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早在我还读初三时,子就被学校解雇了。因为苏鹏发觉了他与施乔纨之间的那种游戏。是羊子的话让苏鹏知道这一点的。羊子被苏鹏牵着要去油地镇溜达时,一边抠着鼻屎一边说:“爸爸,子和妈妈在铺上打架,把妈妈按在他子底下,直颠直chuan的…”羊子向苏鹏详细地描述了“打架”的情景,最后兴地说:“打到后来,子没劲了,倒在了妈妈边。”羊子很得意,觉得妈妈是个赢家。苏鹏牵着羊子的手,不再去油地镇,而是在cao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羊子的话问净了。当天晚上,他就去了汪奇涵家,谈话直到深夜。
苏鹏已被提拔成县教育局的―个很重要的部,并正益成为县教育局的红人。汪奇涵自然要毫不客气地解雇子。但他找子谈话时,绝不提子与施乔纨之间的事。苏鹏向他jiao代了,这事要很结实地向外界瞒着。汪奇涵的理由只是:子经常将学校里的东西偷回家中。子知道学校要解雇他,想赖着不走,又知道没有可能,因此没有闹。但临出门时,他大声地叫着:“我知这是谁要我走的!”
第二天,子坐上轮船,去了县城,摸到教育局的大门,他站在那儿,一只ku管卷到膝盖下,一只ku管却盖着脚面,捋起袖子,把服扎到肥大的kuyao里,出一gen內ku的带子,一副败坏自己也败坏别人的样子,见了人就说:“我被油地中学开除了,是苏鹏让开除的,他说我跟他老婆了,我没有!”他不大叫,更不咆哮,而是带了嘲的口气,像与―个知心朋友诉说一件事情那样,甚至还笑嘻嘻的,一副无赖样。
站累了,他就像―桶从墙头倒下,顺墙gen瘫坐在地上。见了人,他摆摆手,依然说:“我被油地中学开除了,是苏鹏让开除的,他说我跟他老婆了,我没有!”这些人,有乐意听的,就驻听他说,甚至掉头看―看前后有无让他们留心的人,然后小声问:“你到底有没有?”他一笑,笑得意味深长“没。”有怕惹烦的,一听,立即如一条鳗进门里。有几个进门去时已听了一遍,到了办公室里,庇股还没将椅子坐热,终于挡不住一股趣兴,又重返大门,再听他说。不―会儿,教育局大院里的人,就都变得贼头贼脑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小声叽咕。
早有心腹之人将这个情况报告了苏鹏。苏鹏知道,这时他是不能出来与子短兵相接的,就关上办公室的门不见人,心中只希望子早点走开。
可子不走。说累了之后,他走到街对面的小饭馆,买了一斤包子,用一张大报纸托着,又回到了教育局的大门口。他将包子放在泥地上,腿两jiao叉着坐在那儿,一边吃包子,―边还是向人重复那些话。吃bao了,坐着不舒服,他就爬起来,正对着大门口站着,双手叉yao,其形象就成了一只双把扁茶壶。他大声叫喊起来:“苏鹏,我没有你老婆!”还用力往空中跳一跳。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住,不一会儿,教育局门口就成了闹市。
苏鹏只好拨了―个电话给在安公局的老同学。不―会儿,就过来了一辆吉普车,跳下两个安公来,扭住了子。子就往地上赖,并说:“我马上就走还不行吗?”两个安公不听,拖面袋一样,将他拖上车,进车门那一会儿,他出了得让人都发臊的大肚。
子被关了两天,并喝不到一口。临了,还挨了一带,叫他放老实点,快点滚回乡下去。放出来时,他又从教育局的大门口走了一下,看前后无人,朝传达室的老头说:“苏鹏的老婆,我了,她要我,不够!”说完了,立即走掉了。
第二节
子很无聊地在家中混了一些子,花钱置办了一套做鞋、修鞋的家什,摇一变,成了鞋匠。每天上午九点钟左右,他挑着担子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然后把担子搁在油地中学大路尽头的大门口的校牌下,坐在马扎上,专等着油地中学的生学过来补鞋。
那时,整个油地中学,大概只有杜yang穿了双鞋,其余的全是布鞋。这布鞋很容易破,尤其是穿在我们脚上。往往新鞋上脚,踢它―个星期,鞋头就出脚趾来,像只窥探世界的小眼睛。再踏它―个星期,鞋底就会踏成―个。因此,油地中学的生学的常生活里常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到镇上的鞋匠铺里补鞋,或打掌,或在鞋头feng上一块半圆的子。
子把担子摆到了校门口,我们的鞋坏了,就都来找他补,一是懒得再到镇上去,二是子曾为我们烧饭,不好意思不让他钱赚。他知道生学没多少钱,总比镇上的鞋匠少要几分,打―个掌两,feng―块―角五,有时只要一角。坐在他带来的小凳上,晾着汗shishi的脚,一边与他说话,一边欣赏着自己的脚趾头,那时候,是个很舒服的时候。中午,子不回家吃饭,由家里人来送饭,因为中午这―阵儿正是我们的空闲时间,他会有不少生意。他就整守在校门口,有了,就站起来,走到几步远外的小河边上,掀起厚厚的人造围裙,将淅淅沥沥地到河中。
子离开油地中学之后,羊子就常问施乔纨:“子呢?”施乔纨就告诉他:“他走了。”“上哪儿了?”“回家了。”“为什么回家了呢?”“学校不要他了。”“为什么不要他了呢?”施乔纳转过去“他偷学校的东西。”羊子总坐在食堂的门槛上,用一双胖手托着下巴,一副思念的样子。
不久,羊子知道了子就在学校的大门口,就沿着杨夹道,摇摇摆摆地向子那儿走。那时,我们都正在上课,四下里空无―人,就他―个小小人儿在yang光下走动。大门口的那个,像有了感应一般,从门柱那里探出脸,一见是羊子,立即站起,也摇摇摆摆地朝羊子走来。两人渐渐走近,羊子停住了,望着子。子就朝他招招手“过来呀,羊子!”羊子就跑动起来,子就张开双臂蹲下,然后顺势将羊子抱住了。羊子又兴又有点惊慌地在子怀里luan动着。子抱着羊子走向大门把羊子放到凳子上,让他坐在那儿,然后去镇上买来许多糖果让他吃。羊子―边吃,一边兴地luan动着两条腿,把脚丫子很凳子上拿,可是因为胖,老也拿不上来。如果这时有个拎菜篮的人从这门口经过,就会说:“这一大一上两个,长得一个模样。”
羊子与子在一块儿,就会忘记一切:时间、家、施乔纨…仿佛这世界上,就只有他和子两个人。我们从镇上回学校,路过校门时,对羊子说:“走,跟我们回家吧。”羊子就扭过子“不。”子就会捏住羊子的鼻子,把他的鼻涕抹了,甩在地上,笑着对羊子说:“羊子喜huan待在我这儿玩,对吗?”羊子就一边往嘴里填吃的,―边望着我们点头。
子给他在路边的桑树上抓―只的天牛,再到杨树上捏一只带有点的黑天牛,用线拴了它们的脖子,放在―个擗下的树枝上,让羊子抓着玩。子给他讲故事,一个个又―个地讲,像天老地荒时剩下来的―个老爷爷。子教他说:“老ji2带小ji2,走东又走西,老ji2咕咕咕,小ji2唧唧唧…”羊子很聪明,―会儿工夫就记住了。子―边钉鞋掌,一边和羊子大声地念:“老ji2带小ji2…”子教他反复说:“木头木头墩子,秃子是我孙子;木头木头脑子,我是秃子老子。”羊子一反复说,就准错:“木头木头墩子,我是秃子孙子;木头木头脑子,秃子是我老子。”子就仰靠在校牌上哈哈地笑,羊子也拍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施乔纨不让羊子找子。
“不。”羊子说。
施乔纨就抓住羊子的一只胳膊。
羊子蹲下庇股挣脫“我不。”
施乔纨就在他庇股上掴了一巴掌。
羊子就“呜呜”哭起来。
施乔纳就牵着羊子的手,将他拉回屋里。羊子就不停地哭。
后来,施乔纨有事离开了,他又立即逃出来,沿着杨夹道往子那儿跑。见了子就咧咧嘴,很可怜地哭起来“我妈打我…”
子用袖子给羊子擦去眼泪“羊子别哭,我以后也打她。”
羊子就不哭了。
有时子手头活儿多走不开,而这时羊子又想吃点什么,子就掏出几钱来,让羊子自己去镇上买。羊子一去就是好半天,因为镇上―些促狭鬼把羊子留住了,给他东西吃,逗他说“打架”的情景。羊子觉得自己的话能引起那么多人大笑,很得意,就眯了眯小眼说:“子跟我妈妈在铺上打架,直颠直chuan的…”“直颠直chuan的”五个字,就被许多人听了去,记住,一边笑―边说“直颠直chuan的”羊子见他们都说“直颠直chuan的”一缩脖子笑了,再大声说:“直颠直chuan的”
施乔纨就开始耐心地说服羊子,让他别去找子。
羊了就问:“为什么?”
施乔纨板下面孔“就是不准你去!”
羊子就追着她问:“为什么?为什么?”
施乔纨一把将羊子推进屋里,把门锁上了。
羊子失去了自由,就在屋里号啕大哭。施乔纨不答理他,走远了。哭了―会儿,羊子不哭了,就大声叫:“我要出去!我在去找子!”叫了一阵儿,也不叫了,就爬到铺上。那铺支在后窗下。羊子就趴在窗台上,把脑袋从窗条之间挤出去朝外挣。
我和马清去厕所解小便,看是他,问:“羊子,你要什么?”
“我要出去!我要去找子!妈妈不让我去!”羊子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外挣,后来被卡在了窗条之间来去不得。
我和马清跑过去,用力将窗条向两旁撑开,让羊子钻了出来。
羊子一落地,立即朝子那儿跑。
子听了羊子的诉说,觉得羊子受了很大的委屈,对施乔纨很恼火,活儿也不了,将羊子骑到他的脖子上,往镇上走去“我给你买好吃的,买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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