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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不想写生老病死这类沉重的情节。可是,没有痛,就没有成长。周蓦不能总是没心没肺、自得自乐。纯真散去,真正的多滋味人生才刚开始。
周蓦回到家,老妈首先就抱着她哭了一场。周蓦也是心酸,从没有和爸妈分开这么长时间过。老爸气色看起来还行,就是动不动犯困。周蓦攒了将近三万块钱,她提出要带老爸去县医院看看。在她的认知里,如果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在乡下,一万块钱应该足够老爸检查治疗了。可是,老爸老妈都不愿意去。周蓦怎么劝也没有用,她很不开心也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讳疾忌医,在农村里的上了年纪的人群来说,是很普遍的现象。他们一是认为自己没有多大的病,挺挺就过去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像周蓦爸妈这样,感觉自己无可救药了,不想白瞎了儿女的钱。
周蓦没有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可见,老爸老妈私底下已经达成一致了。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是瞒着周蓦,等于是两个人无言地选择放弃了对周蓦爸爸的挽救。周蓦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她似乎有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夜里她频频做噩梦。可是,惊醒过来,没有谁能够再给她宽怀和安抚。还记得大一那个暑假,刘科逸每天晚上几乎是随叫随到,只要周蓦醒来,给他发个信息,不出五分钟,他立刻就回了。那个时候只觉得刘科逸傻,现在看来,那时是他真正将自己捧在心里吧。
想刘科逸只是个引子。周蓦想的是麦熙华。那个可恶的家伙。人家都说在跟前时不珍惜,失去了才会想起他的种种好。周蓦想的是刘科逸的好,但是却不是想要挽回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周蓦刻意地去想麦熙华的好,能够想起的却都是他对自己的种种忽略和轻视。但,就是撕心裂肺。想他想的发狂。要是麦熙华此刻能够跟自己聊聊,哪怕是毫不相干的话题,周蓦觉得自己也会睡得安稳些。
怕什么来什么。回家的第四个凌晨,刚刚睡着的周蓦被老妈的惊叫声吓醒。她赶紧爬起来,跑去敲堂屋的门。老妈已经大声地哭了起来。周蓦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地往下落。在等老妈开门的那一分钟里,她心都凉透了。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敢去想是怎么一回事。老妈开了门,凄怆地喊了一声“妮子,你爸他不行了……”就滑坐在地上。
周蓦如遭雷劈,顾不得去扶起老妈。径直奔到里屋。冲到老爸床前。老爸此时已经昏迷了。嘴角还吐着白沫,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周蓦愣怔了半秒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机敏和勇气,赶紧拨打了乡医院的救护车电话。乡下没有专门的120。救护车留的都是司机自己的手机号。还好,周蓦以前留着心,将那号码抄了下来,一直留着。
由于是夏天,距离也就七八里路,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个值班医生。周蓦早就将老妈扶进屋,一起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她还给邻居王叔打了电话,将他叫了过来。毕竟弱儿弱母,遇到这种场合,总得有个掌阵的。
王叔和司机将周蓦爸爸抬上了车,周蓦锁了门,牵着已经像个孩子一样只顾哭泣的老妈也跟上。村里的狗一直在狂叫。很多人家都亮起了灯。但是,等他们出来查看时,车已经开走了。路上,周蓦从值班医生那里找到院长的电话,恳请他亲自过来救救老爸。因为整个医院也只有院长有两把刷子,平时村里人看病都是冲着院长去的,其他的医生根本就得不到他们的信任。院长是记得周蓦的,因为小丫头在高中时成绩很好,很出名,然后高考考砸了,也很出名。他也就赶紧起床,还叫醒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所以,周蓦爸爸也是很幸运的。院长一看,就说是脑溢血,俗称的脑中风,而他恰好是这方面的专家。六十多岁的院长和另外两个医生忙活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将病情暂时抑制住了。不过,在刚接手的时候,院长就跟周蓦说清楚了,必须赶紧转院。乡里的医疗条件有限,县里的也是,最好是到武汉去,那里离得近,而且医疗很先进。
武汉。周蓦瞬间就想到了兰在黎。这时候救命要紧,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虽然时间才指到凌晨三点半,周蓦还是立刻就拨通了兰在黎的手机。兰在黎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周蓦。听说她回去了,而且周蓦爸爸身体越来越差,他就估摸着要出事,所以手机就连洗澡时也是带在身边。手机刚响一声,他就醒了。
“末末?怎么了?”兰在黎接了电话,声音极力放得很淡缓,虽然此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不能吓着末末,要给她支撑。
“兰在黎……我爸爸……兰在黎,救救我爸爸……”周蓦以为自己很镇定了,可是一听见兰在黎那和煦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哽咽得语无伦次。兰在黎虽然一直都不得她的青睐,可是,在周蓦眼里,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一定可以有办法,一定会救老爸的。此时,周蓦已经不能正常逻辑思维了。仿佛兰在黎就是那唯一的光芒,也是唯一的神。
久经战场的兰在黎此时很理智,他快速模拟着周蓦现在的处境以及事态的发展,没有浪费时间问周蓦一些基本的问题,而是直接分析了出来。“伯父现在是不是在乡里的医院,是要转院么?是突发脑溢血还是其他的什么?末末,别哭。我这边赶紧安排,你让医院的救护车送你们过来,好么?”他太了解周蓦的性子,要是周蓦爸爸不是突然发病,而且需要转到大医院治疗的话,她是不会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而且一出口就是求他救救她爸爸。周蓦不是病急乱投医的女孩子,而对他们来说武汉又比郑州近,肯定是医生建议转到武汉,她才想起了自己。而周蓦爸爸那样子过年时看起来不像是其他的病症,倒是有了中风的迹象,所以兰在黎才有此猜测。
“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现在在急救……一会稳住了我们就来……兰在黎,麻烦你了。”周蓦此时真正地体会到了兰在黎高的可怕的智商,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却样样都猜到了。周蓦在万分感激的同时,也心有余悸。这样的男人,你敢要么?和他在一起,你可能一点点*都没有。这比裸奔还要诡谲。她这想的都是什么,周蓦真是佩服自己现在还能走神。
周蓦跟兰在黎说好后,就将情况跟老妈说了。老妈现在基本上都傻了,周蓦不能带着她一起去武汉,不然她还要照顾她。好在,周蓦妈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她脑子仍是蒙的,虽然事先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看见老头子真的倒下了,她还是恨不得他马上好起来。兰在黎和周易看起来都不是一般的人,对周蓦也是尽心尽力。将老头子交给他们,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自己这个样子,去了只会添乱,再说,破家值万贯,如今雪中送炭的少,趁火打劫的却很多,她总得留在家里给孩子守着这个家。
晨光熹微里,在老妈的泪眼中,周蓦和司机还有一个跟车医生带着昏睡过去的老爸出发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周蓦想了很多。世事太无常,可怜她前几天还在为麦熙华烦忧着,现在想想,在死亡面前,这些庸人自扰真是很可笑。老爸,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像老爸爱她那样来爱她。可是,老爸现在在生死边缘挣扎着,而她,又能做什么?四处求人!算好兰在黎不算刻薄,也不会趁火打劫。要是遇到那些薄情、势力的人,周蓦简直不晓得出路在哪里。
还是自己太渺小了。周蓦突然觉得自己的大学过的也像个笑话。整天就知道抱着书本,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写了两本还算流行的小言。可是,兰在黎跟她这般大的时候,早已经是兰氏帝业的总裁了。还有其他的同学,有的也小有成就。自己呢,一年累死累活攒了三万的稿费,居然还沾沾自喜。钱到用时方恨少。周蓦此时才真正明白了系主任常说的那句话。“你们上大学都是享受来了。有谁真正学到了安身立命的本领?死读书也不行,不然高中的知识就足够你用一辈子了。”
车子在武汉市区堵了将近一小时,才到达兰在黎约好的同济医院。兰在黎和周易早已经等在住院部门口。周易帮着将周蓦爸爸推进了手术室。兰在黎则是不动声色地牵紧了周蓦冰凉的小手。跟车医生不住地惊叹,“不是先送急诊室么?怎么直接就到住院部了?啊,直接就进手术室?天啊,周蓦,你找的这人还真是有面子。”周蓦感激地看向兰在黎,兰在黎只是云淡风轻地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周易过来刮刮小丫头红红的鼻头,出去送走救护车。兰在黎将周蓦按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问她家里都是怎么安排的。周蓦哪能有什么安排,想起老妈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眼泪又忍不住了。兰在黎只好将她拥在怀里,轻声地哄着她。周易回来了,买了一些早点,可是谁都没有吃。手术还在进行,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