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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恶和包不同初听不觉一呆,接着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风波恶笑弯了腰,包不同则捧住了肚子在地上打滚,一面笑,一面不断“哎哟”、“啊呀”地叫着。
游坦之道:“你们别笑,我一出掌便伤了你们,便是这法术的神通。”风波恶强止笑声,道:“铁头朋友,我们虽曾吃过你不少苦楚,但眼见老怪物这样欺你,却也不服。老怪物哪会什么法术,你功力之高已是一流武林高手,那倒是真的。”
游坦之连连摇手,道:“尊驾不要乱说,我是一流高手?嘿嘿,我是一个高手?”
他想及自己只在阿紫的心目才是一个一流高手,最好一直让阿紫做着这个美梦,她心中才会高兴。风波恶见他忽地出神,又道:“以我看来,只怕连星宿老怪的功力也还及不上你。”
游坦之连连摇手道:“别说了,别说了!”
包不同走近道:“风四弟,这人看来疯疯癫癫,别与他多说了。”
“铁头朋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讲的是真话。你武功极高,毒掌功夫可称天下第一,只盼你以后再不要对人胡乱发掌。”听言,风波恶缓步走到游坦之身前说道。
游坦之忙道:“人不打我,我已求之不得,怎会打人?”风波恶将匕首在靴筒上擦了两擦,向游坦之抛了过来,道:“好!姓风的就交你这个朋友,这柄匕首送给你了!”游坦之伸手接住。呆了一呆,“噗”的一声跪倒在地。
江湖上人心险诈,风波恶和包不同两人何等阅历,自然更是处处留神,一见游坦之跪倒,便即闪身斜退。游坦之自是绝无害人之意,他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头,道:“两位肯把我当作朋友,游某人心中十分感激。”风波恶道:“噢,原来你姓游。”
游坦之点了点头说道:“是!小可姓游。”包不同道:“聚贤庄游家侠名远播。可是你的本家?”游坦之听得一阵心酸。好一会才道:“我也久仰聚贤庄游家的盛名,只是无缘拜见两位游老英雄!”他泪水泉涌,但因戴着个铁面具,别人自然看不出来。
风。包两人互望一眼。心知铁头人暂时必不肯说明来历。反正朋友已经交上,还愁以后没有机会相询?两人一拱手,道:“游朋友。咱们后会有期了。”游坦之忙道:“两位英雄请便。”风波恶和包不同一个转身,如风向前掠出。
两人走后,游坦之也即离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他站在河边,望着水中倒影,缓缓举起那一柄匕首,却是禁不住簌簌发抖。
那铁面具和他整个头脸血肉相连,若是硬生生撕了下来,实是性命堪虞,教他如何心中不怕?但他又想及只要铁面具除下,便可以永远以“极乐派掌门人王星天”的身份和阿紫长相厮守,勇气又陡然而生,握紧匕首对准了铁面具的焊缝之处轻轻割下。
风波恶的那柄匕首锋利无匹,轻轻一响,便已将焊接之处割了开来。
游坦之收好了匕首,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抓住了铁面具,吸一口气,用力向外一扯。他下定决心,这一扯用力极大,竟把血肉相连的铁面具生生扯脱。
他只觉一阵剧痛攻心,天旋地转,发出了一声嘶叫,即便痛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游坦之悠悠醒转,只觉得整个头脑剧痛难当,连眼睛也张不开。他勉强伸手一按,才发觉自己上半身浸在河水之中,连忙伸手向头上摸去,只觉触手冰冷坚硬,以为面具并来除去,急痛交加,又昏了过去。
“痴儿!痴儿啊!”而此时无崖子则是在齐远的命令下,紧紧的跟在了游坦之的身后,见到游坦之如此的果决,不由的叹了口气。
游坦之刚才那一扯实已将铁面具扯脱,却将头脸上的皮肉带下了好几片,鲜血喷涌,他已痛得昏倒在小河边上,恰巧把头部浸在水中。
也亏得他的头浸在水中,不然人在昏迷中血流不止,势必性命难保。如今他头脸上的血流入水中,体内寒气散发出来,头旁的河水立时结冰,将他的头脸包住,犹如戴了一个水晶面具一样,流血也自然止了。
他醒转时伸手向头脸上摸去,触手冰冷,便是摸着了结在他头脸上的冰块之故。
及至他第二次醒转,头脸上的冰已渐渐化去,只觉得伤处如经火炙一样。他勉强站起,俯首向河水中照去,禁不住陡地吓了一跳,先还只当小河底上藏着什么怪物,随后便即明白:“怪物”就是自己的影子。他呆了片刻,鼓起勇气又向河水中照看自己,只见面上血肉模糊,头皮也有几处要生生撕脱,总之十分丑恶,他心中难过,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明白,就算伤愈结痂,自己容貌之丑,只怕普天之下不作第二人想,幸而阿紫双目已盲,自己可以带她到人迹不到的去处,只有自己和阿紫两个人,就算再丑些也不打紧了。
他转过身来,将两片连皮肉带毛发的铁面具踢到了河中,忍着奇痛向那桃林奔去。在将到桃林之际,已是心头狂跳,穿过了桃林,便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小溪边上。
游坦之老远便叫道:“阿紫!阿紫!”那女子却并不扬起头来。游坦之一怔,心想:莫非她嫌自己去得太久,所以不理不睬?再向前走出几步,才觉出事情不对,因为那女子身上并非穿的紫衫。一时他心头狂跳,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
那女子“咯”地一笑,转过头来,道:“你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游坦之吃了一惊。原来那女子竟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叶二娘向游坦之一看,也是面上变色。她号称无恶不作,什么样的凶残事儿未曾见过?但看到游坦之血肉模糊,也不禁心头微有寒意。游坦之踏出一步,问道:“阿紫呢?”叶二娘定了定神,道:“你找她?”
游坦之知道叶二娘和丁春秋相识,而且同恶相济,若不是为了阿紫,早已转头逃走,这时却反而逼近一步,尖声道:“阿紫呢?阿紫呢?”他头脸上鲜血淋漓,眼中又射出焦急的光芒。
叶二娘看了不禁骇然,勉强一笑,道:“你说的阿紫,可就是那瓜子脸儿,身穿紫衫的小姑娘?”
游坦之气急败坏地叫道:“是的,就是她,她在哪里?”
叶二娘向河边草丛中一指,道:“她在河边洗脚,你大呼小叫做什么?”游坦之信以为真,转身便向河边奔去。叶二娘身形如风,迅即飘到了游坦之的身后,一掌“呼”地拍出。
游坦之全然料不到叶二娘突加暗算,那一掌被她击个正着,向前跌出了两步,仆倒在地。他一倒在地上,便看到阿紫,只见她蜷着身子躺在草丛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叶二娘随即赶到,提脚踏住了游坦之,喝道:“你是什么人?”游坦之喘着气,道:“阿紫!阿紫!你把阿紫怎么样了?”
游坦之绝不知自已的内功已经极高,若是叶二娘只是对付他,就算拳足交加,他也必然不敢还手,但这时他心悬阿紫的安危,不顾一切地猛力一挣。
叶二娘只觉得一股大力涌了上来,身不由自主向后便倒。游坦之一跃而起,伸手抓住她的肩头,大声道:“阿紫怎么了?阿紫怎么了?”
叶二娘被游坦之紧紧抓住,只觉一道阴寒无比的大力一阵阵钻入体内,凉得两排牙齿相击,眼睛翻白,哪里还出得了声?游坦之见她这等模样,心中反而吃惊,他知道对方武功甚高,这时脸上的神情如此古怪,莫不是正在施展什么厉害功夫,摆布自己?气馁之下,怯意大生,五指登时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