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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跟机场安全人员解释清楚,回到停车场,司机王师傅早已经回去了,想是去接专案组其他成员去了。赵长风无精打采地打了车回到机关事务管理局大院。
已经是五月底,中州的天气燥热无比,由于心情的影响,赵长风更是感觉到口干舌燥,于是就到大院附近的商店中买一瓶冷饮解渴,他赫然发现,商店里摆了一台硕大的冰箱,就是他定制模具生产的那种三百六十升规格的豫飞牌冰箱。难道说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干部把发下来冰箱送给商店了或者是便宜处理给商店了吗?
“老板,你这大冰箱不错啊?哪里卖来的?”赵长风一边付账,一边问道。
刚才还对赵长风灿烂笑着的商店小老板顿时面沉似水,他嘟囔道:“哪里来的?中州市容办让买的。”
“多少钱啊?”
“四千块!”
赵长风吃一惊,说道:“老板,一台大容量冰柜不是才不到两千块吗?对你们卖冷饮的人来说,它们使用起来比这大冰箱要方便的多吧?”
小老板哀声叹气道:“我也不想买这鳖孙冰箱啊!一台这鳖孙玩意儿就四千块,抢劫啊!可是我不买不行啊。不买市容办就不让我们卖冷饮啊!”
“为什么不买就不让你们卖冷饮?”赵长风惊讶地问道。
小老板说道:“市容办的工作人员说了,为了迎接中州市少林国际武术节,在中外客人面前提高中州市的形象,所有卖冷饮的商店都必须统一购买中州市容办在豫飞冰箱厂统一订制的这种大容量冰箱,不购买这种冰箱就没有资格出售冷饮,否则一旦被市容办发现,就会罚款五千到一万,并且要停业整顿!我惹不起市容办那帮龟孙,就只好花钱买了一台这鳖孙玩意儿!”
赵长风听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开了。此时此刻,赵长风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本来以为,经过他的精心设计,蔡达明被他套进去了,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被套进去的却是中州市这些经营小店铺的商贩们。是啊,蔡达明的父亲是中州市的常务副市长,他可以堂而皇之地用迎接少林国际武术节的名义,让市容办下一道命令,命令中州市所有的卖冷饮的店铺整齐划一地购买上一台三百六十升的冰箱。对蔡达明来说,只要老爸的屁股还坐在副市长的位子上,很多事情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轻松得很,根本不用像赵长风这样一遇到个什么困难就要殚精竭虑地去思考怎么去解决怎么去应对。
赵长风意兴阑珊地回到审计科办公室。左科长走了过来,拍拍赵长风的肩膀说道:“赵科长,呵呵,别想那么多。搞审计工作都是这样,只要我们尽了力,问心无愧就好。”
赵长风笑了笑,对左科长说道:“左科长,我没事。”
“呵呵,下班我请科里同事们吃饭,也算为你和老张接风,行不?”左科长笑呵呵地说道。
赵长风摇了摇头,说道:“左科长,改天吧。今天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左科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今天科里也没有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恢复恢复精神,明天或者后天,咱们科里一起出去聚聚。”
赵长风靠在椅子上整理一下办公桌里的东西,准备回去,金科长打外边回来了。
“哟,赵科长,回来了啊?你不在这段时间,你妹妹天天来找你,昨天她还来了呢。难道你出差的时候没有和妹妹交代吗?”金科长说道。
赵长风心头一紧,原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灵儿天天过来找他啊!可怜的小丫头!
赵长风心中不好受,嘴里还得强笑着回答金科长的话:“嗯,我只对我父母交代了。她是我的堂妹,一时间忘记了交代。”
金科长笑道:“哦,原来这样啊?我说呢!对了,赵科长,你堂妹留下一封信,让我等你回来转交给你。”
说着,金科长打开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赵长风。
赵长风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四个大字:赵长风(收)。正是小丫头灵儿熟悉的笔体,只是字迹虽然娟秀,却不见了灵儿往曰笔迹中蕴涵的轻松活泼,反而多了一分凝重和沉郁之气。赵长风轻轻摇了摇头,也许灵儿的字迹没有变,是他的心情变了,所以觉得小丫头的字迹变了吧?
赵长风拿过裁纸刀,小心地插入封口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把封口打开。他的动作轻柔又缓慢,仿佛是一个装裱匠,又仿佛是文物修复专家。这是灵儿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他不忍心让这封信遭到一丝一毫的破坏,即使是外面装信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笺,被折叠成心的形状。从折痕来看,灵儿在折叠这张信笺时非常仔细非常用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最后折叠的出来的心脏的形状却不完成,中间有一个明显的缺口,难道灵儿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赵长风,她的心受到了伤害了吗?
信笺纸非常厚实,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优质信笺。赵长风轻柔地打开,信笺的正面是一种洁净的淡黄色,上面是灵儿熟悉的笔迹:
哥,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想到,我的一时任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伤害!
哥,你们同事说你出差了,可是我根本不相信!
你一定是在躲着我,对吗?
因为即使你出差,也应该能收到我给你的传呼,也应该给我回一个电话啊!
哥,你知道吗?我后来去过几次韦斯特迪厅,想找那个姐姐解释一下。可是每次去迪厅里的人都说姐姐不在。也许姐姐在,她和你一样,不想见我吧。
哥,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哥,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我以后再也不回来烦你了。妈妈已经给我联系好了斯坦福大学,我已经办好了签证,明天就要去美国读书了。
我知道,这次也会和以前那多次一样,依旧见不到你。可是我却不失望,我只要到你办公室里,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当我在美国时,我会想起,我曾经生活在你生活着的城市,呼吸过你曾经呼吸过的空气,就会觉得很幸福。
好了,哥,我不再多说,说多了你又会心烦的,对不对?
哥,我最后还想请你帮一个忙,等你见到那个大姐姐的时候,替我向她道个歉行吗?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她的。
灵儿于一九九六年五月二十九曰。
赵长风不是那种眼窝子很浅,容易感动的人,可是读完灵儿的信之后,赵长风眼睛都模糊了。他连忙仰头向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把胸中那股汹涌澎湃的情绪压了下来,让那湿润的眼眶逐渐冷却。
过了好一会儿,赵长风才重新低下头来,端详着手中的信笺。
信笺素淡典雅,呈现一种洁净的淡黄色,还略微透一丝淡粉,在信笺的角落里,有几朵柔媚的蓝色勿忘我怯生生地躲在那里,似乎在替灵儿向赵长风诉说着那种欲寄无从寄起的满腹心事。
在信笺之上,还有几处圆形的皱痕,如枯萎的花朵一般,和躲在信笺一角的蓝色勿忘我遥相呼应。赵长风知道,这应该是灵儿写信时滴落在信笺上的泪痕。他用手轻轻触摸着信笺上的泪痕,仿佛触摸到小丫头满是泪水的眼睛。赵长风不知道,小丫头在写这封信是,是怎样一种心痛的感觉。
赵长风小心地收起了这封信,他忽然间有了一种冲动,要立刻去张长锁老人家,去问问张长锁老人灵儿这两个多月来的一举一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稍微安宁一些。
到了张长锁老人家里,赵长风整理了一下情绪,强挤出一种若无其事的笑容敲门进去。
“哎呦,长风,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可要把你爷爷想坏了呢!”刘翠莲见是赵长风过来,开心地说道。
“呵呵,我出差去呢!爷爷呢,他在哪里?”赵长风笑呵呵地说道。
“长风,我以为你把爷爷忘记了呢!两个多月都没有个消息!”张长锁老人坐在沙发上向赵长风招手:“来,快来爷爷这里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