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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峡江报》当记者的小舅子沈小yang要到太平镇采访,计夫顺就搭了沈小yang一次便车。车是桑塔纳2000,,八成新,挂着私车牌照。据沈小yang说,是一个叫李大头的企业家朋友前几天刚送来的,想推都推不掉。
开着那台新得的桑塔纳行驶在峡江至太平镇的市县公路上,沈小yang自我感觉可真叫好,车轱轳似的反复哼唱着《我们的生活充満yang光》,哼得计夫顺先是醋意频起,后是心烦意luan。心烦意luan也不能出来,小舅子不过是个报社记者,文化人,他计夫顺是什么人?县委组织部出来的年轻人,共中太平镇dang2委记书,基层权政的一把手,基层政治家!尽管现在碰到了一些暂时困难,尽管这困难还不算小,可在沈小yang这种牛哄哄的文化人面前,他一个基层政治家的尊严和矜持还得保持住。
沈小yang却似故意气他,放弃了关于yang光的那首赞歌之后,马上开吹,把自己生活中的yang光吹得一片灿烂,说是迄今为止,作为一个现代国中人应该拥有的东西,他全cao作到手了。呼机、机手、电脑,行银发行的信用卡、储蓄卡,各大商城、饭店赠送的优惠卡、折扣卡,加上这台车,可以说是用现代物质文明武装到了牙齿。
计夫顺不看沈小yang,目视着前方的道路,尽量矜持着问:“小yang,这机手、汽车的合法主人是你么?你那一大堆卡中到底有多少钱呀?有没有一万元呀?”
沈小yang咧嘴一笑:“姐夫,你别不服!虽然机手、汽车的合法主人不是我,虽然我这一堆信用卡、储蓄卡里的钱取出来也没一万,可我对改开放的这份深厚感情你还就是夺不走!我可是改开放的受益者,不像你和我大姐,正忍受着改的阵痛呢,连工资都发不出,一个比一个困难,尽让我为你们发愁!”
前沙洋县委组织部副科级组织员,现太平镇正科级dang2委记书计夫顺有点不太兴了:“小yang,你愁什么愁?我和你大姐再困难也是正经科级部!我们一个基层乡镇一把手,一个市属国营企业的经理兼总支记书,哪个混得比你差了?!”
沈小yang瞥了计夫顺一眼:“计记书,你就别端了,你那倒贴钱的乡镇一把手送给我,我都不!大姐你更别提,我看她整个一大傻瓜!闹什么闹?十几年老dang2员了,在目前暂时困难时期不和省委、市委保持一致,硬领着红峰公司的群众和人家赵娟娟打官司———赵娟娟是什么人?她惹得起?前天还跑到省委群访去了,怎么得了啊!不要定安团结了?不顾大局了?把咱峡江改的开放大好形势搞luan了,谁兴?阶级敌人兴!姐夫,你得劝劝我大姐,别让她犯政治错误!”
计夫顺没好气地道:“你大姐什么时候听过我的?想说你和她说去!”
沈小yang见计夫顺沉下了脸,真不兴了,便换了话题,和计夫顺谈起了太平镇的工作,很关心的样子,一连声地问:“计记书,这上任一年多,站稳脚了吧?把刘镇长和他手下的那帮政治小动物全镇住了吧?”
计夫顺这才来了趣兴,拍拍沈小yang的肩头,表情和口气得意而含蓄:“也不看看我是谁?镇上这帮土头土脑的小动物是我的对手么?!小yang,我告诉你:我是按既定方针办的,刚到任时,对啥事都不表态,也不多说话,就看他们进行丑恶表演,等他们一个个表演够了,才动手收拾他们…”
前面路口,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然横穿马路。
计夫顺一声惊叫:“小yang,前面有人,注意点!”
沈小yang一打方向盘,桑塔纳几乎是擦着那个骑车人的子驶了过去。
计夫顺嘘了口气:“小yang,你看你这车开的,驾照又是cao作来的吧?”
沈小yang漫不经心说:“哪里呀,正经考了试的。我让车管所老刘给我辅导,老刘就事先给了我一套标准答案,我是在他办公室考的。成绩还不错,98分,有一题是我故意抄错的,100分就太不谦虚了,是不是?”
计夫顺笑骂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的驾照来路不正!”
沈小yang却不说驾照了:“那帮小动物,你收拾得怎么样了?”
计夫顺又得意起来:“目前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以这么说:基本达到了政治局面的稳定,镇长刘全友一般不敢给我?翅了,最多使点小坏。谁是太平镇的一把手,刘镇长和那帮小动物算是知道了,下一步呢,得好好抓经济了。”
沈小yang乐了,奋兴地按了按喇叭:“对,对,经济得好好抓,就是抢,就是骗,也得把经济搞上去,经济是中心么!姐夫,我今天就是要采访你们兔养殖加工基地呢,陈兔子说,这个基地还是你在县委组织部时抓的点,是不是?”
计夫顺警觉了:“小yang,你小子究竟是去采访陈兔子,还是去抓兔子?”
沈小yang大大咧咧说:“计记书,那就汇报一下,请你多支持:今天想采访你们场长陈兔子同志,也顺便给报社点兔发发,马上过节了,报社要搞点福利。”
计夫顺ting奇怪:“这舂节过去才多久呀?怎么又过节了?什么节?”
沈小yang说:“三八妇节嘛,还是际国xing节呢,你镇dang2委记书都不知道?”
计夫顺哭笑不得,又有点恼火:“你们报社过妇节还搞福利发东西?我们连舂节都过不起!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么?我们太平镇的经济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财政早就破产了,我就这一个能赚点小钱的买卖,你还看到了眼里,我劝你免开尊口!”
沈小yang咂起了嘴:“计记书,你看你,你看你,吓成这样!我说过让你们无偿赞助了么?我这是去支持你们的经济建设,帮助你们促销!我把你们场长陈兔子一采访,影响多大?效果不比广告好?广告费我们不收,版面费也不让你们付,只要给我们一些广告样品就成,我都和陈兔子说好了,半吨兔两抵消…”
计夫顺清楚自己小舅子搞cao作的伎俩,打断沈小yang的话头道:“小yang,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这广告我们不做,半吨兔三四千元,能不少事哩,你和谁说好也不行!我现在穷得像疯狗,见谁都想咬两口,你还想拔我的,不是做梦吗?”
沈小yang不认为是做梦,you导自己姐夫说:“计记书,要不,我把你也捎上一笔,或者主要采访你,怎么样?这个兔养殖加工基地你在县委组织部就抓过,说明你一直注重经济啊,在我市乡镇企业经济普遍困难的情况下,我把你这么一吹,那政治影响该有多大?值不值三四千块的兔钱?你掂量掂量吧!”
计夫顺有点动心了,钱却还是不愿掏:“小yang,那也好,刘镇长这阵子又有点蠢蠢yu动,你帮我吹吹,篇文章震震他最好。不过,这半吨兔子呢,你们还是得拿钱买,等明年我把经济搞上去了,再还你们的人情,赞助个万儿八千都成!”
沈小yang不:“计记书,咱们谁跟谁?你别把我也当你们的债主骗嘛!”
计夫顺眼珠一转,又说:“小yang,我让陈兔子先给你们打个欠条行不?欠你们报社赞助费一万元整,有钱再给…”
沈小yang嘴一咧:“计记书,我们总编能把你的欠条发给大家过三八节吗?真不知你怎么想的!你们不就算了,不行,我就找点赞助钱来买你们的破兔子吧!”
计夫顺看着沈小yang,带着一线渺茫的希望问:“那———那这采访?”
沈小yang恶毒地道:“那还有什么可采访的?你看看你们这鬼地方,穷气直冒,谁够格上我们《峡江报》?计记书,等你真把经济搞上去了,再来请我吧!”
计夫顺气得直骂:“沈小yang,怪不得你大姐说你从小就不是好东西!”
这时,沈小yang的机手响了,打开听,说是李大头手下的马崽小六子。那位小六子同志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说了好半天,计夫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通话时,沈小yang一只手把着方向盘,车又开得飞快,吓得计夫顺连叫减速。
车速减下来时,已到太平镇第一个十字路口了,距镇府政大院已不太远。沈小yang不往前开了,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让计夫顺下了车,自己掉转车头要往回开。
计夫顺火透了,堵住车头,指着车內的沈小yang道:“沈小yang,你这个嫌贫爱富的东西,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了!等哪天太平镇发起来了,我赞助联合国,赞助洲非难民,也不会赞助你们报社一分钱!”
沈小yang从车里伸出头:“姐夫,你叫什么叫?没见小六子来电话了么?你们今天就是给我半吨兔,这采访也搞不成了,我得赶快回去捞人,我的那位哥儿们李大头昨夜嫖ji3被城东安公分局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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