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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人模狗样的与何家几位小爷站在一处的二哥儿当即就眨了眨眼,眼神古怪的扫了眼表情十分微妙的何家众人,低下头没吭气儿。
无论平时怎么胡闹,这样的场合,是没有他说话的份儿的。
这个飘花紫玉镯子还是老夫人萧氏并何老夫人姊妹的祖母,下嫁肃国公的安岳郡主的嫁妆,算起来少说传了五六十年了。
当年已经是价值连城,如今更是千金难换。
自己这个庶出妹妹的脾性萧氏不说知之甚深,说句心中有数并不为过。
从小到大,何萧氏什么时候大方过?正经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利不起早的主儿,何况还是当年她好不容易才从老祖宗那儿得到的赏赐。
因此一看清何老夫人强塞给福娘的表礼,萧氏目光就是一凝,片刻后对着面露迟疑的福娘微微一笑以示安抚,示意她收下便是。
不管何家打得是什么主意,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退让拉扯。
至于何家是有意捧嫡抑庶,还是单单高看福娘一个,且看她又拿什么送二丫头。
得到了祖母的授意,福娘便压下心中升起的一丝狐疑,对着还握着她的手不放的何老夫人甜甜笑道:“谢姨祖母赏,今儿倒是偏了我了。”
即使二哥儿是庶出嫡子,算不上祖母萧氏嫡亲的血脉,何老夫人给的表礼也差的太远了,厚此薄彼的太过难看。
何老夫人这才满意的拍了拍福娘的手。
“也只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才合用这样好的首饰。我就爱大姑娘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姐姐教养出的,我身边的几个统统叫比下去了。”
后面的话却是对着萧氏说得了。
奈何萧氏并不如何买账,压根儿不接何老夫人贬低何家姑娘们抬高福娘的话茬儿,只谦虚的说都是好孩子,倒叫三两个已经低下头去的何家姑娘抬眼偷偷瞄了她几回。
何老夫人也不以为忤,又拉着福娘说了会儿话,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夸赞了一番之后,才松开了福娘的手,一左一右把二姑娘曾芷、三姑娘曾兰唤到身边,简单问了几句。
虽然何老夫人待曾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慈爱,对三个姑娘更是透着一种与三房的二哥儿说话时没有的亲昵,但是这礼可真是分出了三六九等。
二哥儿那份就不说了,曾芷曾兰姊妹俩也不过就得了香包并三两根轻飘飘的簪子,合在一起都不如福娘那份的零头。
萧氏最初还有些忧心,怕二丫头曾芷心思浅又小性儿,当众流露出对福娘的嫉恨,后来见曾芷不过皱了皱眉头、并不曾多说什么,纳罕之余也就放下心来,只琢磨庶妹的用意。
何老夫人一辈子就活在方寸之地,从肃国公府到临淄何家虽是流转千里,也只是从一个院子到了另一个院子,眼光可谓有限的很,再大的图谋也跳不出内宅这个圈子。
萧氏留神瞧了会儿何老夫人望着福娘时犹如看自家人一般的模样,再一联系何家长孙何健有意往福娘身边凑的事儿,心里也就有了数儿。
想明白了内里的名堂,萧氏不禁有几分无奈,也有些好笑。
她这个庶妹还真是敢想,这么早就把主意打到了福娘的头上。可惜算盘打得再响,瞧不明白情势也是无用功。
自从乾元帝那一年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福娘这个救驾功臣后人,隔三岔五又是召见又是赏赐的,京城中但凡是个明眼人都明白了乾元帝对靖平侯府大姑娘的看重。
再加上乾元帝曾经想为大皇子求取福娘却遭曾、陶两家婉拒,何家打福娘的主意完全是不自量力。
即便萧氏自己一时发昏同意了,不说有着亲上加亲意思的福娘舅家清远侯府不能答应,乾元帝废这段姻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经意间想起儿时庶妹曾经把送出去的礼物又哭闹着要回来的事儿,萧氏忍不住拿帕子点了下唇角,佯装拭了下汗渍。
要是这么多年的书墨熏陶也没用,大不了她把自己那对压箱底的取出来分与她们小姊妹,免得让孩子空欢喜一场。
何老夫人却不晓得嫡姐已经在心底叹了她一回,这会儿正志得意满,自觉筹划得当、十拿九稳。
何老太爷才学一般,即便有了国公府出身的贤妻辅助,一辈子也只是坐稳了何氏族长的位置,既没有争得高官显爵,也没有扬名立万,活得普普通通,此为何老夫人心头第一憾事。
何大老爷身为嫡长,何老夫人对头生子也很是倾注了一番心血,谁知何大老爷资质比乃父尚且差的很远,勉勉强强做了几年芝麻小官就干脆致仕,闹得家中兄弟失和、嫡系不稳,让她一把年纪还要在家里弹压儿子媳妇,此为何老夫人平生第二憾。
如今长孙何健小小年纪就颍慧非常,只要再为他说一门好亲,长房何愁不兴旺?何氏一族奋起也是指日可待。
没见面时何老夫人就已经相中了福娘。
哪怕是金枝玉叶、天潢贵胄,有谁能如靖平侯府大姑娘一般得陛下盛宠?先靖平侯夫妇又只有这一个女儿,有陛下和清远侯盯着,日后出嫁也绝对是十里红妆。
过了这个村,天底下再难寻到这样财势兼收的好亲事。
等到一见面,何老夫人对福娘愈发满意。
有道是三岁看到老,何老夫人确实很是喜爱福娘身上的那份稳重。
而且不同于何健,何老夫人倒是福娘五官不够精巧这一点很好,也免得她日后妖妖娆娆的不够端庄。
哪个做夫人的是以色侍人的?
至于嫡姐也许会不同意的可能性,何老夫人还真是没怎么想过。
在何老夫人瞧来,自己孙子有出息,又有她为福娘做主,这门亲事绝对做得。就是嫡姐亲自挑拣,怕是也难寻一户像她们何家一样知根知底又愿意捧着福娘的人家了。
何老夫人信心满满,入府同萧氏吃洗尘宴时就透出了口风。
这回的宴席是何大太太与何三太太妯娌俩协办的,很是花了番心思,形式上也没有用山东当地传统的大圆桌,而是学着京城给每人都配了长条几案。
何老夫人与萧氏如今各自是家中辈分最高的人,本来又是姊妹,谦让一番后一同上坐,与儿孙们都隔了一段,彼此倒是相距不远。
饮过开席三杯酒,又听了几折戏,何老夫人便趁着丝竹弹唱之声含笑开口:“阿姊看我这日子可还使得?”
萧氏自然颔首,何老夫人面上笑意更深:“要不怎么会有低嫁得实惠的说法?一点儿委屈刁难都不必受,说惬意都是谦虚了。我如今做了长辈,愈发盼着孩子们也能有这样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舔爪子,没网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