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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极飘身走进一个穹窿顶的洞穴,在谢灵均等人也相继跟进的那一刻,两旁侍立的士兵都单膝跪倒言称:“恭迎魔尊陛下!”
声音很是响亮,却没有造成什么回音,一切都显示出这山体的特殊。胡青丘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目光却极其锐利,他紧跟在谢灵均右手稍后,摆出护卫的架势,并用传音术提醒说:“灵均,小心里面会有陷阱。”
谢灵均嗯了声,神色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多在意。酒剑仙吊儿郎当地迈着醉步,时而喷两句醉话,也看不出多么紧张。
“你们妖族似乎对血统的纯净不太看重,不管是仪仗队还是这两边的士兵,好像有很多混血种,如果我没有感应错误的话。”酒剑仙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对这个话题似乎仅仅出于好奇而已。
胡青丘闻言,感兴趣地插话道:“的确如此,若在魔界很难以想象这样的队伍会被用来迎接魔尊。”
孟极回转身恭谨地向着白衣少年谢罪:“魔尊莫怪,我们妖界绝没有轻视您的意思,正如这位仁兄所猜测,妖族并不太看重血统。因为这片大陆土地偏狭,各种族混居在一起,难免会有通婚的事情发生,大家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觉着有什么羞耻。”
谢灵均微微颔首表示明了,胡青丘则露出诡异的笑容:“听说斥候喜欢接收混血种,莫非你们妖界就是盛产斥候的温床?”
孟极面色纹丝不动,如同戴了张公式化的面具,用那一成不变的嗓音反驳道:“青丘护法真会开玩笑,将混血种直接和斥候集团的那些罪人画上等号,这种歧视血统的言论还请不要带到妖界来,会惹麻烦上身的。”
孟极意有所指地扫视了周围几眼,可以看见周边的几位混血种士兵,一个个对着胡青丘怒目而视,就算和这位魔界护法实力相差甚远,依然表露出明显的敌意。胡青丘哈哈笑着拱了拱手:“抱歉,抱歉!”
孟极则接着说道:“刚出生时大家都是一张白纸,我们妖族可不存在什么‘天生原罪’的说法,血统不纯只是代表了继承父母双方的血统不同而已,无关其他的什么。而所谓罪都是后天养成的,我们妖族虽然常被你们魔族视作未开化的野蛮人,但还是知道王法规章的,应该说很多规章制度比你们只崇奉实力的魔界还要严苛细致,如此说来谁才是野蛮人呢。”
胡青丘摇晃着扇子笑道:“你都把我问得张口结舌了,以我胡青丘来看,什么实力和王法规章都是虚的,要看个人具体行为怎样。比如乱杀无辜,侵占他国领土,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这可谓披着披着羊皮的狼,失去人性的野蛮人。”
孟极不以为忤,仅仅瞅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战争就是丢失人性的活动,再高贵的人也会变得野蛮,青丘护法刚从战场来此,这话可要骂到你自己了。”
胡青丘哈哈大笑:“谢谢你提醒,今日我可算棋逢对手,虽然还有兴趣和你辩论下去,但魔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吧。”
孟极转向面色清冷的谢灵均:“魔尊陛下久等了,前面就到。”
谢灵均望向孟极所指示的地方,只见弯弯曲曲的甬道尽头,有扇装饰华贵的门,门扉镶嵌着各种漂亮的宝石,组成星斗的阵仗,乍眼看上去很像藏宝室。孟极走到门扉前面,右掌闪烁着金色光芒,洒落在门扉之上,就见门扉突然变成深邃的星海,而那些宝石就是星辰。
随着孟极手指的画动,斗转星移,轰然一声门扉开启,刚才的幻境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一间毫无特色的密室,至少表面看起来如此,光洁的石壁连张画都没有刻绘,不过隐隐流淌着魔法的波纹。室内仅有一张石质的书案,书案上嵌着一只精美的小盒,想必那里面就有三仙珠碎片,谢灵均用手中的小玉瓶感应也得到这个结论。
“魔尊请吧,三仙珠碎片就在里面。”孟极恭谨地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动作,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
谢灵均“毫无戒心”地缓步前行,被胡青丘拉住手臂:“灵均且慢!”这位忠诚的护法面呈疑虑,转头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孟极:“就这么将三仙珠碎片交给我们好吗,你们妖尊就这么大方?还是说里面藏着陷阱。”
孟极笑道:“疑神疑鬼可办不成大事,青丘护法。我家妖尊陛下说了,三仙珠碎片他用不到,谁有本领尽可以拿走,没有本领,那就把命留下来。”
“正大光明地给我设置陷阱啊。”胡青丘不禁阴冷地笑起来,手中的蜚廉扇扇柄倏然伸长三尺:“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们这些嚣张的妖族,你们就会忘记自己祖宗是谁。”
“够了,胡青丘。”谢灵均出言制止:“你和酒剑仙两位在外面等候,我一人进去就好。”
“怎么能让你亲身犯险。”胡青丘迈步就踏入室内。
酒剑仙第二个进入,醉醺醺地嘟囔着:“我可得保证三仙珠碎片不落入坏人手中。”
谢灵均妖异的红瞳微泛无奈的情绪波澜,挪动脚步,刚刚现身于室内,就听得背后咔哒声响,密室彻底关闭。紧接着各色光彩闪烁夺目,就像太阳的强光直接打在视网膜上,令人不得不紧闭眼睑,视神经被刺激得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
酸痛很快因为法力的浸润而彻底祛除,谢灵均撑开眼帘,冷冷地观望着变幻的世界——那个所谓的密室已经“分割”成块状,扭曲变形,经过绚丽色彩的笼罩,毫不留情地压迫着视神经。
谢灵均脚下踩着一块破碎的地板,地板一侧如缓坡倾斜,朝向黑如深渊的黑暗。胡青丘和酒剑仙就在不远处漂浮着,都深感兴趣地打量着这个破碎世界。酒剑仙玩耍似的拿出一只酒葫芦,扔出去,立马在炫丽的光岚中消隐不见。
胡青丘则轻松地笑道:“果然被算计了。”他指了指漂浮在前面装着三仙珠碎片的小盒,“我只是刚摸到它,眼前世界就变幻成这幅模样。”
谢灵均这边什么也听不到,通过读解胡青丘的唇语,大概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目光望向那只小盒,虽然距离甚近,但手中的小玉瓶没有任何的感应,连一点幽光都没有绽放。而刚才明明光芒绚烂,与小盒内的三仙珠碎片呼应共鸣……
谢灵均默念着口诀,红色眼瞳闪烁着紫虹箭矢的影子,就见眼前景色又是一变,除了脚下可以依凭的石室碎片外,周围空无一物,黑洞洞的空域仅有自己一人。而当他收起凤羽焚天的法术,自身似乎又回到那个破碎的密室世界,胡青丘、酒剑仙以及那只小盒似乎都在触之可及的地方,但实际的距离恐怕远之又远。
“这不仅仅是幻域,而且加持了空间伸缩的法术。”谢灵均冷目扫向头顶上空:“孟极,出来吧!”
“哈哈,果然被魔尊看透了。”先前那个仪仗队首领,引诱他们进入圈套的妖神孟极,从空中缓缓飘落,嘴角扬起挑衅的笑容:“但您、能破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