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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宁下了火车之后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她拎着行李箱在等车的地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一辆红色的小奔开了过来,她拿着手机对照了一下,嗯,是这辆车。她连忙招了几下手,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车窗降了下来,里面的人戴着墨镜,许安宁拿着手机说,“是——陈寅吧?”
“不是。”那人缓缓吐出两个字,又瞥到她的手机,置若未闻的说,“上车吧。”
许安宁点了点头,问他,“师傅,你能把后备箱打开一下吗,我这里有个行李箱呢。”
徐景行刚收回去的头又转了过来,他单手撑在副驾驶上,一只手拿下墨镜支在方向盘上,颇为惊喜的看她,“许安宁?”
许安宁迈开的脚步一顿,她应该不认识这个车主吧?
她低下头的瞬间,就看到了徐景行。
“徐景行……”她干巴巴的和他打招呼。
真的是她。徐景行一天的怒气都一扫而光了。
他立马松了安全带下车,热络的帮她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去,放好的时候看她呆愣在那里,忍不住想笑,拍了下她的头,说:“发什么呆呢?”
这个动作他做的娴熟,安宁微微低头,嘟囔着:“几年没见,你这个打人头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啊。”
徐景行失笑,他伸手又想拍她的头,却见她低垂着头看向地面,右手一转,改为拍她的肩。许安宁抬头看他,“怎么了?”
身后的车子似乎等急了,此刻一阵又一阵的车鸣声响起,徐景行原先想说的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忘记,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先上车吧。”
许安宁立马把车门打开,徐景行往她放在车把手的手上看,抿着唇,有点严肃。许安宁默默的把门关回去,眨了眨眼,“那个,习惯了。”
然后她往副驾驶跑去,动作利索的开门、关门。
车上的气氛有点沉闷,安宁的话不多,徐景行……在她的记忆里,他的话似乎也不多。许安宁默默的看了眼后视镜,轻咳了几下,开口说:“我打车的时候,那个车主,好像不是你。”
“嗯。”徐景行解释,“我帮我朋友开一天。”
“哦。”
然后,又是沉寂。
安宁还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但是两个人在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过任何联系了,这个时候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啊。这样想着,她就掏出手机玩游戏来。
徐景行在一个转弯的时候突然加速,吓得她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她默默的捡起手机,然后把它放到包里。
许安宁太了解他了,但凡有点不生气、不开心,他就会表现出来,他不说,但是在各种细小的地方体现。
就像现在,他不喜欢她玩手机,所以转弯的时候加速。
许安宁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啊?”
“我已经毕业了,你不知道吗?”徐景行嘴上滑出一个嘲讽的笑,“也对,你在高中之后就没有和班上任何一个人联系过,你又怎么会知道?”
许安宁眼观鼻鼻观心,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她不说话,徐景行却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出来,“我高考之后留在了南城,在南大学计算机,大二的时候学校和国外的一个学校有合作,我被选上了,在那边读了两年,修够了学分,直接毕业了。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就在我们以前常去的公园对面。”
“徐景行。”许安宁轻声叫他。
“嗯?”
“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事的。”许安宁感觉自己脑海里有一团毛线,被人扯了一个头之后在不断的旋转飞舞,乱糟糟的。
徐景行把车停了下来,转过来看她,看她沉默的紧闭着嘴,看她沉默的撇过目光,看她——像过去三年一般的姿态看她。
“算了。”徐景行转过头,重新发动着车子。
安宁降下车窗,任风吹乱她的头发,过了好久,她又把车窗升上去,她说:“我没去南城大学,我妈妈把我的志愿给改了,我去了c大。”
她说了这一句,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接过手机,和那边打电话。
等到她挂了电话,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许安宁自顾自地松开安全带,开门前和他道谢,“谢谢你啊,徐景行。”
“不用。”徐景行扯了扯嘴角。
他轻车熟路的拉着她的行李箱往她家那边走,他腿长,步子又大,安宁小跑着跟上他。徐景行余光看着她小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渐渐放慢步调,让她跟了上来。
他装作随意的和她聊天,“这几天不是节假日,你怎么突然回家?”
“哦,我的身份证掉了,我要回来补办一张。”许安宁没作他想,干脆利落的回答。
“什么时候回去?”
许安宁想了想,“过几天吧,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多待几天。”
“你有多久没回来?”徐景行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自然极了。
“半年多了吧,我——”她说到一半马上合嘴,表情又紧绷着了。
徐景行意识到她突然噤声,转回去温柔的看她,“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许安宁淡淡的回应,她和秦思吟相处了这么久,那种淡然姿态也是学了七八分了。
徐景行略微皱眉,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许安宁上前拉住自己的箱子,礼貌的和他告别,“我家已经到了,谢谢你了啊,徐景行。”
徐景行没松手,两个人僵持在那里。
“那个,我家到了。”果然,秦思吟不是谁都能装的,安宁和他对视了几秒就气馁的放弃,指了指门口,双手拉着行李箱上的杆子,双眼看着他。
“许安宁,”徐景行正色道,“你高考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安宁浑身一愣,双手慢慢松开,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往里面跑去,“既然你想要就给你吧,再见。”
徐景行站在原地,没有追她。
三年前,他是以这样的姿势看她的,三年后,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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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宁的高中实行的是高一开学的时候进行一场测试,按照考试结果,划分文理科,物化生不及格的人不能选择理科,同理,文科也是如此。
许安宁喜欢文科,但是她的政史地全部都没及格,原因很简单,老许是文科班的政治老师,一个年级六个文科班,两个政治老师,许安宁要是选文科,势必要在老许的目光下度过三年高中生涯。
许安宁才不愿意。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进了理科班。
只是老许却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了好久,一个暑假过去都一直生闷气,开学那天直接一个人先走了,刚起床的许安宁听到自己母亲说着这件事,彻底无语了。
她家老许同志,怎么这么闷骚呢?
因为没有老许同志的车送她,许安宁成功的成为了班上最后一个到的学生。
她钻进班级的时候,班主任正在上面发表长篇大论,安宁在后面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空位,直到她看到最后一排最靠近窗户的那里,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边上似乎是没有人的。于是她慢慢的往那边走去。
“呼——”她松了口气。
边上的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多了个新同桌,抬起头看她,睡意惺忪的说:“新来的?”
“嗯。”许安宁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沿着桌子给他,“给你吃。”
徐景行看着她又从包里拿出两包薯片,一包山楂,一个桃子,一瓶水,最后压轴的是,一包红枣。徐景行有些吃惊,这个头发只到肩膀的女生,怎么这么……出人意料呢?
许安宁把东西都塞进抽屉里之后,端正的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认真的听班主任说话。
徐景行觉得她好玩,伸手戳了一下她的手臂,“喂——”
“啊?”许安宁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
许安宁拿过一本本子,从铅笔盒里拿出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许、安、宁。”她的字很好看,徐景行慢慢的念着她的名字,然后从她手中抽过她的笔,一字一顿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许安宁接过他的本子,轻声念,“徐景行。”
她骤然笑了,“你的名字很好听。”
徐景行笑着看她,许安宁解释说:“我以前背诗经的时候背到过这一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所以,你的名字很好听。”
徐景行一早上都在打瞌睡,此刻眼里却没有任何睡意,勾着笑,看她,说:“你的名字,也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