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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的时候,朵朵果真被送了回来。
朵朵被送回来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那教主出了一趟门后,就将我送回来了。”
云夕满意地点头,“看来她还是挺讲信用的。”
朵朵笑了笑,“我就知道肯定是姐姐做的。姐姐真厉害!”
她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有那内功心法和武功秘籍也一起给我了。”
云夕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你好好修炼。”
朵朵重重点头,“等我变得很厉害的时候,肯定能帮上姐姐的忙的。”
然后李于氏知道孙女回来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孙女似乎过得挺好的,脸色也十分红润,这才松了口气,又揽着孙女叮嘱:“你可不许学白衣教那些不好的毛病。”
朵朵点点头,欲言又止。
云夕一看就猜到她要说什么,连忙拉了拉她的手。朵朵肯定觉得白衣教其实不算什么坏人,心中甚至对她们有几分同情。这话若是在对白衣教成见极大的李于氏面前说出来,李于氏肯定会觉得孙女被洗脑了,到时候说教个不停就头疼了。
朵朵被表姐一提醒后,也想到了这点,连忙闭口不谈,做乖巧状。
李于氏看着乖巧可爱的孙女,又一脸慈祥地拉着她去吃早饭。
朵朵的回归,也洗去了这几日盘旋在杜家上空的乌云。
云夕觉得这次事情能够那么顺利,程洲功不可没。若不是程洲的帮忙,她哪里能够顺顺利利地闯入白衣教,她寻思着,干脆给程洲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聊表谢意好了。
等吃过早饭以后,她对程洲道:“你平时习惯使用的剑重量和长度都告诉我吧。”
程洲乖乖说了,然后好奇问道:“怎么了?”
云夕唇角勾了勾,“趁我还在凤凰县,给你打造一把剑好了。”她看着程洲,眼中是满满的笑意,“一个绝世的剑客,怎么能够没有一把绝世好剑呢!”
不知道为何,被云夕姐姐用含笑的眼神看着,程洲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噗通噗通的,仿佛一张口,就会直接跳出嘴里一样。
“会不会太麻烦云夕姐姐你了。”传说中打造一把好剑,可是要花好长时间的!
不过程洲也是见过云夕使用的软剑和匕首,质量甚至比他师傅宝库中珍藏的那几把还好,而且他也清楚这都是云夕打造出来的。所以他此时既期待,又担心面前的少女太过耗费心神。
他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分外见不得她受伤和难过。
或许是因为云夕姐姐人很好吧。
程洲给自己的表现下了这么一个定论。
云夕笑眯眯说道:“其实不会,给我五天时间就可以了。”
“啊?”程洲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正常不是应该几个月的吗?
云夕只是笑笑。反正,在红姑找来之前,她肯定没办法马上回京城的。既然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干脆来打造武器好了。
倒是赖三,知道她要开炉打武器的事情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跑过来要给她打下手。
云夕没好气说道:“只怕你是想要顺便学习一下吧?”
赖三嘿嘿一笑,说道:“总不能每次都麻烦姑娘你亲自给我们打武器吧?现在万事屋的人越来越多,我最少也得让他们人手都有一把趁手的。”
至于他自己使用的便是云夕亲手打的,平日珍惜到不行。
云夕想了想,也是有道理。
直接说道:“你再去寻几个信得过的,或者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的人,我到时候将过程教给你们,你们再亲自看着我打,好好学习一下。”
她到时候也想给京城那十个丫鬟人手打造一把。嗯,只是这项工作在凤凰县是完不成的,索性在京城中也弄一个铁铺好了。若是心情不好,也可以去打一把剑,顺便发泄一下情绪。
打铁是个力气活,她力气大,正好适合用来发泄。
打造出来的剑,就直接放江湖上卖好了,一把最少也能卖个一千两。
比如云深就曾经说过,她手头所使用的这匕首,放外面,就算卖一万两也有许多人抢着要。
这样一想,云夕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项赚钱的好本事啊!
那可是好多银钱呢……
赖三可不知道她纠结的心情,在那边开开心心地准备点名随她过去。
几人等用过午饭以后,便出发前往大青山,因为坐着马车的缘故,还挺快的。云夕不忘让青鸽给白衣教送一份信,提醒红姑有事找她的话,记得先定下时间,她这几日可能都不会在家里。
……
铁铺门口的那棵梅花开得正艳,那纯粹的红色让赖三他们暗暗称奇。云夕擅花草这是整个大楚都知道的,所以他们就算看到了这江湖其他人见之色变的血梅,在感慨了一回后,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这铁铺云夕至少有一年没来了,里面的灰那叫一个多啊。
赖三带来的手下十分伶俐地进去将屋子打扫了。
云夕则干脆在屋外欣赏着梅花,等他们打扫后,才进去。
当她开始打的时候,便全身心投入了其中,其他的人则是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尽管这过程十分无趣,他们也不曾想过要离开。他们心中清楚:这可是老大为他们争取过来的福利,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许多所谓的大师对于自己的技艺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给偷学了去。他们今日能有这样的机会,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需要好好珍惜。
一想到日后能够使用自己打造的宝剑,好几个人的表情都荡漾了起来。至于打造不出来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程洲的这把剑,花了云夕五天五夜的时间才完成。等完成后,就连体力好的她,都感到到了淡淡的疲倦。
当宝剑出炉后,她将剑丢给程洲,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去休息一下。”
程洲爱不释手地看着剑,用尽了极大的毅力将目光从剑上挪开,当目光触及云夕眼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担忧道:“云夕姐姐,你没事吧?”
云夕满意地点头:还算这小子有良心,知道关心她有没有事。
她淡淡一笑,“没事,就是困了点,我睡一觉就好。”
然后直接进屋去休息。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别想吵醒她!
这一觉,直接从早上睡到了天黑,可谓是酣畅淋漓,全身舒畅。
等云夕睡饱了,自动清醒过来的时候,忽的感觉到了一道阴影向她笼罩了下来。
云夕下意识地拔剑,只是那人似乎极其了解她的武功路数,一个挡手便按住了她的剑,另一只手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整个人包围着。
“云深?”她声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有些喑哑,带着不经意的诱惑。
云深的头发落在云夕的脖子上,有点痒。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幽深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缕的蓝色,平添了几分邪魅之意。
“醒了。”云深的声音平静,不知为何,云夕却感觉到有电流从脊梁的下端往上窜,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想要坐起,偏偏云深的脚就正好压在她膝盖上,这种时候,她起得来才有鬼呢。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先松开我吧。你怎么突然来了?”
等目光落在他下巴冒出的淡淡青色胡茬,云夕不由一怔。她所认识的云深,自恋、有洁癖、对于自己的仪容十分注重,鲜少有如此不讲究的时候。这也意味着,他这些天根本顾不上收拾自己。
能让他连仪表都没心思整理,那就意味着是十分十万火急的事情。
她忽的回想起自己先前寄出去的那封信——信上好像告诉云深,若是三天后没有收到她的消息,那就代表着她被困在白衣教中。
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云深是如何度过那煎熬的三天,然后放下一切事务,怀揣着焦急担忧的心情赶来凤凰县。
结果等他来了,自己却在呼呼大睡。
云夕觉得,云深此时没掐死她,那必须是真爱。
她十分愧疚地低头,“我错了。”
她居然连写信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该忘记了!
云深依旧是那种酝酿着暴风雨的平淡语气,“你错在哪里了?”天知道,当三天过后没有收到消息后,他是如何坐立不安。尽管那时候理智提醒着他,白衣教不会对她做什么,最多只是将云夕关押起来。
就算理智清楚,依旧忍不住担心起来。
结果一回来,所得知的便是云夕这几天平安无事还或活蹦乱跳地给程洲那小子打剑的事情。
程洲更是拿着新到手的剑,在他面前各种显摆。
云深看着身下的少女,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她的两颊残存着动人的红晕。他眼神转为幽深,语气危险了起来,“或许我应该将你藏起来,藏在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看得到的地方。”
云夕瞳孔在一瞬间睁大了起来。
等等,这种状态的云深感觉好可怕!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云深,你冷静点。”
云夕欲哭无泪,她是不小心刺激到他哪里了,云深怎么突然黑化得这么可怕!
云深俯下头,薄唇勾起危险的弧度,“我挺冷静的,你看我还没付诸行动不是吗?”
云夕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下一秒,云深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在她视野中瞬间放大,与此同时,唇瓣被狠狠地嗜咬着,那力度仿佛想将云夕整个人生吞活剥一般,带着一股让人鸡皮疙瘩都忍不住竖起的气势。
这是一个带着些许惩罚意味的吻,唇齿相依,惊人的热度从两人接触的部分蔓延到了四肢,仿佛有烟花在体内炸开一样,炸得她有些晕乎乎的。
云夕感觉所有的意识,连同空气都要被这个吻给夺走。
不知什么时候,云深已经松开了刚刚禁锢她的手,转而放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加深了这个吻,仿佛只有这个行为才能够消除掉他心中不断翻滚着的负面情绪。
明明两人正做着如此亲密的行为,云夕却似乎可以稍微察觉到了云深的心情,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和害怕。
她手放在他脖子上,这动作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云深的动作停了下来,眸子依旧幽深得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她只知道,就算云深黑化了,终究不会真正伤害她。
云深低下头,这回却不是亲吻她的嘴唇,而是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过了许久,云夕感觉他情绪平复了许多后,才开口道:“你该起来了吧。”
云深的声音有些含糊,“你这床挺舒服的,让人躺着就不想起来了。”
云夕咬牙切齿:这人哪里是躺床上,明明就是躺她身上好吗!
她哼了一声,“便宜也占够了,该起来吧,别逼我三天都不不理你。”
云深这才站起来,云夕也慢慢从床上起来。她应该庆幸现在是初春,所以她穿的中衣并不算薄,不然肯定会忍不住暴打某人一顿的。
“我肚子饿了。”
云夕没好气说道:“我这边又不是开客栈饭馆的。”
“我担心你的安危,日夜兼程赶来,然后程洲就拿着你打造的剑在我面前显摆,顺便说你做的饭菜多好吃,还会继续为他做好几天。”
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的委屈。
云夕有点明白云深为何这次气性那么大,一方面是因为这一路上的担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程洲的过分显摆。
她忍不住黑线,“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同一个孩子吃醋,这人她都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了。
“不小,十四岁,也算是大人了。”
云夕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给你煮面吧。”
顺便也给自己煮一碗,她睡了一整天,刚刚一醒来就被云深扑倒,处于惊吓之中,所以没察觉到。等到现在,还真觉得饿了,毕竟也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转头对云深说道:“你来打下手。”
云深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嘴唇上,心情不自觉好转了起来,微微笑了,“好。”
即使是些许的不修边幅,也依旧遮挡不住他身上的风华,就如同明珠的光辉注定不会被灰尘蒙上一样。
云深闲庭信步地跟在云夕身后。
云夕直接去了厨房,这个时间点,杜家的人都已经入睡。加上云夕并不习惯人家守夜,平时都把丫头给打发了,所以某人进入她的卧房才会如此的顺利。
云夕回想到刚刚的场景,耳朵不由热了起来。她觉得,下次还是让人守夜好了,省得某人如此的明目张胆!
等到了厨房后,她翻了翻,正好看到放在锅里还温热着的鸡汤。很显然这鸡汤是被刻意留在这里,以防她醒来后肚子饿了没东西吃。
云夕索性用这鸡汤当汤底下面吃,再加上两颗鸡蛋、炖的入口即化的肉、干净的青菜,鸡汤面就这样轻松搞定。
这面煮起来还是很快的,两刻钟后就搞定了。云夕将面分成两份,云深的那份更大份一些。
在这安静的夜晚中,两人默默地吃着热乎乎的鸡汤面。一碗面下去,空荡荡的胃都暖和了不少。
等吃完后,云夕将碗筷收好,直接下逐客令,“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他的宅子就在隔壁而已,近的很。
云深说道:“家里的被子太凉了。小舅舅肯定没有收拾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求收留。
云夕丝毫不上当,虽然她忘记通知云深有错在先,但是想到自己刚刚被占了那么多便宜,还是忍不住手痒。
“好啊,要不我的床让给你如何?”她皮笑肉不笑道。
云深还是颇为识时务者的人,立即说道:“我回去用内力暖一暖棉被就可以了。”真让他睡云夕床上,第二天被两个嬷嬷看到的话,就算他是云夕的未婚夫,肯定也会被两位重规矩的嬷嬷当做狼一样防备的,云深可不愿得不偿失。
云夕看着他眼下淡淡的眼圈,心中一软,语气也温柔了许多,“过来一下。”
云深走到她面前,云夕低头整理他有些乱了的衣领,然后飞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快去休息吧,晚安。”
然后不去看云深的表情,立刻转身回房间。
云深看着她比平时快了至少一倍的脚步,手指轻轻放在刚刚被云夕亲了一下的位置,垂下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声音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为了这个轻轻的吻,一路的奔波似乎都有了意义。
……
云夕回到房间后,或许是因为睡了一整天的缘故,她精神正好,还真睡不着。
她索性去书房练字去了。有一手好字总不会吃亏。尽管于书法上云夕没有什么天赋,可是她还是坚信勤能补拙。
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才停下笔。
只是吃早饭的时候,她的目光不住地往程洲身上飘,准确来说,是看向程洲那两个十分对称的眼圈。两个乌黑的眼圈让她莫名想起了国熊猫宝。
这一看就是被人给揍出来的。
程洲的身手摆在那边,有本事给他打成这样的,云夕只能想到一个人——云深。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云深幼稚起来简直是要人命,连一个半大的孩子也要计较。
十四岁,放前世也就是初中生,程洲在云夕眼中还是个孩子呢。
程洲本人看上去倒是毫不在意,就连杜周氏问他怎么成这样了,他也只是毫不在意说道:“和云深切磋了一下。”
杜周氏皱眉,“就算你们武功切磋,也不能往脸上招呼啊。”
云夕替云深说话,“云深下手是有分寸的。”她觉得这真的不能只怪云深。
程洲在这一块倒是十分磊落,点点头,“我迟早会打败他的!”
云夕吩咐将几样早点一起送去隔壁宅子,若是云深醒来的话,稍微加热一下就可以吃。
用过早饭后,云夕收到了红姑送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来送信的白衣教虽然依旧是一身白衣,好歹没有露胳膊和肚脐。
这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若是没有自报身份,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猜得出她是令人闻风丧胆手段以狠辣著称的白衣教成员。
云夕直接打开信,一目十行扫了过去。红姑的字迹出乎意料的娟秀,上面只说下午会过来拜访她。
等云夕看完信后,那姑娘便回去了。
……
下午,红姑果真来了,只不过她也没走正门,直接使用轻功落在了云夕的院子中。
云夕将她领进屋内,问道:“你考虑得如何?”
红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们白衣教,若是不劫富济贫,平时如何营生?”
这个云夕在这几天早就思考好了,她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开纺织厂如何?”
她顿了顿,说道:“我觉得,你与其要将每个人都发展为你白衣教的人,还不如循序渐进,先给那些女子一个走出家门自力更生的机会。咱们的纺织厂只招收女工,一个月给个一二两银子,包三餐。这样的待遇不愁那些女子不动心。她们有了挣钱的本事,又有立足之地,即使遇人不淑,在有底气的情况下,才敢于反抗。”
就比如说前世末世还未到来的时候,她班上一个姑娘大学毕业后就嫁人当家庭主妇。等她成为黄脸婆后,丈夫在外头彩旗飘飘。云夕她们当时本着同学一场,也劝过她离婚。她却依旧忍着不愿离婚,因为她没有经济收入,又习惯了优渥的生活,怕离婚后就养不起自己了。她那丈夫也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越发肆无忌惮。
唯一让人快意的便是等丧尸病毒到来后,那姑娘觉醒了异能,手握力量,这才干脆和过去一刀两断。
红姑问道:“为什么不开绣坊?”
云夕眨了眨眼,和她解释:“绣活这东西,想要卖出好价格的话,必须水平高超,而且这东西十分挑天赋,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但纺织车这东西就不一样了,纺织车的操作,只要做得多了,谁都可以上手。”
红姑想想,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明明她已经活几十年了,偏偏在这年纪小她几轮的少女面前,却像是不懂事的孩童一样,她忍不住想要挑刺,“我看有的大户人家,也有招收女工做纺织,我们和他们相比,又有何优势?”
云夕笑了,“这点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最近在请木匠帮忙设计。”
她只隐约记得,前世似乎有那种脚踏式的纺织车,这种纺织车比起手摇,效率最少也可以翻一翻。云夕可是直接丢下五百两银子,让那些木匠设计出来。
她虽然记不得那种纺织车的样子,思路却同这些木匠说了,再加上有五百两银子在那边,想必很快就能搞出来。
云夕看向红姑,说道:“这纺织车,到时候都是女工,保不齐就有一些不长眼的人过来欺负她们。你们白衣教的人,正好可以当保镖。你们白衣教的宗旨不就是要保护世上女子吗?只要她们过得好,加不加入白衣教,又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只想保护白衣教里的女子?”
“当然不是!”
红姑脱口而出,神情严肃。
云夕笑靥如花,“这不就得了?”
……
同云夕沟通了一回后,红姑又匆匆离开。她虽然是白衣教教主,一言九鼎。但是在这件事上,她多少也得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可是云夕对此十分有信心,红姑肯定会妥协。
其一,她需要云夕帮她揭穿蒋文月的真面目。其二,云夕的话语也的确是说服了她,倘若她们白衣教继续现在的路线,朝廷总有发动大军剿灭她们的时候。
白衣教再有本事,也没法和朝廷作对。
其三,不少女子终究是普通人家出身,内心更向往安定平静的日子。云夕给她们描绘的这未来场景也的确让她们十分心动。
正因为如此,在两天之内,她们便给了云夕肯定的答复。
云夕心中也松了口气,开始着手挑选建立纺织厂的地点。她打算先在两个地方建立纺织厂,一个是凤凰县,一个是京城。等这两个都成规模后,继续建立。争取整个大楚每个州都会有一个大纺织厂。
重新拥有新的生命,云夕可不愿浑浑噩噩,更希望能够借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做点什么,至少也该改善一下女子的处境。
倘若只是她原本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可是多了白衣教就不一样了。
白衣教的人也十分认真地对待这份事业。红姑甚至还拿出了一些她们以前劫富济贫留下的财宝,让云夕转手卖出去。
这些东西不乏一些珍贵的摆件,云夕直接交给了赖三。他门路多,销赃这种活比较适合他。
最后赖三将那批财物卖了九万两四千五百两。这笔钱足够建立凤凰县这边的纺织厂了。
红姑收到这笔银钱时,还真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那些能卖个六万两就不错了,可见赖三的确是用了心的。
红姑也并非完全不知道好歹的人,她恨的是负心薄幸的男子,赖三的人品摆在那边,做事也尽心尽力,因此不至于迁怒到他头上。还直接拿出一千五百两给赖三,作为谢礼。
赖三手中多了这笔钱,都忍不住对云夕说道:“跟着红姑混,可比姑娘有前途啊。”跑几天腿,一千五百两就到手了,正好可以给自己买个二进宅子当做新房。
他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倘若他真想要赚钱,早就家财万贯了。对于现在的生活,赖三已经十分满意了。
……
在云夕忙碌的同时,云深休息了一天后,见云夕精神抖擞地忙着事业,只能先返回京城。
说起来,他真正同云夕相处的也就只有一天。可是却为了这一天的相聚,来回至少奔波十天。之所以能十天还是因为他一路上骑得都是不可多得的宝马良驹。
说不愧疚是假的,云夕想着,等回京城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云深,同时也向云深表达了自己至少得一个月后再回京的事情。
等纺织厂建好,她才能够走开。指望白衣教那群人的话,她就等着新厂倒闭吧。
云深却只是握着她的手,眸光流转着温柔的光辉,“没事,毕竟我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你。”
喜欢她自信满满的神情,喜欢她认真工作的模样。
他十分清楚,他所心仪的少女拥有着最宽广的胸怀,最宏伟的计划。尽管再不甘愿,他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硬是将她困在自己的身边。她适合翱翔于天际之中,尽情发挥着自己的才能。
更何况这么做也不是没有好处。看云夕一脸愧疚的表情,就知道等她回到京城后肯定会有不少喜闻乐见的补偿。
在云深离开时,云夕也抽出了半天时间去送他。云深同时也带走了那个活口,似乎打算回京城后,交给手下好好审讯。云夕也曾问过红姑,当时和她们合作的那十个黑衣人所属的势力。
红姑却只是告诉他,是他们主动找上白衣教寻求合作的。当时白衣教想要带走朵朵,这些人想要带走云夕,两边可谓是一拍即合。她只告诉云夕,这些人从武功路数来看,不像是大楚,更像是北魏那边。
北魏、草原、大楚、南陵……四强鼎立。其他诸多小国依附于这四国,其中北魏和大楚国力稍微胜过南陵和草原。近一百年来,四国倒是进入了少见的和平期。
等送完云深回来,云夕继续投入工作当中,忙碌的工作并不让她感到疲惫,反而带给她一种十成的满足感,她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一个道路崎岖荆棘横生却又伟大的事业。比起在京城之中同别人勾心斗角,她更喜欢做这些。
忙碌却充实。
更让她惊喜的是,那群她所找来的木匠,居然在短短十天就将她所要求的脚踏式纺车给做了出来。看他们一个个熬得两眼发黑,就知道这段时间根本不曾好好休息过。
最大的功臣,是一个和杜家有过合作的老木匠。云夕按照原本说好的那样,直接给了他五百两银子,并且要求他保密。为了以防万一,云夕还是同他签订了保密的文书,违反要求的话,最少也得赔偿五千两。
五百两,足够买一百亩田地。即使老木匠现在不想继续做木匠活,这些田地也足够他的子孙后代衣食无忧了。
其他的木匠虽然不曾想出法子,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夕看他们也的确是绞尽脑汁想,只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被老木匠捷足先登。云夕也一人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算作是辛苦费外加封口费。
作为木匠,最要紧的就是诚信,加上他们也没想出确切的设计方案,云夕并不担心他们会泄露。
拿到这钱的那些木匠都对云夕感激涕零的。五十两银子他们平时一年都未必能赚到。
老木匠所设计出的纺织车最少也能减少一半的时间,而且还更轻松。云夕直接在他这边定做两百个纺织车,每一辆的工钱是二两银子。老木匠手下也有一些学徒,他也是个聪明的,一些大件的交给弟子做,比较有难度的小零件和最后组装,都自己亲自动手,顺便还分了些活给其他的木匠。
这么一来,只需要三个月就可以搞定这两百个脚踏式纺织车。云夕打算到时候一半的纺织车搬到京城里。
……
花开一表,另表一枝。
白衣教的人因为人多的缘故,比云夕先一步找到了合适的建造厂房的地点。厂房是云夕所设计的,不仅有工作室,还有纺织女工们休息的宿舍。
一百个纺织车,加上轮班,到时候最少得招收两百个女工,再加上可能的扩建。云夕索性按照一千人的容纳量来建造这工厂。
有钱好办事,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红姑直接买下一千亩的地盘。这种地可比那些良田要便宜多了,一千亩都只需要两千两。云夕的设计挺简单的,一进去是院子,院子中可以种植一些蔬菜、或是放养鸡鸭。再来是足够容纳一千名女工的大厂房,旁边是食堂和厨房,后面才是女工的宿舍。
宿舍一共有三百间,云夕特地模仿前世的大学宿舍,弄成四人一间。一开始人少,完全可以两人一间。上铺是床,下面是衣柜和桌子,十分方便。
红姑见过她画的设计图后,也不免暗叹这姑娘实在聪慧过人,各种新奇的点子信手拈来。
倘若云夕愿意加入白衣教,那么不愁她将白衣教壮大成谁也无法小看的势力。
不过就算她不愿加入也没事,至少白衣教和她是同盟关系。有她帮忙谋划,或许白衣教能够走得更远一些。
无论是建厂房,还是纺织车,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在这三个月内,云夕总不能无所事事地呆在凤凰县里等着,加上红姑又报仇心切,云夕等人索性等二月初便决定出发前往京城。
红姑也只带了五个护法和十名白衣教成员入京,其余的都留在凤凰县里。被留下的五个护法,主要是帮忙监督厂房的建造工作。
当云夕在那十名白衣教成员中见到脸盲少女时,不由惊讶了一回。经由红姑介绍,也知道脸盲少女的本名是穆彤彤。
正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穆彤彤果真认不出她来,事实上,整个白衣教的人,她能记得住脸的,绝对不超过二十个。
红姑也说了,穆彤彤虽然记不住脸,可是在武学上天赋很是不赖,是作为下一任的十个护法培养的。白衣教中有一个教主,一个圣女(圣女之位因为朵朵的离开又空缺了出来),十个护法,除此之外还有十个护法候补。当有护法牺牲时,就会从候补中挑选人上来。这也让白衣教不至于人才断层。
因为世人对白衣教的偏见,云夕并不曾告诉李于氏,这群姑娘正是她十分痛恨的白衣教成员,只说是江湖侠女,帮忙护送云夕等人进京。
在去除偏见后,一群人相处得很是不错。
等二月十五的时候,正好回到了京城。
等回京后,休息了一个晚上,朵朵却跑来找云夕了。
她咬着下唇,眼中难得闪过了一丝的坚决,“姐姐,我想当白衣教的圣女。”
云夕怔了怔,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确定?”
朵朵点点头,“这一路上,我思考了许久,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心。”
她抿唇,神色倔强,“虽然姐姐和白衣教现在是同盟关系,甚至帮了她们不少。可是人心易变,两年三年内可能感情不会变化,但是十年二十年呢?”
她顿了顿,说道:“至少等我成为了圣女,有我作为纽带,这份同盟关系便会一直维持下去。”
云夕心中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朵朵的脑袋,“我可不需要你卖身来帮我呢。”
朵朵嘟起嘴,“才不是卖身……我只是看姐姐这些天一直在忙碌,也想做点事情帮你。再说,等我当圣女后,也可以和先前一样,教导那些女孩读书。”
她是真的喜欢教书这门工作,喜欢看那些人认真学习的虔诚模样。若是在外头,哪里会有学堂愿意要她一个女先生?比起学习琴棋书画和人情往来,她更喜欢单纯教书的生活。
云夕看着她认真坚决的脸庞,知道朵朵并非突如其来的冲动,而是经过了仔仔细细的考虑才下定了这个决心。
云夕犹豫了,到底该不该成全朵朵?
片刻后,她不由失笑,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这是朵朵的人生,她也不是那种糊里糊涂的小孩子,没有谁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阻止她做想做的事情。更何况,白衣教经过改造以后,也不是以前那个极端过头的组织。
满腹的话语最后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叹息,“你决定了就好。”
朵朵也是长大了。
------题外话------
于是后世对于白衣教的评价是:这是大楚女权思想崛起的萌芽~
朵朵和云瑶两人走的是不同的路线,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