夜。
沈沁便是其一。
她收到了婚礼的邀请函,但她完全想不出该以什么身份出席,同样收到邀请函但没有出席的,还有暴脾气的秦老爷子,沈沁便和秦老爷子新婚刚一年的太太一道,做了顿丰盛的晚餐来奉承老爷子,只为了他吃了这顿饭之后,能松口同意沈沁的建议——就算不出席婚礼,但好歹打个电话去祝贺一声,毕竟是自己儿子的大婚,父子俩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可酒足饭饱之后,秦阿姨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要不要给阿钟打个电话?”而已,秦老爷子就爆了,原本还乐呵呵地帮沈沁收拾碗筷的秦老爷子“啪”地就把碗筷给撩餐桌上了。
“我都已经说过八百遍了!只要我的儿媳妇不是沈沁,就甭想得到我的祝福!”
秦阿姨只得悻悻然地噤了声。
沈沁顿时也白了脸。
秦老爷子见沈沁这样,知道小姑娘伤心,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无奈之下只能叹口气:“沈沁啊,你这么好一姑娘,是那臭小子没福气娶到你,你也别太把这当回事儿,改天叔叔给你介绍个好小伙,哪个不比时钟靠谱?”
沈沁觉得自己的笑容应该伪装的挺好,起码秦老爷子以为她真听进去了他的话,不再继续劝沈沁了,转而数落起老伴儿来:“以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强装出来的笑容到底有多苦。
她本来还想多陪会儿二老,可一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就隐隐的如坐针毡,千忍万忍之下,终究没忍住,找了个借口告辞:“叔叔阿姨,我晚上还有一份工要打,我就……先走了。”
其实这也不算是借口,她晚上确实固定在夜店卖酒,可那已经是11点之后的事。她9点就从秦家落荒而逃,间隙的这两个小时,她似乎除了在街边游荡,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傍晚下的雨虽早已停了,但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像极了她现在的情绪——欲哭无泪。
她已经毕业,9月份正式上班,这个月底跟酒商结了最后一笔酒钱之后,她就要彻底告别夜店了。
遥想第一次见到时钟的场景,竟还历历在目,鲜活得就像昨天才发生。女孩儿都曾有过灰姑娘的梦,只不过她原本奢望能为她穿上水晶鞋的那个男人,今天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为别的女人戴上了戒指。
她不是没努力过,只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比她对他的心还要坚定百倍——这是沈沁之前不曾预料到的。
同时她也没预料到,自己今晚,卖酒卖到最后竟把自己喝得烂醉,酒没卖出几瓶,剩下的基本上全被她自己喝了,这本来是有违一个酒促小妹的职业操守的,可她除了借酒浇愁,想不到别的方法能助她度过今晚。
顾客们倒是挺乐意她这样的,她喝得迷迷瞪瞪,男人们趁机摸个小手、蹭个大腿,好不乐乎。
可似乎也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她这样——
那个可恶的蒋令晨,直接到场子里把她抗走了,之后的记忆,沈沁其实已经记得不甚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当时被蒋令晨从肩上放下来,直接扔在了路灯下,她为此还被路边的地砖磕破了膝盖。
可她顾不得流血的膝盖,还在张口要酒喝:“酒呢?给我!”
蒋令晨直接把她可怜兮兮地伸向他的那只手给狠狠地拍开了,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了一大瓶矿泉水,直接对着她,当头浇下:“他妈的给我清醒点!”
浇完了一大瓶矿泉水,沈沁还真的清醒了一点儿,识相的不再找蒋令晨要酒,而只是坐在这一地的湿漉之中,发烫的脸贴着透出凉意的电线杆,把电线杆当做了唯一的依靠:“我想他……”
她的呢喃只换来蒋令晨的嗤之以鼻:“没出息。”如果他手边还有一瓶水的话,估计还会毫不犹豫地用来浇醒这女人。
可惜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水了,再看看她低落地抱着电线杆的样子,一时鬼使神差,竟没人住,伸手替她捋了捋已经湿透的头发。
本还想嘲笑一下这女人头发湿成一条一条的贴在脸颊上模样象极了章鱼,可实际上说出口的,却是几乎像是叹气的一句:“我就纳闷了,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