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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文艺宣传队(第1页)

第一节

早在傅绍全的亲去世前的―个月,邵其平曾公布过―份文艺宣传队的名单,这个名单就已经把我从铜匠铺―下子唤回了学校。

我会拉胡琴,文艺宣传队无疑给了我表现的机会。

而更重要也更隐秘的原因却是:在那份名单里,有陶卉的名字。

我遗忘了学校,学校也遗忘了我。现在,学校又重新记起了我。我也忽然记起了我是油地中学的一名生学――我不属于铜匠铺,我属于油地中学。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个人――赵一亮,像墙报栏里的―篇文章,牢牢地钉在了我记亿的墙壁上。此后许多年,这篇文章还在不时地掀动着。

这天,邵其平把宣传队的全体人员召集在―起开会(他现在为油地中学文艺宣传队负责人),在宣布乐队组成名单之后,紧接着宣布我为乐队队长并拉主胡,赵一亮和徐朝元拉副弓。散会之后,我让乐队的几个人留下来再开小会。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指挥别人。我不能忍受别人朝我指手画脚,可我自己也没有朝别人指手画脚的才能。这是我一生中许多悲哀中的―个。望着六七个乐队成员,我不知结结巴巴地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总是重复自己的话。事后,我对自己的无能很恼火。在我讲话的时候,谁也没有向我表现出他们承认并且尊重我的位置的神态。我的心―直虚着,尤其是在我看到赵―亮的神态之后。

赵―亮比我还低―个年级,却长得比我出一头。在二十岁之前,个头问题始终是我的―个感问题。它是我自卑的―个情结。赵一亮在最后边站着,子ting得很直,头微微仰着。他的肩膀很宽,xiong脯bao満而结实。他的穿着的质量与整洁,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个人都不能相比的。他的服板板地穿在上,仿佛是刚熨过的,而我的一服皆皱皱巴巴,仿佛是从―个沉重的大庇股底下刚拽出来似的。他的每个服扣子都很稳当、严实地扣着,甚至连风纪扣都扣着,而我的上竟然缺了两颗扣子,外以及好几件內的领子全都敞着,仿佛一个人家马上要来客人,主人来不及收拾服而把许多件服一件件都套在了―个架上―样。他的头发竟然是向后梳的,并且是打了油的,没有一genluan发。而我的发型(其实无所谓发型),犹如―个马桶盖儿,罩在头顶上。在我说话期间,赵―亮始终两臂jiao叉着放在xiong前,将左脚稍稍跨出去几寸,默默地站在那,嘴角上微带笑容。他使我感到了一种无名的庒抑。

不过,在宣传队开始活动之前的―两天时间里,我还是颇为奋兴和得意的。“我是乐队队长!”“我还拉主胡!”我觉得我在陶卉面前一下子大与強大了许多。

我八岁时就学拉胡琴。虽然那把胡琴很寒碜(自做的,竹筒上蒙了―块黑鱼),但毕竟也能在上面拉出曲子来。进油地中学之后,我买了一个蛇蒙的胡琴,拉得也更好了,还不止一次地与姚三船的笛子在宿舍里合奏过。油地中学有几个拉胡琴的,我都听过,觉得都不及我拉得好,不时地心里小有几分得意,但远不及这时。这时我有了一把真正的胡琴。这是学校专门为宣传队购置的,价值―百多块钱,红木的,沉甸甸的,筒上蒙的是道道地地的蟒,且是鳞纹细密均匀的好蟒。拿到那把胡琴的那天是yin天,这蟒居然还是紧绷绷的,再看我自己的那把胡琴,手―按就瘪陷了下去。关键的是,我要用这把漂亮的胡一班人马正式演奏,在很多人面着演奏。

“在很多人面前”表现自己,这大概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yu望。人的感快永远不是来自自己,因为自己并不能看见自己,而是来自于别人――在别人的眼里才能看见自己。这奋兴与得意的加強,依然与陶卉有关。夜晚,我许多次想像过这把胡琴与陶卉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与她构成的图景:它或是huan快地或是悠扬地奏着曲子的引子,化了妆的、变得格外鲜亮的陶卉便站在帷幕后很神地听着,引子刚―结束,她就随着曲子,从帷幕后或舞着红绸飘动出来,或打扮成小媳妇的模样,挎―只篮子呀什么的,踩着点儿,用了―种小媳妇的脚步走了出来…因为她的出现以及她与它之间的谐和与互衬,使舞台变得―片明亮,使台下变得一片静寂…

浸浴在这样的好心情之中,体就会变得轻飘起来。打篮球时,动作捷,弹跳极好,投球命中率也极。对方是秦启昌叫了几个生学(其中有杜yang)。连连输球后,秦启昌便朝杜yang们叫:“注意林冰投球!”杜yang他们注意不了,秦启昌就扑过来盖帽。我的个头虽然矮小,但投球弧度极大,几乎是垂直着升向天空,加之顺势向后一仰,秦启昌总是秃脑袋打一个闪扑了空。刚从海上回来的马清,跟我―拨儿,见我投进一球,总要过来,咬牙切齿地揪我的腮帮子。

宣传队活动的前一天,我想把乐队集中起来先练习练习曲子,便去通知赵―亮。

赵―亮家就住镇上,在镇上最南端。离他家还有五六十步远时,就闻到了弥漫于空气中的染料味――他家开着―个大染坊。

我许多次见过赵一亮的亲,他的手不是蓝的,就是红的,从未见过他的手是正常的肤。我去过染坊,我家曾在这里染过―块布和两件旧。他家门前有一大块空地,空地的一角有一个草棚,棚下有好几只大硕无比的染缸,还有两口大硕无比的煮颜料的铁锅,其余的空地上拉了许多gen铁丝,是用来晾晒染过的布匹的。长年累月的,那片地已不是土的颜,被淌下来的颜染得五颜六,驳杂纷呈。遇到好天气,那铁丝上晾満各种颜的布,微风一吹,布掀动起来,再发出“哗哗”的声响,是很有几分壮观的。逛镇子时,我曾不止―次地站在几十米的处,看过这个叫人奋兴的场面。当时,我还不知道赵―亮就是这个大染坊家的儿子。

当我站在赵―亮家的大门前的石头台阶上时,我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胡琴声,这胡琴声使我感到了自己的虚弱,觉得那台阶更,那门也更,那门內也就更深远了。我以前并不曾听说过赵―亮会拉胡琴。而我现在听到的胡琴声,竟是那样畅,那样有章法,第二把位,甚至第三把位的音都摸得那样准确,并且那音还没有被噎住的感觉,我在大门前踟蹰了很久,才终于踏过五级石阶,跨进了大门。这时我看到了―个大院以及ying面摆开的一幢大房子――我从未见过的大房子。

“赵一亮在吗?”由于我不能把握住自己,那声音响得出奇。

胡琴声一下停止了,不―会儿,走出了赵―亮“你好,林冰。”

“明天宣传队就活动了,我想,今天晚上,我们乐队是不是先练练那些曲子?”

“有这个必要吗?”

“我看有这个必要。我们不shu悉这些曲子,再说,还有―个合奏得怎么样的问题。”

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在yao间,将腿jiao叉着站在门口“晚上几点?”

“八点吧。”

“好吧。你不进屋坐―会儿吗?”

我想了想,走到门口。可我没有进屋,只是朝里面张望了一下。但就这探一望,这幢大屋子就给我留下了一个永恒的记忆:两个大天窗,照得屋內一片明亮,都是―些亮晶晶的荸荠的柜橱桌椅,柜橱上都有亮闪闪的铜装饰,那些树叶一般的铜片,在那里闪动着静谧的光。如今―想起这大屋子,眼前总是出现出这些树叶―般的铜片。

这是油地镇最殷实的一个人家。如如说马清家的殷实是一种古旧的、停滞的、凝固的,甚至衰败着的殷实,那么,赵一亮家的殷实,却是新颖的、有活力的、不住地增长着的殷实。

赵一亮把我送到了大门口。我匆匆地走去。走出很远之后,我回头―看,赵―亮还站在台阶上。他站着的势姿与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势姿―模―样:体ting直,头微微上仰,双手jiao叉着放在xiong前,左脚稍稍跨出,体微微后倾,嘴角上微带笑容。这个势姿在他来说,是自然的,毫无做作,是心情、心态使然。此后,我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势姿。

势姿不是随便能摆出来的。自然的势姿后面总有着一个背景。自信、自负、踌躇満志、意气风发的样子,与低三下四、点头哈yao,与缩手缩脚、缩头缩脑、贼眉鼠眼,与忧郁地―笑,与明朗地―笑,都不是无缘无帮的,都有说道,都有来历。人后面的那个背景能把人的心情、心态成各种样子。这心情与心态又能把人的形体成各种样子。

在小巷拐弯处,我又望了一眼这个嵌于门框里的势姿。就在那一刻,我预感到了我在宣传队的位置很可能是一个片刻的幻影。

路过球场时,刘汉林抱着篮球叫我打篮球,我摇了头摇,径直去了宿舍。进了宿舍,我抓起胡琴拉起来,越拉越没有信心。

晚上,我们等了很久,赵一亮也没有来。

第二节

油地中学的办公室很大,能摆二十几张办公桌,现在腾了出来,成了宣传队的排练场。邵其平抓得很紧,排练不分天黑夜地进行着。汪奇涵让人通知了子,夜里过十二点,就得给宣传队准备一顿夜餐。

很多节目都与我们乐队有关,如表演唱、舞蹈和小戏等,都需要配乐。我除了自己要记住那么多的曲调并shu练地演奏出来外,还得对乐队的其他成员进行分工并管好他们的演奏。我很快地就觉得自己有点不能胜任了。我记乐谱的能力很不好,不要说管他人了,光自己要做到shu练,就颇有困难。心里想记住,可脑子总木木的,常常是看了好几遍乐谱,还是没有一个深刻的印象,脑子像硬坚的石头,轻易留不下印迹来。我一直把这责任归罪在饥饿上――我的脑子被饿坏了。那么就勤奋―点吧!不行,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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