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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对华砚笑道, “凌音要你进修罗堂?”
华砚一脸无奈, “我第一次替皇上送信的时候,他就找借口跟我打了一场, 之后又不依不饶,一定要我进修罗堂。”
“你打赢了他?”
“打输了,我和他的武功路数不同,我学的是正儿八经的招数,他练的是毒辣阴险的套路, 尤其是他的暗器, 真是防不胜防。”
毓秀摸摸华砚手背上的伤疤,“这就是被他的暗器打伤的?”
华砚摇头苦笑, “还好他没在暗器上淬毒,否则我十天半月也下不了床了。”
“他既然这么想要你,自然是承认你的身手了。”
华砚听了这话,错以为毓秀与凌音是同样的意愿, 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僵硬, “我的行事作风与修罗堂格格不入,暗杀刺探的事也没法做的得心应手, 要是皇上一定要我去, 我就去吧。”
毓秀忙摇头解释一句, “我怎么会不顾你的心意, 你是将门出身, 身手不凡, 凌音想要你是看中你的厉害, 我私心里却更想你前朝出仕。”
华砚从前也有这个心愿,可自从他成为毓秀伴读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入朝为官了。
毓秀见华砚一脸纠结,就笑着问了句,“若让惜墨入六部之一,你会选哪一部?”
华砚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顺从本心答了一句,“吏部。”
毓秀点头笑道,“惜墨的确适合入吏部,你的性子温顺谦和,与人为善,精于把握宽容与严厉的尺度,却又心思清楚,外圆内方,不会被浮华的功名利禄迷惑,是我心中的不二人选。”
华砚脸一红,讪讪笑道,“皇上过奖了。”
毓秀看他不好意思,也不敢再调侃,只说正事,“你传旨凌音,要他派人盯住闻人离一行,若有异动,随时禀报。”
华砚笑道,“皇上真打算把灵犀公主许配给两位皇子中的一位?”
“这要看灵犀自己的意思,她不想嫁,我勉强不得,她想嫁,我也拆散不得。”
华砚轻笑道,“听母亲说,昨晚席间,灵犀公主与太子殿下欢饮谈笑,十分和睦。”
毓秀当然也看到二人亲密的情景,欧阳苏比闻人离圆滑得多,灵犀喜欢他也无可厚非,只不过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凑到一起免不了互相算计。
华砚见毓秀发呆,就笑着问了句,“右相罹患急症,休养在家?”
毓秀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实话实说,“趁他病着,程棉和迟朗会秘密调查工部这些年的龌龊藏掩。封妃旨意一下,我就特许惜墨入吏部供职。”
华砚一愣,“皇上不要我入宫了吗?”
毓秀长叹道,“入宫还是要入的,母上在位时也有后宫入朝的先例,准惜墨在吏部供职的旨意下来之后,朝上必定会有人出面反对,所以你一开始的官职不会太高,入部之后也免不了受排挤,惜墨想好了吗?”
“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臣义不容辞。”
毓秀听华砚义正严辞,忍不住笑道,“我是皇上你是臣了,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欣慰还是悲伤。”
华砚离毓秀很近,近到他能从她的金眸里看到自己的轮廓,“我当初答应献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对皇上不离不弃,在我眼里,你不仅是皇上,也是毓秀。”
毓秀闻言,突然就有点鼻酸,“你已经很久没同我表字相称了。”
华砚也有点不好意思,“毓秀只能放在心里叫,嘴上还是要叫皇上。”
两人相识一笑,华砚拉着毓秀的手说了句,“我进宫有一会了,未免引出麻烦,这就走了,要传的信一定传到,请皇上安心。”
毓秀送华砚到殿外,两人依依惜别。
等她回到殿中,就派人去打听欧阳苏是否人在东宫。
内侍禀报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宫去了,听说是去灵犀府上拜访。
毓秀吩咐东宫的宫人,欧阳苏一回宫就通传金麟殿。
这边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东宫的通传就到了,毓秀就速速料理了朝事摆驾东宫。
欧阳苏得知毓秀要来,一早就等在院子里,内侍通传,他便亲自迎出宫门。
“皇妹昨晚喝醉了,今日可还好?”
毓秀笑道,“白日里才好一些,晌午又喝了一场,北琼人的酒量真是不可思议。”
“听说皇妹在勤政殿设小宴召炎曦入宫?他可曾为难你?”
“殿下态度平和,言行与昨日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他有话要同我说,却是我想多了。”
欧阳苏反而皱起眉头,“炎曦本是为联姻而来,可我一直觉得他此行另有目的。”
毓秀笑道,“皇兄为什么这么说?”
“不说别的,昨日里刺杀他的刺客,皇妹可查清楚了?”
毓秀与欧阳苏携手进了东宫,“已经交代下面去查了,一有线索,即刻上报。”
欧阳苏笑而不语,半晌才问一句,“皇妹以为是谁对炎曦下的手?”
毓秀淡然笑道,“闻人离在西琳有所损伤,北琼必定追究到底,两国一起争执,渔翁得利的是谁?”
欧阳苏扭头看了毓秀一眼,呵呵笑道,“皇妹怀疑是我?”
“这么猜测的人不在少数,我却不是其中之一,皇兄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挑拨离间的事。”
欧阳苏听到“光明磊落”四个字只觉得讽刺,“你我这种出身,哪里还懂得什么是光明磊落?”
“依皇兄看来,行刺三皇子的是谁?”
欧阳苏慢饮了一杯茶,“若不是炎曦自己演戏,就是皇妹朝中有图谋不轨的人了。”
“此话怎讲?”
“京城出了刺杀别国皇子的大事,禁军会担上失职的罪名,若抓不住刺客给北琼一个交代,几个头领恐怕官位不保,幕后主使图谋京城守卫,其心可诛,皇妹要多加戒备,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欧阳苏就事论事,毓秀心里也有点感动,“多谢皇兄提点。”
“你想谢我,就帮我达成心愿,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迎娶灵犀公主,还望皇妹从中帮衬,不要让我空手而归。南瑜西琳两国的皇室能亲上加亲,那是再好不过。”
毓秀一声长叹,“若灵犀愿意远嫁南瑜,我自然没有从中阻挠的道理,这两日皇兄一直同灵犀在一起,想必你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有些事并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欧阳苏摇头笑道,“你猜的不错,灵犀对我的态度虽然暧昧,可她显然是不愿放弃公主的身份远嫁南瑜的。”
毓秀忍不住喟叹,“天下间有人重情重义,也有人重权重道,两人就算有情,若都不能抛弃功力之心,勉强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皇兄其实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欧阳苏一摊手,“联姻势在必行,偏偏你西琳只有一位公主,我也很为难。”
“公主的确只有一个,郡主却有几位适龄的待选,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欧阳苏连连摇头,“若皇妹说的是伯爵家的女儿,那我敬谢不敏。我虽不曾得见几位小姐,可席间观其母言行,又凭她和右相把持朝纲的事迹,五位郡主绝不会是心思单纯之辈。”
毓秀嗤笑出声,挥手屏退殿中服侍的几个内侍,低声对欧阳苏道,“皇兄误会了,我并无意将舒家的女儿嫁去邻国做王妃。斩草除根,我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欧阳苏闻言,大吃一惊,“至于斩草除根这么严重,莫非皇妹已有心处置舒家?”
毓秀语气虽决绝,神情却平静如常,“想必皇兄也有耳闻,我姨母在位时,舒家的地位就已撼动不得,母亲登基曾借助舒家之力,她在位期间也不曾摆脱舒家之势。如此震主之威,实不能存。”
欧阳苏笑着看了毓秀半晌,感慨一句,“原以为皇妹不曾经历皇位之争,能坐上这个位置十分幸运,亲眼所见才知,西琳的朝局错综复杂,不乏为保禄位居心叵测,蝇营狗苟之辈,皇妹周旋其中,也十分辛苦。”
毓秀投石问路,总算安下心来,“我说的几位郡主,是被恭帝罢黜了王位,送与西疆与巫斯藩王做妃的两位姨母家的女儿。”
欧阳苏满心好奇,“既然如此,一见无妨。”
毓秀吊着欧阳苏的胃口,转而说了句,“皇兄有没有兴致同我对弈一局?”
“皇妹开口,我哪里有不陪的道理。”
一言罢,两人就摆开棋盘厮杀起来,一局完了,毓秀惨败,欧阳苏认定她韬光养晦,一定要下第二局,结果第二局对完,毓秀也输的十分凄惨。
欧阳苏笑着叫毓秀自认手下败将,毓秀如何肯认,“早听说皇兄棋艺非凡,今日一对,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这里也有高人,你要是能赢他,我才真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