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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昭是前辽大将,归降后又在赤奴儿手下任了先锋,不光武力值不错,脑子自然也是不差的,徐子桢问他要名单的意思他很清楚,他们这些降将的家眷如今在兀术手里,用以控制他们不得不卖力卖命,徐子桢答应帮他们救出来,但是其实也是变相的在告诉他,你们的家眷会到我手里,你们得给我卖命了。
这等于是不换身份换主子啊。
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石昭清楚,他就算不答应这事,他们的家眷也还是会落入徐子桢手里,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如今的天下,徐子桢的天机营可比兀术的天罗更可怕,简直可称之为无孔不入。
不多大功夫,一份名单就交到了那高手的手中,那人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石昭的识相,然后一转身就消失了身影,在临走时丢下了一句话:“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家主人于关外等你。”
“三天……”
石昭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苦笑了一声,关上窗又回到了床上,他已没了睡意,夜深人静正适合让他好好考虑这事该怎么办。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这三天里褒城关没有任何事发生,赤奴儿每天都在关上巡视,目光始终注视着南方。
赤奴儿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徐子桢是四王子兀术的老对手,也是自己的老仇人,若不是他徐子桢,自己应该还好端端的过着自己的好日子,要知道那时候的大金国全在自己父亲手中掌控着,皇帝完颜吴乞买又没子嗣,说自己是大金国第一少爷都没错。
可就是徐子桢,就是因为他的出现,父亲的所有计划全都被彻底打乱,好好的局面一下子就翻了盘,父亲被徐子桢杀了,自己要不是机灵也同样落个身死的结果。
苦等了这么几年,终于等到了今天,虽然这些年四王子的处境不算好,但是他们并不急,失去的那些地盘不打紧,只要打下成都府,整个大宋的南路就暴露在了眼前,等于是一块肥美鲜嫩的肉就摆在盘子里,任他们享用了。
褒城关到手,就等于大事成了一半,补托虽然被什么伏兵拖住了还驻守在后方,但是他已经传书给了四王子,大军不日就将开至,到时候区区兴元府哪还能挡得住四王子的大军,再往后便是势如破竹取下成都。
赤奴儿早就揣摩出了兀术的心思,被金国断了后路又如何,他根本就不在意,只待取了成都奠定了基础,他必然诏告天下登基为帝,以丰腴富饶的川蜀之地为根本,成千秋万载之大业,到时候他赤奴儿身为开国之臣,还能少得了荣华富贵?
一幅幅梦想中的画卷展开在了眼前,赤奴儿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浓的期待之情涌上心头,仿佛徐子桢已被他斩于刀下,这份天大的功劳在手,谁能与他比肩?
兴元府,守备府。
今天府中很热闹,来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儒雅中带着几分英气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徐子桢多年前在雍爷的状元阁中结识,如今贵为四川宣抚使的吴玠。
“徐兄,枉我一直当你为知交,你可真是对得起我。”
吴玠一开口就给徐子桢扣了个大帽子,不过虽然话是抱怨的意思,脸上却没什么不开心。
徐子桢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初自己逃离大宋时,天下人都以为他卖国卖主,为金人出计掳走二帝,又指示张邦昌大开城门迎金人入汴京,可以说当时全天下人都把徐子桢看做是从古到今第一奸贼了。
如今的徐子桢虽然还没正式出面解释,但是他的不少知交好友都已明白了他当年的苦心,比如吴玠就是,所以他一来就开口埋怨,不是为别的,只为徐子桢瞒了他这么久,害他当初还无比担心,至于徐子桢是不是奸贼,他倒是从没怀疑过。
徐子桢笑着搂过他肩膀:“兄弟也是没办法,这局布了那么久,万一走漏风声就功亏一篑了,话不多说,今天我好好跟吴兄赔罪,走,酒都摆好了。”
两人相识于微末时,虽不曾时常相处,但那份交情却是真切的,于是几杯酒下肚连当初那一点点埋怨都没了。
酒桌上没有别人,只有宝儿陪在一旁倒酒,连刘光世都没在,酒至半酣时徐子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哈哈,我就知道,徐兄你哪是这么肯吃亏的人。” 吴玠拍着桌子大笑,然后笑容一收,肃然道,“不知小弟有何效劳之处,徐兄但讲无妨。”
徐子桢笑道:“那个什么呼什烈补托打的就是成都的主意,而你是守成都的,与其坐等他打上门来,何不咱们先一步把他给灭了?”
吴玠挪了挪椅子坐近了些,说道:“愿闻其详。”
徐子桢用手蘸着酒水,在桌上画画点点了起来。
“不出意外今晚就见分晓,咱们这么来……”
……
夜渐渐深了,一轮明月当空高挂,褒城关外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一两声野狗的呜咽。
褒城关城头上依然在严密戒备中,火把遍插,弄得光亮如昼,值夜的军士不时来回梭巡,没办法,补托的五万人马到现在还驻守原地没过来,据说他们还没找到那几路伏兵的踪影,但是又每天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证明在他们四周是有宋军的。
所以赤奴儿不敢怠慢,只得强打起精神继续守在这里,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徐子桢这时候带兵杀回来,他顶不住就撤,和徐子桢对阵他是真没信心,被打怕了的,反正一个褒城关而已,不要就不要,等补托到了再抢回来就是。
徐子桢素来喜欢奇兵制胜,所以越到晚上赤奴儿就越不敢松懈,这几天他是吃足了苦头,白天不能睡,晚上不敢睡,夜半三更的时候他还披着甲在城头视察着,就是防徐子桢半夜袭关。
天气越来越凉,今晚的风有些大,赤奴儿紧了紧系在脖子上的披风束带,左右看看无事,来到墙角避风处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喝道:“来人,弄个炉子,煮一壶茶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