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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要立后。
这个消息一出,尽管大家还是不大信,可是却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最先有动静的,就是后宫。
惠妃想着自己的出身以及有长子,虽然知道自己未必有机会,可是总还是动心了的。
主要是万岁爷不可能立一个小姑娘吧?除非就是从外面再娶进来一个,不然怎么立?
惠妃这样想着,荣妃也一样,她好歹生了好几个孩子呢,如今活着的还有一儿一女,怎么就不能?至于家里没人,扶持起来不就是了?往前数几十年,佟家有人么?
德妃更想,她可是有两个儿子,老四也大了。
宜妃一样……
七个妃位,四个已然动心。其余不足为虑。因为实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康熙爷很清楚自己的女人们,也后知后觉的清楚了太子的意思。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一次,真的是保成……是他搅乱了那一池春水。
不过,也有人是安静的。
好比平妃,她闭门不出,一句病了就将所有人拒之门外。
佟佳氏知道,佟家不可能再出一个皇后,所以一直安静。
成妃就更不必说了,她复宠之后,什么都不争,这件事,也不会争。
由于康熙爷的默认,所以这件事还就运行起来了。
其实,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可是事到如今,总要有人出头。
于是言官们第一次上书,立后的标准里,就有一条,年资深。
胤礽只是看着那个御史笑,等他说完了,就忙接了一句:“皇阿玛,儿臣看,惠妃娘娘就不错啊!那可是最早就伺候皇阿玛的人了。端庄温和,孝顺知礼,儿臣看很合适嘛!”
“皇阿玛,额娘她并无此意!”直郡王忙道。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倘若惠额娘果然能立后,你我都是嫡子,你又是长子,岂不是好事?”太子爷笑着道。
“臣惶恐,皇阿玛,儿臣不敢,儿臣的额娘也没有这个心思!”直郡王跪下道。
“哦?你能替你额娘说话?”虽然康熙爷不满意,可是戏台子都撘起来了,他还不顺道看戏么?看看这些年,这些个女人们多么不安分。
“儿臣……了解额娘,她并无此意。”直郡王斩钉截铁。
“起来吧。”康熙爷笑是笑了,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次日容后再议,说别的事吧!”康熙爷脸色不好了,谁也不敢继续说。
散朝之后,直郡王也顾不得康熙爷会猜忌了,径自去了长春宫。
见了惠妃,顾不得候着惊讶了,就道:“额娘请屏退左右。”
惠妃一愣,还是听从。
等两个人坐下之后,惠妃感叹了一句:“你我母子,好多年没有这般说话了。”
自打直郡王嫡福晋病故……直郡王就极少进来,也不会与她这样私下里说话。惠妃也知道,这是他记恨了她这个做额娘的,一直想弥补,可是也无可奈何。
过年的时候,直郡王家那两个格格都不肯进宫呢。
“额娘,那些都休要说了。”直郡王有些尴尬:“儿臣只是问问额娘,是额娘示意舅舅叫御史台的人说话?”
这话问的未免太直接,惠妃也不好意思了。
人求上进不错,可是为人子求上进,做母亲的是极力支持的。
然而做母亲的求上进……落在子女眼里,就有各种滋味。
主要是,妾室求上进,总是叫人觉得……不太对。
“额娘也是为你。”惠妃道。
固然有自己的缘故,可是多数原因还是因为他,就算没有别的心思,他做嫡子是什么样的待遇,如今又是什么待遇,这是不一样的。
“额娘,儿臣不赞成你怎么做!”直郡王打断她的幻想。
惠妃一愣:“为何?额娘知道小心,不会引,火,烧,身的。”
“额娘已经要引,火,烧,身了。”直郡王没好气。
“额娘素来聪慧,跟着皇阿玛多少年了,岂会不知皇阿玛的性子?”直郡王有些恨铁不成钢!
实则,惠妃也真是被直郡王冷落的失去了冷静,事实上,她着实算是聪明的女人。
“你……”惠妃有些不可置信。
“皇阿玛要立后早就立了,额娘要是能做皇后……岂会等到今日?有一个太子爷明晃晃的立着,儿臣比他还大两岁呢,儿臣岂能做嫡子?”直郡王直接道。
惠妃没说话。
是呀。
万岁爷怎么可能这时候立后?就算是立后,绝对没有她们这几个岁数大的嫔妃什么事。朝中,她纳兰家还有位高权重的内阁首辅,立着个大阿哥!那可是皇长子!
如此贵重,怎么可能再给纳兰家一个皇后?那不是要翻了天?
是她痴心妄想了。
“是额娘想左了,你放心吧,大今儿起,额娘也闭门不出,就说病了。”惠妃道。
直郡王有些后悔,说话太直接太重了。可生怕点不醒惠妃啊。
“儿臣太直接了,额娘别生气。”
“你是好意,你我母子同气连枝,有什么直接不直接的。额娘不怪你。”惠妃一颗慈母心都要化了,哪里顾得上怪他。
“那就好。额娘也不必担心,只要舅舅他们闭口不言,以后也没事的。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了。”直郡王给她倒了一杯茶道。
“你府里,张佳氏还好么?她年轻,有时候难免压不住人,你要担待。”惠妃道。
“尚可,旁人也就罢了,都没身份,吴雅氏是个省心的,她们相处的不错。”主要是经过了伊尔根觉罗氏之后,再看哪个女人,也都淡淡的。
吴雅氏算是幸运的,得了他的怜惜,可是……总也差一些。
“是额娘不好,叫你……心里惦记着。可是人已经去了好几年了,你也要放开啊。”惠妃道。
“额娘,这些事就不必说了,都过去了。额娘歇着吧,儿臣出宫去了,这会子不适合长呆着。过些时候,再开给额娘请安。”直郡王起身道。
惠妃只是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心里种下的疙瘩,只怕是不那么容易解开了。
这几年她常后悔,可惜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