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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女士很快就从月嫂那里听到了儿子的笑话。她第一反应是乐,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治得这么服帖过,看来老话说一物降一物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乐完后她也觉得儿子这么白天晚上的透支精力总不是办法。月嫂说她倒是想接手啊,当爹的不肯。
孟女士细细回想一下也是,苏若童正在坐月子,如非必要极少下楼来。多数时候都是陆东跃抱着孩子下楼晃荡,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不过小宝宝也实在是可爱,二十多天过去脸慢慢长开,白嫩嫩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眼睛,嘴唇红润润得像朵花儿。不要说她了,连老头子也喜欢得和什么似地。说是隔代疼也有,更多的原因可能是为了弥补三个孩子都不是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缺憾。
这天逢到苏若童的父亲来探望外孙女。其实小宝宝刚出生的时候苏父每天都来,陆东跃怕岳父出入不便特地派了司机接送。苏俊文也曾当过一阵子的小官儿,但即不是实权部门也因为职衔不够,他从未享受过专车的待遇。结果到了退休后倒有专车接送,他简直受宠若惊。连司机向他鞠躬的时候,他也险些回了一个。
因为不是周休日,所以陆氏父子并不在家。苏父对着笑吟吟的孟女士有些不自在,他原本就不是个擅言辞的人,在面对强势的亲家时就更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了。
好在这时月嫂将小宝宝抱下来,苏父立刻站起来,双眼发亮。孟女士见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一脸的满足欣慰,“小乖乖,外公好几天没见你了。”
他早年丧妻,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这个谨小慎微了半辈子的男人其实早早为女儿做了盘算,他本打算在退休前攒足一笔钱为女儿置办一套房产做嫁妆。
因为是那种保守而守旧的人,他从不做投资性的投资,这么多年下来积蓄十分有限。所以苏俊文计划在自己现在住的小区里买套二手房,不要太大够一家三口住就好。这样的话女儿就算嫁出去了也住得近,有什么事他能关照得到。以后有了小外孙可以帮忙带,小夫妻拌嘴了他也能及时过去灭火。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苏俊文心中裂开了一线贪欲的缝隙,从而造就了他人生中无法抹灭的污点。
小宝宝这时表情还不太丰富,就是拿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人。婴儿的眼瞳是最纯净明亮的,被这样一双美好的眼睛所注视,任凭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抵挡。
苏父这回是遁老家的习俗来送金的,“千金千金,有这么个意思。”他带来的金锁片样式很古老,旧式的金子泛着一种锈红的颜色。上面的图案是用手工錾刻上去的,一面是童子弄莲另一面则是条肥胖的锦鲤。
孟女士只看一眼就笑道:“这可是有年头的老东西了。”苏俊文连连点头,说:“这是童童出生的时候,她外婆送的。”家里妻子留下的金饰遗失殆尽,只留下这块锁片和两枚小戒指,因为都是小孩子戴的东西所以用红布包着放在角落。他一想起来心就疼,那些本都是要留给女儿的嫁妆呐。
孟女士对于这个亲家印象蛮好,虽然与他并不投缘但是知道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也一心一意为儿女着想。这样的父亲教出的孩子,品行差不到哪里去。
苏父问道:“名字取了没?”孟女士说:“她爷爷说要等满月,不过刚取了小名,叫絮絮。”
“絮絮?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絮’?”
孟女士笑吟吟地应道:“是啊。”
“很好,很好。”苏父看着小外孙女,都有些合不拢嘴了,“小絮絮,我是外公,认得外公吧。”
苏若童早听说父亲来了,但是那时正逢涨奶,她便费了些时间处理。等到下去的时候,苏父却是打算回去了。
孟女士见她匆匆下来,也有意让他们父女独处一会儿,也拉拉家常。于是孟女士很快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让父女俩好好坐下说会儿话。
到了现在,苏父对于女儿的这桩婚事是再满意没有了。女婿对女儿好很容易,要女婿一家子都对女儿好却不简单。有多少婚姻都是毁在了不和谐的婆媳关系上,苏俊文耳边从未有断过这样的新闻。
婚嫁中最注意的莫过于门当户对。倘若双方家庭中在经济或是家世方面过于悬殊,除了给弱的一方带来压力外也会为婚姻埋下隐患。
起初他不赞同女儿嫁入陆家,最大隐忧是怕这样的家庭眼高于顶,让女儿受委屈。他是希望女儿嫁给平凡而踏实的年轻人,生儿育女,就像曾经他和妻子一样过得平淡而幸福。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最终女儿选择了陆东跃。
现在看来女儿的选择是正确的,而陆东跃也确实做到了对他的承诺,绝不会让童童受委屈。
苏俊文了了这桩心事,于是剩下所有的心思都给了小外孙女,“絮絮一直盯着我看,你看她的眼睛多亮,以后一定很聪明。”
苏若童看看女儿,手捏着她细嫩的手指,唇边浮起一抹笑容,“她这会子看着很乖,晚上吵得要命。”
“像你,你小时候就非要摇着才肯睡。那时候我和你妈妈都是晚上轮流起来抱着你摇啊摇的,后来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你妈妈就让我去睡,她一个人陪你。那时我和你妈妈都要上班,家里也没人老人,你白天的时候就寄在邻居家带。”
苏若童吃惊道:“妈妈就这样陪我一个通宵,第二天再去上班?”
“是啊。那时请假要扣钱,你妈妈怎么舍得。”苏父很感慨,“后来连着几天你妈也吃不消,她跑去医院打了证明,去单位请了病假。可病假也不能老请,而且病假也是要扣一点钱的。也不知你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个歪方子,说是抱着爱哭的孩子往门后角落那块地站着,晃上一小会儿孩子就不哭了。”
“有这种事?”苏若童奇道:“是真的吗?”
苏父抱着小絮絮笑得很开心,“你妈妈试过,效果很不错。”
她抿嘴笑,“回头我试试去。这孩子晚上也是非得抱着睡不可,一放下就哭。这背上就和安了开关心要,碰一碰就亮嗓子。”
“随你,这肯定是随你了。”
她有些孩子气地呶呶嘴,说:“她要是随我的话,那这方法一定有效果。”
苏父问女儿:“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她点点头,“公公婆婆人都很好,家里人都挺好的。”
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很能好地反映她所处的环境,苏俊文认为女儿没有撒谎,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苏俊文的生活很单调,苏若童这阵子也都闷在家里。父女俩真正交谈的内容其实不多,苏父除了女儿和外孙女以外,余下的精力拔了一大半给家里的两只猫咪。他本人是很节俭的,但却舍得给猫咪买猫砂猫粮和猫罐头,甚至还托邻居家的孩子从网上买了漂亮的猫窝回来。
苏若童很久未听父亲这样眉飞色舞地描述事物了,心下感慨之余也记起了些往事:“爸爸,我记得谷阿姨家里也有养猫吧,是一只很漂亮的波斯猫呢。现在还养着吗?”
“哦,你说小谷家的那只猫啊。”苏俊文随口应道:“你以前去给她家孩子补习的时候不是还被它挠破过衣服么。”
“是呀,那样大的一只,突然窜出来把我吓坏了。”她吐吐舌头,“现在想起来那猫还是鸳鸯眼呢,就是脾气不太好。不知它还在不在,爸爸,你知道吗?”
苏俊文摇头,“我退下来前小谷就调走了,后面就再没联系过。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看女儿一眼,立刻警告道:“现在你要照顾孩子,可没空养什么猫啊狗啊的。你要是实在喜欢的话,爸爸替你养,你想要看随时回家就能看到了。”
苏若童笑着连连摆手,“我现在哪有空去想这些……”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直到苏父的手机闹铃响起提醒他该吃药了,苏若童才惊觉时间过得这般快。
“你和东跃说,以后那车可千万别派了。爸爸又不是老得走不动,到这里的公车也不少,来一趟也就几十分钟的事。他现在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别因为搞特殊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苏若童微笑着点头,“我会和他说的。”
傍晚陆东跃一回来便问她:“今天爸爸来了。”用的却是肯定句,“坐了挺久吧。”
她点点头,又将父亲的嘱咐说了一遍。陆东跃这时正在解袖口的扣子,闻言笑道:“爸爸想的真仔细。不过别担心,车和司机都是南嘉的人,每个月派不派都要付一样的薪水和折旧保养费,物尽其用也不浪费。”
晚上陆东跃仍是坚持让他哄孩子入睡。月嫂很无奈,说:“您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么一哄又漏过半宿没睡。”
“没关系,习惯了。”
陆东跃兴致很高地抱起女儿,低头嗅了嗅,“絮絮,今天乖不乖?想不想爸爸?”孩子刚洗完澡,一身香喷喷地。这时大概是心情最好的时候,眼睛直直瞪着父亲看,嘴巴也咧了开来。
“她对我笑呢。”陆东跃看向妻子,小小得意的模样,“絮絮在对我笑呢,多可爱。”
他低头在女儿脸上虚亲一口,“快快长大,学说话学走路,爸爸妈妈带你到处玩儿去。”他抱着女儿坐到妻子身边,将孩子往她面前递了递,说:“你看你看,她又笑了又笑了。”
苏若童看着他这样宠溺孩子,心里却是很平静。
又到了大公子哄睡小宝贝的时候了,絮絮依然是遵循每晚的节奏,很快就入睡,赖在父亲的怀里不肯躺回自己的小床。
陆东跃已经做好了长时间对抗准备,这时又要满屋子的转悠踱步,没想到她竟靠上前来,说:“你把她给我吧,我来哄她。”
他怎么肯:“你还在坐月子,快去休息。”
不管她怎么说,他也坚决不改主意。她无奈,把父亲说的偏门法子告诉他。陆东跃本想嗤之以鼻,但看看她又觉得不妨一试。
应该说,这试验的效果是极好的。好到大公子都震惊了,震惊于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偏门歪方还真不少。
他仔细地为女儿盖好小被子,和妻子说:“这法子爸爸是从哪儿打听来的,真是太厉害了。”
她却是静静地看着他。男人已经很久未被她这样注视过,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了?”
她手里捏着女儿的金锁片,轻声说道:“宝宝和爸爸,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他心思一动,说道:“也是我的。”
“所以,他们会一直被你保护着,对吗?”
他心潮涌动间竟拥她入怀,亲吻着她的发,“一直是的。还有你。”
她合眼微笑,不再提问。
作者有话要说:小苏已经在警告陆先森了,陆先森还没发现呢…………
所以说,女人这是不和你计较,要是真较真起来,怎么也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