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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只一盏茶时分,叶潇、洪七公二人已攀上了一处人迹不到的山峰绝顶。洪七公见叶潇有如此胆气轻功,甚是喜爱,以他见识之广博,居然看不出眼前这少年的武功来历,欲待查问,却又记挂着美食,当下便领着叶潇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一旁的叶潇见状省悟道:“原来你老人家早有准备,事先在此藏着的一只大公鸡。”
洪七公闻言微微一笑,提起公鸡。叶潇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数百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叶潇虽不怕毒虫,但蓦地里见到这许多形容可怖的大蜈蚣,却也不禁怵然而惧。洪七公大为得意,说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里的蜈蚣都引来啦。”
只见洪七公说罢,当下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欢天喜地的溜下山峰。叶潇跟随在後,忽听眼前的洪七公笑呵呵的问道:“叶小子,那女娃娃是你的小媳妇儿罢?”叶潇闻言脸色一红,说道:“您老好眼光!龙儿的确就是我的红颜知己。”
洪七公闻言呵呵大笑,对叶潇道:“娃娃,你这媳妇儿容貌在老叫化生平所见,实是天下第一,你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妈的,我年轻时怎么没撞见这样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为憾。叶潇闻言开玩笑道:“七公,承让了。幸亏小子长得还算过的去,再加上运气不错,不然我将来就跟您一样了。”叶潇的话刚说完洪七公便大笑起来。
待得叶潇、洪七公二人回到山洞之时,那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当即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里。一旁的小龙女咋见如此恐怖的情景,不禁心中发毛,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叶潇连忙上前把小龙女拥进怀里,低声安慰道:“龙儿,别怕!这些东西看上去恶心,但做好之后还是很好吃的。”
只见那些蜈蚣在锅里挣扎一阵,便都僵伏不动,给沸水烫死了。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叶潇闻言便在山洞外雪地中挖了一个洞,将毒水倒在洞里,山上奇寒彻骨,片刻间凝结成冰。
但见洪七公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如虾如蟹,甚是美观。叶潇怀中的小龙女见状,心中暗自想道:“这般做法,只怕当真能吃也未可知。”洪七公又煮了两锅雪水,将蜈蚣肉洗涤乾净,再不馀半点毒液,然後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叶潇、小龙女二人见洪七公狂吞口涎,馋相毕露,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洪七公此时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难熬,他向叶潇、小龙女二人苦笑着说道:“我就是这个馋嘴的臭脾气,一想到吃,就甚么也都忘了。”伸出那只剩四指的右掌,说道:“古人说:‘食指大动’,真是一点也不错。我只要见到或是闻到奇珍异味,右手的食指就会跳个不住。有一次为了贪吃,误了一件大事,我一发狠,一刀将指头给砍了……”小龙女闻言“啊”了一声,洪七公叹道:“指头是砍了,馋嘴的性儿却砍不了。”
却说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黄,然后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於此矣,将背上负著的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舌尖麻了,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叶潇、小龙女二人说道:“吃啊,客气甚麽?”小龙女当即摇头道:“我不吃。”洪七公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老叫化生平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条蜈蚣。嘿嘿,你们两个娃娃毕竟也是个胆小鬼。”
叶潇闻言微微一笑,当即用两条细树枝作筷,到锅中夹了一条炸蜈蚣上来,放入口中吃了,而后又夹起一条递到小龙女嘴边,柔声道:“龙儿,你尝尝看。相信我,真的很好吃!”小龙女被叶潇这么一说,心中暗自想道:“我闭著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几条便是。”
一旁的洪七公早猜中她心意,说道:“女娃娃,你闭著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气吞他十几条,这可并非英雄好汉。”叶潇闻言笑道:“七公,吃蜈蚣也算是英雄好汉?”洪七公哈哈一笑,应道:“那当然!天下大言不惭自称英雄好汉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却找不出几个。”
只见小龙女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这一口不嚼,那也罢了,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叶潇,真的很好吃呀!”
洪七公见她吃得香甜,心中大喜,只觉眼前这少年男女是个知己。三人你抢我夺,登时把数百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小龙女意犹未尽的说道:“叶潇,我们把公鸡再去埋了,引蜈蚣来吃。”洪七公闻言摇头道:“不成啦,一来公鸡的猛性已尽,二来近处已无肥大蜈蚣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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